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皓軒、陸瑾瑜與岳澤、馬三保本該兵分三路,分別進入了竹林的三個入口。可蘇皓軒這邊走著走著,卻發現岳澤氣喘吁吁的打後面追了上來。他有些不解的望著岳澤,岳澤已然明白他的問題,便直接說道,「岳澤總覺得,不跟著二爺,這心里就不踏實。和馬爺商量了之後,便跑來找二爺了。」
蘇皓軒無奈的搖搖頭,這岳澤從小就跟著自己,怕是已成習慣了。隊伍里多個岳澤,也算是多個幫手。他沒再說話,只是小心的繼續向前走去,把岳澤護在身後。再之後是與他出生入死多年的鬼兵隊,所有人眼楮都緊張的盯著四周,耳朵也豎的老高,不放過一絲絲聲音。眾人都知道國師派究竟有多奸詐、多狡猾,但這竹林之中,除了越來越重的迷霧之外,似乎並沒有其他不妥。
天空開始由湛藍變得烏雲密集,看起來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剛剛還一絲風都沒有的竹林,驀地掛起一陣又一陣的邪風,吹起地面上的黃土,弄得人睜不開眼楮。這突變的情況並沒有讓眾人過度緊張,反而他們揉著眼楮的同時,耳朵開始更認真的听著周圍的動靜。既然敵人先迷了他們的眼,就必定在他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出手,國師派一向這麼卑鄙下流,只會耍這種小手段,以賤取勝。
「啊」身後傳來鬼兵隊員的哀號聲。岳澤單手緊緊捂著眼楮,從手指縫里向後望去,只見剛剛還平整的地面忽的向下凹去,有的地方甚至裂開了縫隙,而靠後一些的鬼兵隊員有的被活埋在黃土中,有的則跌入萬丈深淵。眼見著裂縫越發接近前面,岳澤只听到蘇皓軒重重的喊了聲,「快跑」接著就感覺自己被他揪了起來,雙腿都離了地,飛也似的往前趕著。他看到後面的鬼兵隊員們還在不斷的陷下地里,听到一陣又一陣的哀號,心也愈發揪的緊了起來。
這或許是蘇皓軒到現在為止輸的最慘的一次。當地面不再下沉也不再裂縫,他只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然不听使喚。但他是整個隊伍的領導,是少將,絕對不能讓人看出他的脆弱。扶著竹子,他硬是站直了身子,先將膽戰心驚的目睹了整場變故的岳澤放下,接著深深吐了口氣,回過頭。盡管之前已經有過心理準備,但回頭時發現隊員已經犧牲了大半之後,他的心還是撕裂般的疼了起來。
那些誓死追隨他的鬼兵隊員們,連過年都不曾放假回家照顧家人的鬼兵隊員們,自己卻沒有保護好他們。蘇皓軒抬頭望著陰沉沉的天,對一旁的岳澤低語道,「岳澤,如果我們還有命出去,查出犧牲的兄弟們的親屬,我們必要好好安撫。」
「是的,二爺。」岳澤的心情不會比蘇皓軒好到哪兒去,剛剛若不是蘇皓軒臨行時候抓著他,以他的速度,肯定這會兒已經沉睡在大地中了,想想那些平日里那麼活力那麼年輕的隊員們,岳澤轉過頭,沒出息的抹了抹眼淚。
鬼兵隊員雖然神出鬼沒,但畢竟也是人,見到昔日里的兄弟們如今已天人永隔,再想想這個或許再也走不出的竹林,心情也都低落的很,盡管都沒有說出來,但從表情便能看得出。蘇皓軒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可這個時候,就連自己這個少將的心情都如此抑郁,到底該說什麼來安慰他們呢?
岳澤蹲在旁邊,抹過眼淚之後,卻發現地上有一條一條血色的細線,不仔細看並看不出,而且這細線深埋土下,若不是他剛剛用竹棍郁悶的劃地,也看不出。他的腦海中忽的想起一本書上曾記載的奇聞異術,便急匆匆站起來,對著為數不多的所有人說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蘇皓軒靠在竹子上,眼楮無神的望著岳澤,他感覺很累,好像再也負擔不起什麼。
岳澤望著一干眾人,繼續說道,「我想我們剛剛中的,便是天土陣這種陣法是用血線在土中連接起來,通過施法人的控制,在一段時間內讓稀松的黃土地裂開或塌陷,生生將人活埋的殘忍陣法」
「這又如何?」蘇皓軒听了岳澤的話,絲毫沒有任何看到曙光的感覺,他只是說出了剛剛他們經歷過的事情而已。
「對,這並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天土陣並不是獨立存在的。天土陣屬地,一直與屬天的天雷陣和屬中的天香陣一齊出現才能發揮威力。剛剛我們打三個入口進來,便是進入了三個不同的空間。既然我們經歷了天土陣,那王爺和馬爺那邊一定是天雷陣和天香陣而這三個陣法若有一個讓我們的人全軍覆沒,我們就永遠找不到施法的人了」
岳澤越說,眉頭蹙的越緊,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眾人見他表情凝重,也沒有人敢接茬,只等著他的下話。半晌之後,岳澤才猶猶豫豫的開了口,不過這次卻是對著蘇皓軒說的,「二爺,這本書我也偶然在夏國的國庫里看到,這書本是一個夏國深諳術法的國師編纂,但由于過于血腥,早已列為禁書。可是為何衛國國師派竟會使出這種術法呢?」
陸瑾瑜帶著精兵走在竹林中,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路也比外面看著的筆直多了。這麼悄無聲息又順利的通過,絕對有詐。陸瑾瑜雖然並沒有身經百戰,但卻熟讀兵書,知道兵不厭詐的道理,眼楮一直掃視四方。
果不其然,一會子的工夫,天空變轟隆隆的打起響雷來,可是抬頭看看,太陽還在頭頂掛著,那雷聲從何而來?陸瑾瑜連忙做了一個停止前進的手勢,抬眼望著天空,不知一會兒會發生什麼怪異的事情。而身後的士兵們也都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雷聲愈來愈大,並且似乎是越發接近眾人。一旁的竹子無風自抖起來,嘻嘻刷刷的,更平添了幾分詭異和緊張。陸瑾瑜難得大聲喊了句,「大家小心」之後便默不作聲的渾身進入戒備狀態,他好歹跟著學了幾年武,自信這一身的工夫沒什麼過不去的。
但他身後的這一對對的精兵就不是了,大家也只是平時憑著人數眾多,射箭和刀槍舞的好,才編入精兵隊,本身並沒有什麼太大本事的,對抗同數量的兵,問題不大,但是面對未知的危險,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可就差鬼兵隊一大截了。這會兒,所有人都抖成一鍋粥,靠在一起,彼此溫暖。
就在眾人都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霹雷毫無預兆的便打了下來,劈在一顆竹子上,那竹子瞬間燒成黑炭頭,飛起的黑煙嗆到了一旁的幾個士兵,立刻嚇得他們哇哇叫。
陸瑾瑜鎖著眉頭,忽然發現湛藍的天空中忽然多了很多道金色的物質,並且飛快的墜落,他想也沒想就又大喊道,「大家小心」
就在眾人都措手不及的時候,那一道道金色物體落在身邊,發出啪啪的聲音,原來竟是一道道霹雷,陸瑾瑜左躲右閃,可是身上的衣服還是被燒到,他在地上滾了幾滾,盡失王爺風度,這才滅了身上染著的火,但身子也燒的有些焦味兒。再看那些所謂的精兵們,活下來的也只有少數幾個幸運兒,沒被劈到的,其余的大多數,都與那顆竹子無異,成了一個個人形焦炭。
陸瑾瑜不忍去看,別過頭去,卻听到余下不多的精兵們有的竟大哭出聲。不知是劫後余生的喜悅還是對未知的恐懼。才進入竹林,便經歷了這麼一番折磨,不知前面的路還有多遠?又會有什麼危險還在等著他們?
至于馬三保這邊,倒是相安無事的走了一大截路,一小部分鬼兵隊員走在前面,中間是馬三保,在後面是陸瑾瑜的精兵隊。前面的霧越來越濃,盡管馬三保離鬼兵隊員很近,可是看著他們的背影,都感覺有些模糊不清。他使勁的揉了揉眼楮,才發現原來不是模糊不清,而是……前面的鬼兵隊員在以神速倒下
「發生什麼事?」馬三保拍了拍離他最近的鬼兵隊員,那鬼兵隊員忙回頭對他說道,「馬爺,捂住鼻子,前面倒下的兄弟們都是聞到了什麼,才倒下的」
馬三保听了,立即捂住鼻子,並且通知後面的精兵隊,讓他們也一個一個的把鼻子捂住,千萬不要吸到什麼怪異的味道。果然,一片紅色的煙霧迅速向這一片襲來,馬三保盡管捂住鼻子,都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兒。這香味兒帶著一點點花香,和著濃濃的檀香,總之怪異的很。盡管馬三保只是吸入少量,卻也頭暈腦脹,眼楮不知不覺間便流下一行眼淚。
馬三保用另一只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卻驀地發現,那哪里是什麼眼淚,明明是一行鮮血再望其他人,不止眼楮,連耳中都流出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