熙熙攘攘的市集上,蘇言一手護著萬小羽的身子,一手提著他們買的東西。
路過那「鳳來樓」的門前,發現招牌已經換了,而里面也不是飯館,而是布莊。萬小羽有些詫異,忙走了進去。
「兩位客觀需要點什麼?我們這里什麼布料都有……」
布莊老板的話還沒完,萬小羽就忙著詢問道。「老板,這里原先不是飯館嗎?怎麼會換成了布莊?」艷娘人呢?怎麼不見了?
布莊老板一听他們不是來買布的,臉色馬上就變了。「不知道,我只是合法買了這塊地開布莊,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萬小羽氣得想上前揍他,沒等她出手,蘇言已經將活生生的一條魚塞進他的嘴巴里。
「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嗎?听說魚很補腦,是不是要吃下它,你才想得起來呢?」蘇言含笑威脅道,眼里的光芒精厲。
讓人欲嘔的腥臭味充斥著布莊老板的咽鼻,張口不能言讓他欲哭無淚。
「想起來了嗎?。」蘇言頹散一笑,似很有耐心等著他慢慢恢復記憶。
布莊老板連忙含淚點頭,蘇言這才將那條魚抽出。
「想起來了就快說吧,我還要趕著回家做飯給我娘子吃。」蘇言的話才說完,萬小羽狠狠地拐了他一肘子,警告地瞪著他。但是他還是痞痞地笑著,絲毫不畏懼。
猛地吐著嘴里的腥臭,布莊老板連忙抬起頭來回答他們。「這事情我真的是不太清楚,只知道這以前的老板染上病死了之後,我才經人手買下這里,開了布莊。我就只知道這麼多,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布莊老板說完,恐懼地看著他們,害怕他們不滿意這個回答。
「艷娘死了?」萬小羽震驚了。那個與她斗了幾年的傲氣女子死了?這才半年……萬小羽沉默了。
這人生真的是這麼變幻莫測嗎?一個好端端的人,竟然那麼容易地死去。是老天捉弄人?還是本就該命絕?人的生命就是那麼脆弱的嗎?腦海里浮現那一天,萬小羽的臉色有些蒼白。
蘇言看著萬小羽又攏上哀傷的臉,神色一凜,將手里的魚丟給布莊老板,牽著她離開。
「真是不該浪費那麼好的一條魚,那可是我們今晚的晚餐。」蘇言逗趣地說道,試圖轉移萬小羽的注意力。見她沒有反應,他繼續說道。「我們再去買一條魚回來,你說是要清蒸還是紅燒?」
萬小羽還是沒有反應,蘇言的心揪緊了,停了下來,定定地凝視著她。許久之後,他才嘆了一口氣。「小羽,不要再想了好嗎?你的身邊還有我。」
萬小羽抬起頭來,看見他的深情,心中一悸,卻選擇了逃避,躲開了他的注視。
蘇言知道她不肯面對自己,也不強迫她,故作無事地揚起了笑。「我把我們的魚賞給了布莊老板,那現在是不是要重新去買一條回來?」
萬小羽一怔,隨即惱了臉色。「誰讓你要把魚往人家嘴里塞的?你銀子很多嗎?。」
「不多不多,一點點私房錢,要是娘子大人不介意,請笑納。」蘇言從懷里掏出了銀袋,遞給了萬小羽。
「你」萬小羽被他惱紅了臉。「誰是你母親子了再亂說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萬小羽一把奪來他的銀袋。「這銀袋我先收著,免得你亂花錢,我不想餓死。」
「怎麼會餓死呢?為夫會出去掙很多很多的錢來養家,絕對不會讓娘子你餓著肚子的。」
「你還胡說」萬小羽惱得朝他一揮巴掌。蘇言一笑,也有預備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了她的攻擊。
「娘子莫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得了了。」蘇言逗趣地笑著,腳步不停,忙著逃命去也。
「蘇言你這個混蛋」萬小羽氣極地追了上去。
「娘子,為夫若是混蛋,那也就是說你也是混蛋咯?」蘇言不怕死地繼續逗弄著她,看著她生氣蓬勃的臉,心里雖有些苦澀,卻也安慰了。
「蘇言我要殺了你」
熙攘大街,兩人就這樣追逐打鬧著,引來路人紛紛投視的目光。
蘇言捧著一碗甜湯走進萬小羽的房間,迎面襲來的就是個軟枕。蘇言身形極快地一閃,笑看著萬小羽怒氣騰騰的臉。
「滾出去我不要看到你」萬小羽大聲吼道。
蘇言裝作听不到,放下甜湯就朝她走了過去。「還在生氣嗎?。」
剛才在吃飯的時候她一聲都不吭,他就知道她怒氣未消,不過他有打不退的精神,不怕她的怒氣沖天。
「我不認識你,你給我滾」這個該死的家伙,三番兩次在嘴上討她便宜,下午在集市上這麼一鬧,讓附近認識她的人都紛紛登門來道喜,讓她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他倒是欣然接受人家的恭賀,還說她是害羞,真是讓她百口莫辯。
蘇言握住她的手,欺了上去,將她壓在身下。「真的不認識嗎?我記得曾經,我們在這張床上……」
萬小羽被他曖昧不明的話語氣得紅色漲紅,一口氣沖上喉嚨,幾乎讓她岔了氣。「你閉嘴我們什麼都沒有過」
「真的沒有過什麼嗎?。」俊朗的臉慢慢俯下,只差一寸就踫上萬小羽的唇了。
萬小羽嚇得不敢亂動,只是恨恨地瞪著他。
看著萬小羽的倔強,蘇言笑了。「真的想不起來了嗎?我不介意喚回你的記憶。」溫熱的氣息撲向萬小羽的臉。
萬小羽瞪著他越湊越近的臉,氣惱地一抬腳。蘇言迅速向旁邊一閃,躲過了她那斷子絕孫的一腳。
「你真是死不認輸。」還好還好,他閃得夠及時。蘇言有些心悸的笑著。
他可沒忘記在陵墓時,小羽賞幽王島趙將軍的一腳。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听聞描述,他也能想象得到小羽當時的狠勁和趙將軍的「痛」。
「哼你敢再招惹我試試?」萬小羽一瞪他,眼里有著防備。
蘇言無奈失笑。「不招惹你了,你的氣也消了吧?快趁熱喝了這甜湯。」說著,他走到桌旁端來甜湯。
見到他露出討好的笑,萬小羽的氣也消了大半。「沒事你煮甜湯做什麼?」萬小羽狐疑地看著他。
她又不是小藤那個女人,嗜甜食如命。可是這半個月來,他每個晚上都必定給她端來甜湯。開始她倒是覺得沒什麼,在客棧點食也方便一些。可是現在回來了,他還大費周章地給她煮,那是為什麼?
「喝些甜湯好睡一些。」蘇言淡淡地笑道,勺起甜湯喂她。
這甜湯他是特地找大夫去問過的,加了一些藥材進去,有鎮靜安神的功效。自從第一夜知道她被惡夢驚醒,他就每晚都會為她準備一碗甜湯,好讓她睡得安穩一些。
听到蘇言淡淡的回答,萬小羽有些錯愕。別扭地別開頭,不喝下那一勺甜湯。
「怎麼了?不想喝嗎?。」蘇言疑惑地放下了勺子。
萬小羽有些狼狽地看著他。「我自己來。」說著伸手就要取過那一碗甜湯,卻被蘇言閃了過去。
「之前不都是我喂的嗎?怎麼現在就別扭起來了?」蘇言取笑道。
萬小羽瞪著他。「我說自己來就自己來,你給不給?不給我不喝了。」萬小羽耍性子說道。他別想再捉弄她,她萬小羽也不是好欺負的。
「好好好,你自己來就自己來。」蘇言將碗遞給了她。恢復了性子,果然是沒有之前那樣溫順啊不過他還是愛看她鬧脾氣的模樣,之前那個樣子,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她的臉上。
萬小羽接過甜湯,囫圇地喝了下去。幸好已經不燙了,她才不至于被燙到。
「好了,你可以滾了。」萬小羽粗魯地將碗重重放在他的手上,不看他一眼。
蘇言一笑。「嘴角沾上了甜湯。」說著他一俯身,吻上了她的嘴角,但只是輕輕一吮,立刻退遠了。「真甜。」不知是說那甜湯還是她的小嘴。
萬小羽被他的舉動驚得愣了好半晌,回過神來才惱羞地朝他又丟出一個軟枕。「蘇言你這個無賴」
蘇言一手接住那軟枕,笑得邪魅。「小羽,我今夜沒地方睡呢,你是不是想分我一個枕頭?」今日倉促,只能收拾干淨她的房間,他的那間卻沒時間去收拾了,他可沒說假話。
「你就想得美枕頭還給我」萬小羽朝他大吼,沖上去就要奪回軟枕。
蘇言一把將她撈進懷里,笑得越發邪氣了。「真的不收留我?你難道忍心看見我站在寒風中為你守夜?」
萬小羽狠狠一跺他的腳,卻落了空。「我管你去死」一把搶回軟枕,推開他就回到床上。「出去我要睡覺了」
蘇言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當真離開了她的房間。
半夜,萬小羽在床上睡得極不安穩,惡夢連連。
「不要,不要」嘴里不斷囈語道。
蘇言急忙推開房門沖了進來,見她驚得冷汗直冒,卻仍作著惡夢,不禁揪疼著心緊緊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