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侯門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繾綣

作者 ︰ 傲薇

第四十六章繾綣

凌玉棠詫異的望著面前抿嘴淺笑的趙姨娘,有些恍惚,隨即便滿心的喜悅起來。

「好,那我們還想從前那樣,一起寫。」說著,將筆放到她的指間,然後自己再握住她的手,趙姨娘順勢靠在凌玉棠的懷里,另一手指撐著書桌的邊緣,他空著的另一只手卻輕輕環在她的芊腰上,十指相扣帶動筆尖輕動,醇香的墨汁在潔白的紙上緩緩勾勒出一個個燕瘦環肥的妙字,一路下來,行雲流水。

遠處的深巷子里傳來更夫敲更的聲響,間或有幾聲或遠或近的犬吠,凌府沉浸在一片睡眠之中,屋子里很安靜,安靜到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都是那麼的清晰。

趙姨娘目光微亮的看著面前那些龍鳳鳳舞的字,看著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握住自己的手,書寫出那一片錦繡,思緒不禁飄回到很多很多年前,那時候在听風閣的書房里,她為他紅袖添香的那段青蔥歲月……

凌玉棠下巴輕輕擱在趙姨娘的頭頂,她青絲淡淡的香味縈繞在他的鼻息間,還是那種熟悉的梔子花清香,他忍不住低頭輕輕的嗅了一下,記起兩個人以前在听風閣逍遙自在的日子,他也是這樣從後面懷抱著她,一筆一劃的教她認字,寫字。她在他的懷中一動也不敢動,清麗的臉龐帶著少女的嬌羞,他與其說是教她寫字,倒不如說是欣賞她迷人的風采,她是那麼的聰穎,一教就會,學的認真又刻苦。

「二爺的字寫的還想以前那樣的好,是妾身輕敵了……」趙姨娘有點激動,輕輕的笑著突然轉過臉來,光潔的額頭踫到了他英挺的鼻尖。

趙姨娘的笑容僵在臉上,臉頰沒來由的紅了一片,慌忙轉過臉去,低下頭,雙肩輕輕的顫抖。白皙的頎長的脖頸襯著瑩白的肌膚,凌玉棠看著心旌神搖。

歲月在她的身上,怎麼都沒有留下痕跡?還是這樣的清麗動人。

凌玉棠低頭在趙姨娘細女敕白皙的頸脖處輕輕啄了一口,趙姨娘身子一抖,臉頰一下子紅到了耳後根,凌玉棠目光炙熱起來,將她扳過來面朝著自己,手指輕輕抬起她清瘦的下顎,在燈下細細的打量著她眉目間流轉的清愁和嬌羞,「靜茹,為什麼我看見你,總是覺得有愧于你?」他低聲自語,眼神脈脈含情。

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他青梅竹馬耳鬢廝磨著長大的,他只想盡自己的能力去給她最好的生活待遇,雖然不能讓婢女出生的她做他的結發妻子,但是,他可以讓她成為他最風光的寵妾。

可是,為什麼,當他納了她為妾,她的臉上卻再沒有從前那樣的歡顏呢?凌玉棠一直都很迷惑。

「二爺……」趙姨娘呢喃著開口,目光淒迷。

如果能夠一直為他紅袖添香,不求名分,那該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頂著個侍妾的名號囚在這一方小院子里,跟其他幾個妾一起爭來斗去,還有一個正室在那里居高臨下的虎視眈眈著,哪怕想見見他,還得先通過了正室的允可。

如果不是因為懷了紫衫,趙靜茹恐怕寧願一輩子守在听風閣伺候著凌玉棠,名分在她的心中,不過是過眼煙雲。

可是,再桀驁不馴傲視一切的女子,也有打入塵埃的一日,尤其是當你有了軟肋,你就不得不去跟那些世俗之事妥協,低下你高昂著的頭顱。

而趙姨娘很清楚自己的軟肋是什麼,那就是紫衫的將來,所以,她也要像所有的俗女子一樣,去爭去搶,去討好去諂媚。

「妾身心里,是歡喜著的……」趙姨娘笑容里有了一絲嫵媚,聲音綿柔。

凌玉棠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扯下她束在芊腰上的襟帶,衣裙摩挲著滑落在腳跟邊,涼涼的寒意絲絲沁入肌膚,趙姨娘還沒來得及低呼出聲,整個人便被凌玉棠壓倒在身後的大書桌上,紙張畫卷嗖嗖落地……

身下是冰冷的桌面,身上緊壓著的是凌玉棠已經有了反應的火熱身體,「二爺……」趙姨娘嬌喘著說不出話來,含羞帶嗔的看著凌玉棠,「您別這麼急呀……」

他勾唇笑起來,滾燙的唇貼著趙姨娘的臉,聲音略有嘶啞,「靜茹,我怎能不急,你冷落了我那麼些時日……」

一夜的巫山雲雨,顛鸞倒鳳,好像要把這段時日的煎熬盡數補上,趙姨娘是久旱逢甘雨,一張俏臉如同盛開的芙蓉花,嬌艷欲滴,凌玉棠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不倦不眠的索要了不知多少回,每一回都酣暢淋灕,直到雄雞叫曉,又顧念著上午文家那邊還要來人說話議事,這才緊摟著趙姨娘沉沉睡去。

趙姨娘起床的時候,伸手一模身旁,空空如也,帳幔里凌玉棠的氣息還是揮之不去。趙姨娘擁被坐起,靠在那里目有所思。白芷和白琪在外室低聲說話的聲音傳進來,听見白芷在那里數落白琪,「你是怎麼搞的,這麼冒冒失失的,姨娘平素教你的規矩都哪里去了?……這是二爺宅心仁厚又看在姨娘的面子上才沒有跟你計較,不然,這會子你就跟你表妹默言一個下場了!」

白琪夾帶著哭腔的聲音也飄過來,「你都數落我好一陣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昨夜不是我當班,自然不知道二爺歇在姨娘屋子里,冒冒失失跑進淨房,還以為是姨娘起來了趕巴著去伺候嘛……誰曾想,竟是二爺!」

趙姨娘靠在那里,听了個大概,略一整理,也知道了早上的事情。

清聲喊了聲白芷,外面的說話聲戛然而止,簾子踫動的聲響里,白芷和白琪一起小跑進內室。白芷挽起帳幔的時候,就看見趙姨娘微闔著眼靠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簾子外面的光線射進來,她抬手遮了眼,微蹙著眉眼清聲問,「二爺什麼時候離去的?」

白芷滿臉的喜悅,「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特意囑咐我們不要驚醒姨娘。」

趙姨娘慵懶伸了個懶腰,頸項間不經意露出的那些淡淡的粉紅印痕,在早晨明亮的光線里看的真切,白芷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去,白琪咬了咬唇,一張臉憋得有些紅。

「剛你們倆在外面嘀咕什麼呢?」趙姨娘眯著眼楮掃了眼床前的二婢,目光最後落在白琪的身上,「你怎麼沖撞二爺了?」

白琪抬頭看見趙姨娘目光定定的落在自己身上,睡眼惺忪卻有一抹嚴厲在她的眼中一閃而過。白琪趕緊跪下來,把頭磕在床前的紅木踏板上,迭聲請罪,「都是奴婢冒失,不知道二爺去了淨房,听見水響,以為是姨娘起身,沒來得及多想就進去了,這才發現是二爺!」

趙姨娘微微蹙眉,打量著白琪,「若說旁的人莽撞冒失,我倒信,若說說你,我還真有些詫異了。」白琪一听趙姨娘這話里有話,嚇得將頭埋得更深,一旁的白芷驚愕的看著白琪,臉上難掩怒容。

「姨娘明鑒,奴婢真的是無心之過,姨娘待奴婢這麼好,奴婢早就發誓一生一世伺候姨娘,絕不敢有一絲非分之想!」

趙姨娘把玩著自己那一雙白皙素手,目光如利劍一樣睨著床上的二婢,最後落在白琪的身上,趙姨娘漫不經心道︰「少來這些一生一世的空話,難不成你七老八十歲背也駝了眼都花了還要來伺候我不成?我跟你說這些話,是給你敲個警鐘,怕你犯了糊涂走錯了路,到時候後悔也晚了。」白琪低著頭默默的听著,白芷也跟著垂著眼。

白琪目光落在踏板前那一雙精美的繡花鞋上,耳朵里听著趙姨娘的訓話,面上做出一副恭謙悔悟的表情,心里確實極端的不服,心下月復議著這坐在床上說話有板有眼的趙姨娘,以前也不過是二爺書房的一個大丫鬟,不過佔盡了先機得到了二爺的寵愛,又生下了二房的長女三小姐,她這才跟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做了半個主子。

要是自己也有這機會,絕對比她做的好,白琪深吸了口氣。

趙姨娘頓了頓,最後一句話清晰的落入白芷白琪的耳朵里,「……不是每一個丫鬟,都有那個命去爬爺的床的,同人不同命就是這個理兒!」

白芷一面屈膝低聲應是,一面用眼角的余光去瞪地上跪著的白琪,因為白琪的一時貪念,連累自己也被姨娘訓斥懷疑,白芷心里好不惱火。

白琪唯唯諾諾的謝過趙姨娘的教導,趙姨娘就又笑道,「看你這眼楮里布滿血絲,怕是昨夜沒有睡好吧?。」

白琪連連點頭,「姨娘料事如神,奴婢昨兒一夜都守在默言身邊,確實,沒有合眼。」

趙姨娘輕嘆了口氣,「默言現在情況如何?」

「傷口已經惡化,高燒不退。」白琪輕聲道。

白姨娘露出驚愕的表情,微咬著唇,吩咐白芷,「我櫥櫃第三個,有一瓶消炎鎮痛的藥粉,你趕緊送到三小姐屋里去,好歹,默言也跟了她一場……」後面的話,趙姨娘沒有說下去,默言活著是她的造化,死了,凌府也不會在意,因為默言已經成了眾矢之的,成了那個慫恿三小姐翹跑的壞丫鬟,是替罪羔羊,死了活該,不然,老太太就不會當場下令打那麼多板子了,擺明著要置默言一死。

趙姨娘好歹還是盡了點心意,就算是為紫衫極點德吧。

白琪含淚謝過,接了藥粉淒淒艾艾下去了,臨走又被叫回來,趙姨娘特意吩咐,「……這幾日你就留在三小姐那邊好生照顧著默言罷,畢竟表姐妹的,感情不比旁人,照顧她也是在理兒的事,別人也說不得你們什麼。我這邊有白芷在,就可以了……」白琪點頭應是,帶著吧拇指粗細的藥瓶踏出了趙姨娘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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