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等等等等,送我回去?我一個鯉魚翻身站起來,屁顛屁顛地趕上去,笑得像是蜜蜂見了蜜蒼蠅見了SHI︰「總經理,總經理」
他回頭,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有事?」
我馬上跑過去撿起來還在原地稍稍打轉的藥瓶,極為珍惜地在衣服上擦了擦上面的浮土,眼淚汪汪地雙手捧著︰「我只是對總經理日理萬機還對員工的身體健康這麼關心,感動得無以復加五體投地」
他微皺眉頭︰「可是剛剛有些人不是這麼想的。」
「會有這種人?」我恬不知恥的橫眉怒對︰「世界上會有這麼不知好歹沒心沒肺的人?」
「不知好歹,沒心沒肺?」他玩味地重復著這兩句話,嘴角勾起笑痕︰「說的好。」
我用力點頭︰「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不過顯然還遠遠不夠,不如總經理待會到車上再慢慢地教育我?」
他看了我半晌,看得我嘴角都笑麻了,才慢慢轉身往回走。我站在原地忐忑,這到底還送不送我啊?我到底應不應該追過去啊?
剛想了兩遍,他的聲音就從前面傳了過來︰「難道還要我開車來接你?」
我立刻得令,朝宋子言飛奔過去……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又喊了樓下的阿姨開門才進去。一腳踢開宿舍的門我已經是連刷牙洗臉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載到了床上,累身又累心啊
她們幾個還沒睡,都正對著電腦奮戰呢,肖雪漫不經心地說︰「秦卿,下個星期準備準備劇本。」
我眼楮都沒睜開︰「什麼劇本啊?」
「五一特別節目,一個班要出一個節目,咱們班排話劇,咱們宿舍負責劇本。」
「那憑什麼我寫劇本啊?」
她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這是大家一致商量的結果。」
我眼楮睜開一條縫看了那幾個面無愧色的女人,這個大家商量的結果無非就是大家一起推月兌,然後推到當時不在場沒得推的我身上。我咬牙切齒︰「不寫沒看到我都累得跟死狗似的了嗎?你們還有沒有點良心,良心都讓狗給吃了嗎?」。
肖雪眼好整以暇︰「良心都讓你吃了,你良心大大地還不為人民服務去」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我算是頭一個了。
第二天,由于吃了強效救心丸,我很淡定地進了公司。剛坐下來,對面衛生巾姐姐就遞過來一個白花花的護墊。
盡管坐了完全的準備,我的聲音還是有點顫抖︰「這……這是什麼啊?」
她說︰「這是技術開發部的展經理給你留的手機號。」
我接過來護墊一看,嘿,上面真有鋼筆寫的一串數字。敢情這護墊在這里充當了紙條的功能,一物多用,衛生巾姐姐你真是貫徹的太徹底了不過這個展經理是誰?為什麼給我留手機號?難道……難道……
盡管我知道我比較優秀,但是還是沒想到桃花來的這麼迅速。
頓時臉有些微紅。
關于辦公室戀情我還是比較向往的,尤其是展後面那個金光閃閃的經理,讓我一听就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想入非非了一個上午,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連別人的排擠都沒感覺,端著盤子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
剛坐下來,前日黃毛就又來了。
我說︰「誒,來得正巧,我正找你呢。」
他眼里冒出喜悅的小泡泡︰「找我?是不是今天晚上要跟我回家啊?」
黃毛弟弟你的生活到底無聊成什麼這樣子,才會對拉人回家看恐怖片有這麼大的執念口牙口牙口牙
不過有事問人我還是表現的很友好︰「關于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說,我現在先問一個人。」
「誰?」
「技術開發部的展經理。」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你問他干什麼?」
佛曰︰不可說,我往前傾聲音壓低︰「他長得怎麼這樣?」
他想了想,說︰「跟我差不多。」
「他多高?」
「跟我差不多。」
「年齡呢?」
「跟我差不多」
「啪」我一筷子朝他腦門上敲下去︰「什麼都差不多,干脆說你是他得了。」
他繼續神色古怪的看著我,慢慢地說︰「我就是技術開發部的,那部門就一個姓展的。」
好跳躍性的思維,這兩者有什麼關系麼?再說我也不知道他姓什麼啊?
他歪著頭一臉看好戲等盯著我,好像我該有什麼反應,我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他的臉慢慢陰沉,最後一甩筷子走人了。
好任性的小鬼
不過桃花運的事情可以稍後再談,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個該死的劇本。下午的時候相對清閑,我一邊做報表一邊構思大綱,到下班的時候已經構好了骨架,只差往里面堆注水肉了。伸了伸懶腰,這才看見周圍的同事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坐電梯下了樓,剛出公司大門就看到宋子言靠在車前吞雲吐霧。
警鈴大作,我連忙貼著牆根往外挪。
「秦卿。」惡魔召喚,我連忙擠出笑︰「呀,總經理真巧。」
他看了看門口公司的招牌,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才拍了拍車子︰「上車。」
我胃口泛酸,舌頭打顫︰「總經理,不是又去相親吧?」
「不是。」
這時候,慶書把手松開了。他先把祥生往車里一推,然後才松開手。這時候,雪石‘醒‘了過來。雪石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咂吧咂吧嘴,說︰‘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教孫子數數呢,數到三,醒了。‘車剛開兩步,祥生就連連擺手,停車,停車。祥生說他突然想起來了,今天溴水要搞飲食衛生大檢查,他得回去對付那幫狗日的,明天還得再請狗日的吃頓飯。繁花想,他這就等于宣布了,宣布退出選舉了。繁花說︰‘有那麼嚴重嗎?明天再去也不遲嘛。‘祥生說︰‘不行。你是不知道,那幫狗日的都是些白眼狼。你在跟前他們一個樣,你不在跟前他們又一個樣。
當中有一個轉業的,比白眼狼還白眼狼,我早晚會收拾他。‘繁花當然知道他是指桑罵槐。罵就罵罷,慶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繁花說︰‘那怎麼辦呢?你自己開車去,還是——‘祥生說︰‘我開車去,你們怎麼辦?還是打的吧。‘繁花立即說︰‘你把票留著,回來我給你報了。‘祥生下了車,朝相反方向走去了。寬大的馬路上,祥生的背影是窄窄的一條,像個被風吹跑的樹枝。繁花心里突然有些酸楚,是真的酸楚,眼里都有反應了,潮乎乎的。繁花暗暗發誓,以後村里有了發財的機會,一定要先想到祥生。三生修得同船渡,在一個班子里做了幾年的伴兒,不易呀。
唉,其實說白了,祥生只是一棵蒺藜,一棵扎在腳底板上的蒺藜。說疼吧,其實也不疼,因為那腳底板上是有繭子的,疼也疼不到哪里去。可是說不疼吧,其實也有那麼一點疼,當你的肩上有了壓力的時候,那蒺藜也會穿過繭子扎到肉里面的。現在好了,祥生事先退出了選舉,這就等于把蒺藜拔了出來,走路都輕快了許多。至于慶書,繁花想,他只是一條泥鰍,翻不起大浪的,只要看著他別再添亂就行了。小紅已經出院了,繁花沒給她分配工作。小紅的後腦勺上剃掉了一小片頭發,貼了一塊紗布,繁花開玩笑說,那是口罩前後戴反了。
繁花特意買了一條紗巾,送給小紅裹頭。
這天繁花親自主持了知識競賽。因為是高興的事,所以繁花把小紅也叫到了主席台上。獎品很豐盛,小紅表哥運來的好光景牌肥皂只是一種,另外還有毛巾、床單、《英語會話300句》的書和磁帶。只要答對一道題,就可以領一條肥皂、一條毛巾。最簡單的那道題就是馬克思的生日,因為已經搞過好幾次了。
當繁花問到,馬克思的生日是哪一天的時候,除了剛嫁到官莊的新媳婦,所有人都舉起了手。繁花見殺豬的祥寧的媳婦也舉了手,就想,她雖然年齡大一點,可她也是剛嫁過來的,她也知道這個典故嗎?繁花就讓她站了起來。祥寧媳婦說︰‘馬克思一出生,就一耳光一耳光打得資本主義嗚嗚哭。‘繁花說︰‘那究竟是哪一天呢?‘祥寧媳婦說︰‘我不是說了嘛,嗚嗚哭嘛,5月5號嘛。‘繁花說︰‘祥寧媳婦答對了沒有?‘一半人喊對了,還有一半人喊錯了。繁花說︰‘好,對不對還是由尚義老師來回答。‘
尚義老師拿起一塊肥皂,一條毛巾,又從繁花手里拿過話筒,走到了台下。他先把肥皂和毛巾遞給祥寧媳婦,然後問︰‘那你說說,馬克思是哪一年出生的?‘祥寧媳婦說︰‘一耳光一耳光嘛,1212年嘛。‘尚義老師說︰‘搞錯了。扣掉半分。‘說著,就把毛巾給人家沒收了。然後尚義老師分析了祥寧媳婦答錯的原因︰‘注意了,是一巴掌一巴掌,而不是一耳光一耳光,所以——‘尚義改成了普通話,說︰‘正確的答案是,馬克思出生于1818年5月5號,而不是1212年5月5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