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文慧的手臂央求︰「歡奇的海鮮鍋也行,姐姐,給點兒笑模樣好不好?」
文慧坐下猶自忿忿不平,「重色輕友,哼,就為個小屁孩兒。」
愛媚兒翻著鍋底尋找蟶子肉,然後放進文慧的碟子里,「都給你,我錯了行嗎?別生氣了,生氣容易長皺紋。」
「愛媚兒,你煩我也得說。」文慧並不理會她的討好,「前天你媽給我媽打電話,你媽直嘮叨了你半個小時。」
文慧和愛媚兒的母親曾是多年的同事。
愛媚兒的臉頓時掛了下來,
這也是她不願經常往家打電話的原因,母後大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總揀著她最不愛听的事羅嗦。
不過有什麼事不能和自己的女兒當面商榷,一定要在外人面前傾訴?
她無奈地問︰「我媽都說什麼了?」
「能說什麼?老題目,愁你嫁不出去,現如今又跟個不靠譜的男人混。」
愛媚兒咬著筷子做不解狀,「奇怪了,國共兩黨為抗戰都能求同存異,我們倆為什麼就是不靠譜?」
「愛媚兒,你看著我,說實話,葉開和你提過結婚的事嗎?。」
愛媚兒臉色變一變,垂下眼楮不再說話。
葉開人是不錯,但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雖然他父母的婚姻還算平穩安樂,他本人卻對婚姻有種異常的恐懼,常說婚姻制度是人類歷史上最違背人性的制度。
「他們那個圈子本來就亂,什麼事兒沒有?男人混到四十幡然悔悟,那叫浪子回頭,轉個身還是一朵花,照樣有十八、二十的小妞兒往上撲,可是你呢?」
在此期間,文慧的手機時不時的響起,文慧一次又一次的按掉未接。
然後,文慧若無其事地看著愛媚兒不停顫動的睫毛,知道自己的話過于殘忍,可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
「親愛的,你在工作上英明果斷,感情上真是個弱智兒,大腦極度發育不平衡。」
愛媚兒勉強笑笑,「可是慧慧,這麼些年,我也沒有踫到更好的。」
這次輪到文慧不說話了,她挾起一筷子生菜,用力塞進嘴里。
五年前的傷害,至今尚未痊愈。雖然傷口上結了厚厚一層繭子,按一按依舊悶悶地痛。
文慧還記得愛媚兒大學畢業時的模樣,秀麗的面孔帶點未褪的嬰兒肥,笑容甜美,整個人掛在張曉峰的臂彎里,眼角眉梢都是小女人的幸福滿足。
張曉峰當年是學校里的風頭人物,學的是國際貿易,比她們高兩屆,迎新晚會時就盯上了愛媚兒,兩個人一直走了四年,曾是校園里郎才女貌的一段佳話。
張曉峰畢業後在北京呆了三年,混得並不怎麼如意,他轉去上海發展。半年後便傳出他與一個溫州老板的女兒訂婚的消息。
這個消息,文慧是從其他同學那里輾轉听到的。
愛媚兒自己沒有主動提起過一個字,照常上班下班,只是把一頭及腰長發剪成了短短的板寸,一個月內瘦了將近十斤,臉只剩巴掌大一點兒,乍看上去象尚未發育完全的小男孩。
三個月後她辭職,進了SQ公司,從此變成工作狂,眼神話鋒都漸現凌厲,等閑的男人再不敢輕易靠近。
那把頭發,還是認識葉開以後,才慢慢養回來的,現在剛剛齊肩。
文慧在心里嘆口氣,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葉開這個人。
突然,愛媚兒抬起頭,看見面色凝重的看著文慧,「對了,你和你家王軍怎麼樣了?」
文慧想起王軍昨夜的表現,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說︰「我和葉開一樣,對婚姻也有一定的恐怖,不過,我和他有本質區別……具體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話說王軍,這一天時間忙忙碌碌,很快就過去了。
王軍今天沒有給文慧打電話。以文慧驕傲的性格,當然也不會主動聯系他。
王軍忙完工作後打電話給醫生和家里了解父親身體的情況。
後來回到家,閑下來的王軍有點想文慧。他考慮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應該主動先給文慧打個電話。畢竟,他是第一次采用這麼強硬的態度。另外,他也想知道文慧這一天是怎麼想的。
于是,他撥了文慧的手機。音樂響了很久,卻無人接听,不知文慧在忙什麼。隔了半小時,王軍又撥了過去,這次響到一半就被摁掉了。王軍再撥,又被摁掉。他嘆了口氣,改發短信︰「你這一天過得好嗎?要不,我過去找你?」他等了很久,文慧始終沒回信息過來。
王軍皺了眉,點了一支煙。他最不喜歡文慧來這種不理不睬的態度。有事好好溝通,這是他的原則。可文慧的原則是︰惹火了她就不理你,你得求著她哄著她。
可這次他不能讓步。結婚是人生大事,他也希望文慧好好考慮清楚。他想了想,又給文慧發了一條短信︰「今年我是一定要結婚的,但我不想逼你。兩個人在一起不容易,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等你三個月,三個月後如果你還不想嫁,那就各走各的。我也不想耽誤你。」王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短信發出去了。
他心里有點難受,他並不想說這麼絕情的話。畢竟,他和文慧相處了幾年,肯定是有感情的。再說,對他這種工作比較忙的男人來說,談戀愛是一項很大的投資。如果真的和文慧分手,再去找一個,要需要多少的時間和精力呢?
文慧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這在王軍的意料之中,他決定還是多給她點時間。也許,冷靜一段時間,對兩個人都好。
文慧最後一次關掉手機,她像是虛月兌一樣癱倒在桌子上,拿起杯子猛喝了一口。愛媚兒沖著文慧抬了抬眉毛,文慧沖她神秘地點了點頭。倆人都心領神會地笑了。
「這個周末我和葉開去下鄉,要不你和王軍也一起?」愛媚兒懶洋洋的聲音。
「就我一個人行嗎?。」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