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別別扭扭的搞訪問的時候,他終于還是開始不耐煩
怎樣才是了解?
那是你不自覺的開始關注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那是你不自覺的開始在意一個人的細枝末節,那是你不自覺的開始揣摩一個人的喜怒哀樂。
而不是靠著幾個無聊的問卷答案。
不禁撫額嘆息,她,是真的不適合民主這一套。
看來還是應該專制一點,直接把她拖回直線跑道上。
只是……這個人是不是笨得太人神共憤了一點?
「有些事,我說了你也不明白,還是直接做比較好……」
做的是愛,那沒說的是什麼……難道你就這麼沒腦子麼?
嚼著酸菜肉絲蓋飯,我偷瞄面前低頭用餐的黃毛,腦子高速旋轉。
一般來說,搞棒打鴛鴦有兩個套路可以走。一種是財大氣粗型的,直接把支票往他眼神一撂,讓他立馬走人。一種是苦苦哀求型的,以無限的自我貶低和淚水喚起對方的聖母情懷。最後一種是蠻不講理型的,直接把對方罵到狗血淋頭無地自容不得不離開。
不得不說,這難度系數相當的大。
就我這收入,開了支票那也是空頭的,第一種不予考慮。這第二種嘛,萬一踫上一冷血冷情的主偏偏不理我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也很難辦,更別提我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又沒有童養媳那經典苦情經歷了。剩下的唯一一種比較符合我的一貫路線,可是……看著黃毛那張唇紅齒白很是粉女敕的正太臉,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正冥思苦想呢,他卻先開了口︰「回去吧。」
我這一低頭才發現就在自己冥思苦想中,我們倆的飯都吃完了。按著我們純粹飯友的習慣,大家吃完了飯,大家就各走各的了。
眼看黃毛已經站了起來,我趕緊伸爪子抓住他︰「等等」
他回頭︰「干嗎?」。
我急中生智︰「我……還沒吃飽,還要再來一份。」
很快的,黃毛又端來了滿滿的一盒。
我一邊裝模作樣吃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黃……呃,小展哪,總經理平時對你怎麼樣?」
他想了想,說︰「公司里,對我最好的就是你們兩個了。」
不知是不是心虛,我這心里一個小激靈顫悠悠的。其實自從進了公司,除了宋子言,我就屬和他打的交道最多,尤其是在我舉目無親的時候,他和衛生巾姐姐就是冬天里的兩把火,熊熊燃燒。可是我這典型的有了異性沒人性,不禁也搖頭感嘆世事無常︰既生卿,何生毛啊
不敢再看他那張信任的純潔的小女敕臉,我低頭猛扒飯,順便自憐,我真是沒做惡人的天賦……
哀嘆中,這盒飯又進了肚子,黃毛遞過來一杯蘇打水︰「吃這麼急,快喝點水。」
這麼細心體貼,我更不敢看他了,咕嚕咕嚕喝了水。他看了看表︰「回去吧,該上班了。」
「等等」眼看他要走,我又忙不迭的阻止。
他疑惑︰「又怎麼了?」
我張了張嘴,終于擠出來幾個字︰「我……我還沒吃飽……
第三盤蓋飯上來的時候,黃毛看我的眼神已經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了。
我一邊吃著一邊給自己鼓氣,三個人糾糾纏纏,肯定有一個沒好下場,我當然不希望自己是沒好下場的那一個,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把黃毛給辦了
自我鞭笞了N遍,我終于下了決心,抬起頭很鄭重的叫他︰「展楊。」
他看了看我眼前又已經空空的飯盒,嘴角網上抽動了兩下,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還沒飽吧?」
我無視他的歪樓,繼續認真誠懇的看他︰「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他「嗯」了一聲,用那雙無辜清澈的眼楮看著我。
我齷齪自私的心理被他者水汪汪的正太眼神,掙扎了再掙扎,終于月兌口而出︰「我想去你家看鬼片」
我一直默默淚著一直到到他家里。
他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弱兮兮的問我︰「咱們這樣翹班,沒事吧?」
我淚眼汪汪的搖頭,手在背後緊握成拳,心里自我暗示。來了也好,來了也好,等你看到他舒舒服服的住著你男人的屋子,才能明白那份讓骨頭都能酥麻的醋酸,才能進一步發揮河東獅吼
進了房子後,大吃一驚,里面格局已然不對。
客廳被改成了臥室,一張大床橫亙中間,對面就是寬大的電視牆,上面還有一張定格的鬼臉,佔據了整張牆壁的二分之一。
我拉了拉居然習以為常的黃毛,指了指那張鬼臉︰「你不怕了?」
他嘿嘿的笑,獻寶似的說︰「我有了小竅門。」
「什麼竅門?」
他也不回答,只是按開了視頻的按鈕。屏幕開始正常轉動,不正常的是它的音效,電視是無聲的,而另一台低音炮放著的是悠揚婉轉的梁祝。
敢情,他是一邊看鬼片,一邊听梁祝。
我這再看屏幕,女鬼那留著血絲的眼這時看起來竟有幾分情深不壽的哀怨,別說恐怖了,簡直讓人心生同情……
我再看一眼一邊站著滿臉驕傲光彩等我夸獎的黃毛,忍不住緩緩拍爪贊嘆︰「這點子你都能想得出,真是太有才了」
他臉上驕傲光芒卻黯淡了,甚至有幾分寥落︰「我也是沒辦法,因為不會有人一直陪我看啊。」
听他者幽怨的口氣,我一驚,莫非這是傳說中的哀怨?怨恨宋子言沒一直陪著你?我頓時從剛剛贊賞中回到了全副武裝中來,先小心的試探︰「總經理……不常來嗎?」。
他訝然︰「他為什麼要常來?」
我仔細端詳了他的眼楮鼻子嘴巴,居然找不出一絲馬腳。面對這麼一個演技派,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問︰「你跟總經理是什麼關系?」
身後有低沉的嗓音回答︰「為什麼不來問我?」
我立即全身僵硬,太倒霉了,居然被踫個正著。擺出了正宗假笑才慢慢回頭,伸手打了個招呼︰「嗨,哈嘍,總經理怎麼也來了?」
站在門口的正是一身正裝的宋子言,我看了看敞開的門,心里記下一個教訓︰以後一定要隨手關門
他走過來,冷冷看了我和黃毛一眼︰「你們兩個翹班。」
敢情是我們一曠工,他接到小報告就丟下工作急急忙忙跑來了,我淚,他到底對黃毛有多大的佔有欲口牙
這麼一想,牙也酸,心也酸,胃也酸。
胃里一陣翻涌,我捂著嘴跑進了廁所哇哇的吐了起來,捂著肚子吐得不亦樂乎。
「怎麼了?」
「去醫院。」
我漱了漱口看著洗手間門口同時發聲的倆人。
怎麼了?是小黃毛問的,表情很關懷,內容很正常。
去醫院。是宋子言說的,表情很正式,內容很古怪。
……我說,這麼點事就去醫院,果然是爺爺開醫院的,你也太會給他增加收入了
雖然推拒著,可是被他一個眼風掃過,我還是乖乖坐上了車,黃毛坐在後座,我們一起浩浩湯湯的往醫院進軍。
這剛多長時間?我就第三次到了急診室,第二次躺在了急診室的床上。
第一次的原因很可恥,繃帶解不開了……這次還好一點,多少我也是不舒服。
在宋子言,黃毛,老爺子的目光下,我思索著跟那個中年醫師陳述癥狀︰「也沒什麼,就是剛剛忽然覺得肚子有點漲,胸口有點悶,胃里一陣翻騰,忍不住就吐了。」
那醫師模了模下巴,問︰「你這個月例假正常嗎?」。
我腦子嘎登一聲,這話問的……不會是懷疑我那個啥了吧
可是……可是……我們一直在落實國家計劃生育的基本方針啊
我眼淚汪汪尋求宋子言的精神援助,這一看那邊立著的三人表情,我立馬駭到。
那邊三個人都是表情定格,六只眼齊齊盯著我小肚子……好像下一刻里面就蹦出來一堆滿地打醬油的寶寶……
過了半晌,還是老爺子先反應過來,扯著喉嚨喊︰「CT機腦電圖超聲波X線透視圖都給我準備著,迎接我們家金孫」
別說,到了晚上,村里還真有點除夕的意思。各個路口的燈光都亮了起來,大喇叭里放一段戲曲再放一段相聲,趙本山也出來了,又出來賣拐了。趙本山的拐剛賣出去,憲法又接上了。這就是實況直播了,憲法的二胡拉得很歡快,有些牛歡馬叫的意思,都不像是二胡了。憲法正拉得起勁呢,小紅突然在大喇叭里說話了,說從今天開始,村里的電費都由紙廠來出,在用電方面以後實行‘按需分配‘。繁花披著殿軍的棉襖坐在院子里,想,明天我就把家里的燈泡換掉,都換成一百瓦的。
繁花膝蓋上跳動著一個毛線球,她正在給豆豆打毛衣。連任人民調解委員的繁奇坐在她旁邊,夸她打得好。她說︰‘還好呢,多天不模針線,手指頭比腳指頭都笨。哪天我得去問問裴貞,這胳肢窩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