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杜月娥就不用再懷疑了,丁武瞧見他們這邊的動靜,也直接從二樓跳了下來。敢情這名字不是白叫的啊。
周康一急,抱起杜月娥就跑。
于是杜月娥也急了︰怎麼能用抱的呢……雖然自己一個乞丐是不講究……可是有人講究啊。這回可完蛋了,丁武見了,心里怎麼想呢。若是再轉告給丁陸,回去有好果子吃了。
她使勁掙扎︰「你干什麼,快放下我,放下我。」
周康顧不上說話,只摟緊了往前跑。杜月娥再接再厲︰「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
周康的臉本就有些黑里透紅了,也不知道累得還是羞得還是憋的,听了這句話,又同時被杜月娥撓了好幾下,終于開了口︰「我會對你負責的。」
……
杜月娥愕然,一時無話可說。
終究周康抱著一個人是跑不過丁武的,在一條小巷子里被丁武一把抓住肩膀就扳了回去。
兩個人面對面站了,中間隔著一個橫空在上的杜月娥。丁武臉色十分難看,一抬手先去對付周康的胳膊,要搶了杜月娥過來。
周康轉圜不開,動作笨拙,瞧那意思根本就不大會武功,反正身高體壯的,直接就用耍賴的硬撐了。
杜月娥連忙調解︰「自己人,自己人。五……哥,自己人。」
這話還真管用,兩個人都動作一滯慢慢停了下來。丁武是在琢磨,怎麼叫起自己五哥來了?一時心里又喜又酸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而周康是一下子愣住了,怎麼是五哥……有多少個哥哥管著的……怎麼穿這麼好?
不過既然杜月娥叫五哥,他覺得應該客氣些︰「閣下,閣下誤會了,我只是請這位姑娘吃東西而已。」
丁武橫眉冷對,怒目相視。
周康繼續解釋︰「這位姑娘自己要求的……當然我也十分願意。那個,你真的是她哥哥?」
丁武繼續不說話,臉色愈加難堪。
「你不要生氣,我只是覺得這位姑娘天真善良……人又很好……,那個,我是不想看著她做一個乞丐,多可惜呢,要是你同意的話,我想讓她以後跟著我,我保證,肯定會對她好的……」
丁武眉頭皺起,杜月娥也眉頭皺起,周康這是在干什麼呢?越听越糊涂啊。
周康見狀心里有些打鼓,終于忍不住低聲詢問杜月娥︰「你哥怎麼了?他怎麼不說話呢?你哥不喜歡我,這可怎麼辦呢?」
杜月娥終于反應過來,丁武不會說話啊難道周康一定要等到丁武說話才放自己下來嗎?
她也是剛剛的驚變給傻掉了,這時候才想起自己還在周康懷里。略一掙扎,便跳了下來,站定了再看丁武,對上他明顯生氣的面龐,自己也唰的紅了臉。諾諾的解釋︰「我,我來這里六爺是知道的。」
丁武給這話嚇了一跳,來和別人摟摟抱抱,自己這個六弟是知道的?這玩的是哪出?
杜月娥心里嘆氣,這事情弄得,怎麼解釋也不行啊
她轉頭叮囑周康,你站著不要動,我自己去和五哥解釋去。你不要跑了啊?」
周康忙不迭的點頭,當然要解釋清楚,要不以後可怎麼辦呢
杜月娥過來又往前走了兩步,示意丁武跟上。丁武扳著臉湊過來,盯著她等著。
「五……爺,六爺在養病,我出來幫他尋個人。就是為了拖住他,才和他吃頓飯。誰知道剛剛樓上大概有人追過來了,他一急就這麼,這麼抱著我跳了下來。你看,你看……」
丁武木然的看著杜月娥,臉色變換讓人琢磨不清。
他挺高興杜月娥對自己毫不隱瞞,但是總覺得心里不大舒服。怎麼一個嫁了人的姨娘,拋頭露面也就罷了,在丁府自己家里喝喝酒喝醉了也就算了,還和旁的男人肌膚相親,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惡了
杜月娥惴惴不安的看著他,臉上陪著小心,十分想說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別說出去啊,但是到底人家是丁陸的親哥哥,和自己又沒多少交情,這話不敢冒然出口。
丁武見她小臉上一副緊張模樣,大眼楮期盼著看著自己,想說什麼又隱忍了下去的模樣讓人十分心疼。也知道這被周康抱過的事情讓旁人知道了是不小的詬病,他心中不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一時心里也很是煩惱,這事情,分明是不應該原諒才對的呀
兩個人這邊還僵持著呢,遠處就听見有人喊了起來︰「周少爺周少爺」
竟然是丁前追了上來。
周康反應不慢,听見丁前叫聲就立刻朝杜月娥奔了過來,想要帶著她再躲開。
只是丁武在最初听見丁前叫聲的時候,已經一把抓住杜月娥的肩膀,另一只手繞過去扶著另一邊,直接飛奔了出去。
步伐很快,手勁兒好大,杜月娥凌空前行,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離開好遠。丁武並不停留,竟然直接就這麼跑到了丁府門口,這才放下杜月娥領著她進去。還好這次不用換什麼衣裳,便只是盯著她進了檀園,自己轉身離開。
杜月娥心里還記掛著周康,不知道他有沒有被丁前「請」走。又想自己好歹應該和他打個招呼才離開來著。但是當時時間緊迫,丁武才不會征求自己的意見呢。也不知道下次再見周康,是什麼時候,又如何和他解釋才好。
或者,說不定這輩子都未必再見到了呢。
她心里胡思亂想,唉聲嘆氣的就往自己屋子走去。站在門外沒見人影,也沒听見里頭有人,就直接推門進去。
屋子里炭火燒的足,熱氣蒸騰中乍看到馬紅袖的面龐還覺得挺溫暖的。再一看就慌了,那雙盯著自己的眼楮,如何里頭全是陰謀得逞的興奮?
又她旁邊坐著的,居然是馬氏?
「杜姨娘起的很早啊。怎麼,又去給六爺祈福了?」
杜月娥轉目尋找,怎麼丁陸不好好的在床上躺著?哪里去了?
「六爺越病越重,一直好不起來,我看就是你這地方有什麼晦氣,今兒個讓人把他挪去前邊了。」
馬紅袖很好心的開口解釋了一句,話里的得意明明白白,那意思,你休想再找丁陸給你幫忙開月兌。
杜月娥心里本就有些郁郁,也說不清為了什麼,此刻就有些懶得和馬紅袖招架,只按規矩行禮問好,站起等在一旁,瞧她有什麼吩咐。
馬紅袖不怕她不說話,自然有人說話。旁邊春喜,再旁邊姚媽媽,一個接著一個的開了口。
「今兒個天還有些黑呢,我就瞧見杜姨娘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往外走。穿扮也不像個姨娘,哎呀,她出去的時候穿的可不是這身衣裳」
「然後就讓姚媽媽跟著她去看看,到底是干什麼了。」
「嘖嘖,說出來都羞呢,我這老臉都覺得臊。我跟了一路,到了聚仙樓門口,她竟然是約了個男人。哎呀呀,那男人在外頭就和她拉拉扯扯的,實在是,實在是不像話」
「後來我在外頭等了一陣子也沒見他們出來。就轉回來想告訴春喜姑娘呢。」
「姚媽媽說了,正好見丁前在外頭等著六爺,我便請示了女乃女乃,讓丁前去那地方看看去。這不,丁前一走,咱們就請了太太過來等著了。杜姨娘回來的倒快,要不然,肯帝被丁前,哼,肯定給抓住。」
春喜恨恨的總結了兩句,好像非常失望沒讓丁陸的心月復丁前看見杜月娥和別人約會的場面。
不過這些已經夠了,馬紅袖盯著杜月娥看︰「你有什麼話說?這些都是不是?你還有什麼辯解的?」
怎麼辯解呢……
杜月娥低著頭琢磨了一遍,春喜和姚媽媽說的都是真的。這事情丁陸不來自己根本開月兌不了。但是也不能承認,承認了的話,丁陸醒了也沒轍了。到時候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說自己外頭勾搭男人去了,丁陸為了面子也不會幫忙開月兌的。這幾乎是肯定的。
這個時候,只能靠自己了。
她直接搖頭︰「我就是去東門外祈福去了。春喜和姚媽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編排我?我平日待你們難道不好嗎?。」
春喜立刻急了︰「你真不要臉,你以為嘴硬就行嗎?等丁前把那個男人給捉回來,看你還有什麼好抵賴的」
「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男人?太太女乃女乃明察,月娥實在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這半天听她們兩說的話,我也是一頭霧水糊里糊涂呢。」
姚媽媽也摻和進來︰「一個高個子男人,膚色很黑,瞧著就不是個好東西」
杜月娥冷笑︰「這也隨便姚媽媽編造了,我還能辯解什麼?」
春喜和姚媽媽都氣極,本覺得明明白白的事情怎麼就說不清楚呢。馬紅袖冷眼瞧了一陣,終于開了口︰「你出去時候穿的是什麼衣裳,如今這又穿的是什麼衣裳?」
這回算是說到了實處。春喜立刻得意起來︰「對了,你早晨出去的時候,穿的是昨日回來時候的那身綠色衣衫,瞧著倒像是梅香穿過的。如今這衣裳,哪里來的?府里就沒做過這身衣裳給你吧?姨娘們的新衣裳我都經手的,根本沒這件」
杜月娥心里有些驚慌起來,這還真是大意了。外頭勾搭男人,這罪名,打死都可以了。該死的丁陸,哪里去了?不是說過自己找到周康就放自己走人嗎?昨天就應該和他說明白,自己已經找到了周康,自己不在這鬼地方呆著了
最好是和周康要些銀子,去哪里轉轉的好。可是自己一個弱女子,外頭怎麼混呢,難道要跟著周康,真的跟著他?他若知道自己其實是丁陸的妾室,還要不要自己呢?
一時心里轉過無數個念頭,竟然好像哪個都行不通。心里一哆嗦又看回春喜,如今最關鍵的,是這罪名可不能承認,死扛也要扛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