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才藏好,一陣濃香就伴隨著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萬小羽緊皺著眉頭,正想說什麼,一旁的宋世宇早就察覺她的意圖,連忙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響。
「別說話。」宋世宇貼近她的耳邊,用幾近是蚊鳴的音量對她說道。
溫熱的氣息拂搔過萬小羽的耳際,讓她僵直了身體,心里頭有些慌亂,讓她忘記了抗議。
不一會兒,萬小羽被一陣低泣聲引起了注意力,她抬頭看過去,見到春姨墳墓前所站著的身影,她不由得怒從心起。
捂著她嘴巴的大掌沒有松開過,在她欲發飆之前,另一只大掌也環上了她的腰際,將她牢牢固定住。
宋世宇早就知道她會有這種反應,所幸他的防備比她的反應快,才能避免她因怒極攻心而做出泄露他們的藏匿處的舉動。
萬小羽不斷掙扎著,眼里迸射出濃烈的恨意,直直瞪著出現在春姨墳墓前的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是目前謀害春姨的頭號嫌疑犯,如意。
萬小藤眼見宋世宇有些吃力地制止著發狂的萬小羽,她伸手一按她的肩頭,讓她冷靜下來。
萬小羽對上萬小藤的眼,莫名地就停止了掙扎,只是她的眼里仍不住迸射出嗜人的恨意。
看到萬小羽眼里泛著隱約的霧氣,宋世宇疼惜地將她的頭按在自己頸窩處,無聲地給予她安慰和支撐的力量。萬小羽稍稍掙扎了一下,但是心里此時的脆弱很明顯地顯示出,她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萬小藤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又轉向站在墳墓前哭泣的如意。
如意看著春姨的墓碑許久,不停地用手絹拭淚。等哭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一一將提籃里的東西取出。
擺放供果,點燃冥香,所有的動作都在短時間內完成,嫻熟利落。讓人毫不懷疑,她已經很熟悉做這些事情。
難道剛才他們看到的殘香蔫果都是出自她的手?是她一直在拜祭著春姨?萬小藤懷疑地想著。
拜祭完春姨,如意又自籃子里取出一把小刀,然後蹲下來緩緩清理著雜草,嘴里還念念有詞。雖然相隔的距離有些遠,但是在這空蕩的墓地里,只有簌簌的風聲,如意的聲音自然而然地傳進了他們的耳朵里。
「春姨,你瞧,這些雜草真是太不听話了,我才一個月沒來,它們就長得這樣長了。不過你放心,我會把它們都清理干淨的,不會讓它們污了你的墳。」如意一邊說著,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過。
「春姨,你還記得翠紅嗎?那個原本侍奉我的丫頭,她今天竟然跟我求我讓她接客。我知道她家境困難,她是逼不得已才這麼求我的。說實話,就她侍奉了我這麼多年,無功也有勞,我又怎麼舍得讓她去當姑娘接客?可是我卻沒辦法,最近宜春院每況越下,我想拿些錢救濟她都有心無力。春姨,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是不是該答應翠紅,讓她掛牌呢?」
如意一邊除著草,一邊似閑話家常地對著墳墓說著。不一會兒,墳墓周圍的雜草都被她清理干淨了。
如意收起刀子,慢慢地站了起來。她站在墳墓面前,低低呢喃了幾句,又定定地發呆了一會兒。
「春姨,我要回去忙了,你在下面也要好好保重。」說著,如意轉過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萬小藤突然站了起來,快步走上前去,擋在了如意的面前。
被人擋住了去路,如意驚得連忙抬起頭來,待她看清擋住她去路的人時,不住驚訝。「萬小羽?你、你怎麼會在這里?」當她看到萬小藤高高隆起的肚子,不禁更驚訝了。「你有身孕了?」
「我不是萬小羽。」萬小藤淡淡地笑道,然後示意她看向身後。「你認識的人是她。」
如意連忙回過頭去,臉色大變。「宋、宋公子?」當她接觸到宋世宇冷冷的眼神時,心不禁慌了。
雖然兩人之前只是ji子和嫖客的關系,但是她一直都是對他愛慕有加的,如今看見他摟著曾經是她的死敵的人出現,她怎能不驚訝?
盡管經過剛才那一幕,懷疑她是凶手的心有些松動,萬小羽還是寒著臉說道。「如意,你害死了春姨,現在卻故作惺惺地來拜祭,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被萬小羽這麼質問,如意連忙拋開兒女私情,緊張地辯解。「沒有,我沒有害死春姨,春姨不是我害死的」
「你還想狡辯嗎?我猜你絕對料想不到,我會遇到逃跑出來的子鳶。子鳶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她說是你命人軟禁春姨,是你讓人強了春姨,讓春姨不堪受辱而服毒自殺你還說不是你害死春姨嗎」腦海里想象著那些不堪的畫面,萬小羽越說越激憤。怒火一燃,萬小羽幾乎控制不住想將如意掐死,好為春姨報仇。
「沒有、沒有……我只是軟禁了春姨,但是我沒有讓人對她用強,我真的沒有」如意慌張地解釋著,眼里嗆著不少淚水,幾乎模糊了雙眼。
「沒有?你軟禁春姨,掌控了宜春院,除了你能命人對春姨用強之外,還有誰有權利這麼做?」萬小羽眼神凌利,越說就越堅定如意就是凶手,更是把她方才的舉動當作了愧疚的補償。
一手迅速抽出腰間的銀鞭,就想要朝她揮過去,可是宋世宇快速地移動身子,大掌揪住了銀鞭的一端,順利阻止了它落下的攻勢。
「宋世宇,你給我讓開」萬小羽朝他怒目瞪去,外加沖天怒吼。不敢相信他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護著如意,阻止她的報仇。
「羽兒,你先不要那麼果斷,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他看如意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作戲,雖然別的女人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但是他也不想她胡亂出手傷了無辜。
「還需要查什麼事實不就擺在眼前了嗎宋世宇,你這麼護著她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對她舊情難忘,所以故意護著她?」萬小羽憤怒地咆哮著,被仇恨蒙蔽的她完全失去了理性。
萬小羽的話激怒了宋世宇,他使力一扯銀鞭,將她整個人往懷里帶,一雙鐵臂緊緊鉗固著她,讓她不能逃開。「羽兒,你不要無理取鬧」他對如意從來就只有金錢和上的交易,下了床之後連陌生人都不如,又何來的舊情?
「我無理取鬧?你居然說我無理取鬧?我為春姨報仇就是無理取鬧了?宋世宇你這個王八蛋」萬小羽一巴掌狠狠地扇了過去,將宋世宇的臉打偏了過去。
萬小藤沒料到萬小羽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忙湊過去拉開了她。
「小羽,你這回做得是有些過分了。」萬小藤看了看她,又掃了臉色沉凝的宋世宇一眼,不住皺起了眉。
手心微微傳來麻辣的痛,那響亮的掌刮響起之後,萬小羽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得怔住了。不過倔強的她不可能低頭,她硬是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看宋世宇。
萬小藤見她如此不禁失聲嘆息。「小羽,維持點理智,不要被憤怒控制了。」說著,她朝一旁愣住的如意走去。
如意看見萬小藤的靠近,不禁有些害怕地縮了縮,想逃跑,腳下卻是像生了根一樣,動也動不了。
「不要害怕,我只是有些問題想問你而已。」萬小藤擺出和善的模樣,走到如意的身邊。
「你、你想問我什麼?我真的沒有……沒有害死春姨」如意害怕又緊張地聲明道。
「我相信你沒有害死春姨,只是你目前的嫌疑是最大的,如果你不想被人誤會你是殺人凶手,那我問你的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知道嗎?。」萬小藤淡然地說道,但語氣里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一听到她說可以洗月兌自己的嫌疑,如意連忙點頭回應。
萬小藤見狀才緩緩問道。「你軟禁春姨時,她的房里可有什麼類似毒藥的東西?」
如意一愕,隨即努力回想著。「好像沒有,春姨的房里一向都收拾得干淨整潔,而且春姨對藥味很反感,她不會放任何藥物在房間里的。」
「會不會有人在飯菜里下毒?送餐的人是誰?可有什麼可疑的人出入過春姨的房間?」萬小藤又問道。
「不可能,我們吃什麼春姨就吃什麼,她的飯菜是從我們的飯菜里分出來的。春姨每頓飯都是我親自送去的,除了我,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進去過春姨的房間里。」如意肯定地回答道。
萬小藤沉聲喃喃道。「這就奇怪了,所有有可能被下毒的途徑都封死了,那春姨是怎麼中毒的?」
眼光掃到一旁的墓地,萬小藤眼一沉。「宋公子,先起了墓查看。」之前懷疑的尚未得到證實,她必須一步步來。
宋世宇點點頭,沒有看萬小羽,就這麼越過去走到墓地上,以內力破土。過了許久之後,他將棺口挖了出來。
「開棺。」萬小藤沉聲說道。
宋世宇揭開了棺蓋,卻沒有腐尸味撲鼻而來。
「空棺?」在場的人都不住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