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發現
顧氏更加心花怒放,隨即想到文家老太太還盤踞在那里,就恨不得一把鏟除那個阻住紫菱幸福的老婆子,「那你們家老太太那邊……」
大姑母輕哼了一聲,「再怎麼說,輕羽也是我懷胎十月辛苦生養下來的,他準未婚妻的名單自然要由我這個母親來做主只要皇上點頭,這兩個孩子的事情就能成」
顧氏想了又想,「既然大姐這樣有把握,那方才在屋里為何又那樣說?」
大姑母鼻子里輕哼了哼,「你不知道,我那是故意訴苦的,你沒見紫衫那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們輕羽嗎?哎,還有我娘也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心思現在一點都不洞明,我想的,她竟然看不出來。」
顧氏訝異,還從來沒想過文輕羽娶妻,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滿意的人選,老太太難道不是站在紫菱一邊的嗎?「娘,難道也有她的想法?」
「可不就是嗎」大姑母嘆口氣,「年前有一天,打發了人送了一雙繡花鞋去給我,那樣式花樣都好的很,我一瞧還以為是我們紫菱的手藝活呢,沒想,卻是紫玉的二弟妹,你瞧瞧娘做的這事兒,哪有那樣的外祖母硬要把一個庶女的小姐塞給自己的外孫做妻子的嘛」
顧氏眼楮微微眯起來,好一個不聲不響的紫玉啊,竟然背後還有這麼一著?顧氏自認為對紫玉的掌控已經很不錯了,紫玉是貿貿然不敢有那個膽子和心眼去拉攏老太太,那是誰這樣做呢?知道將老太太托出來,難道是,那個低調到泥心里去了的韓姨娘?
一頓午膳,每個人吃的是滿月復心事,因為有老太太的叮囑在先,席間紫菱也矜持了幾分,沒有往常那樣活躍,顧氏微詫,還想著紫菱能夠在大姑母面前再好好表現一番體貼,也不知道女兒這是怎麼了,突然間就規矩謹慎了起來。顧氏只好自己拿起酒杯,很熱絡的跟大姑母互來互往,吃的倒也盡興。
幾位小姐吃完,又陪著大姑母在屋里坐了一會,大姑爺帶著文輕羽在大爺的陪伴下也來了老太太屋里請安說話,文輕羽目光在幾位小姐里面閃過,最後落在紫苑的身上,沖她彎了彎嘴角,紫苑好像沒有看見,自顧著面不改色。
文輕羽討了個沒趣,又去看紫衫,發現紫衫一臉漠然的端坐在那里,文輕羽又朝紫衫眨眼,紫衫不為所動。
不一會,凌玉棠也風塵僕僕的從固安伯王家拜年回來了,長輩們約好了年初四去文家拜年。估模著時辰差不多,小姐們都很有規矩的退出去了,就連紫菱也沒有留下來。文輕羽看見最後一方裙角消失在簾子那邊,有些詫異,心里更是第一回感覺到備受冷漠,狐疑著,不過才出去轉達了一圈,怎麼回來表妹們都好像不認識自己了呢?
大姑母和大姑爺還有凌玉棠夫妻陪著老太太又說了會閑話,然後大爺送大姑爺全家離府。屋子里只有凌玉棠夫妻和老太太,還有隨行伺候的丫鬟們。
幾個人正喝著茶說著話,門口突然傳來喧嘩的聲音,夾雜著丫鬟的哭腔。老太太坐正了身子,顧氏連忙起身走出去查看情況,不一下,便匆忙進來了。
「出了什麼事?大正月的是誰在哭?」老太皺著眉頭太問,
「沒有哭,是紫菱院子里專司漿洗的金家媳婦,上這里來尋紫菱。許是路上錯過了,沒遇到,所以就直接尋到這里來了。也沒多大的事。」顧氏回道。
「沒多大的事怎麼會咋咋呼呼尋到我這屋里來了呢?那金家媳婦豈不是太沒規矩了?」老太太反問。
顧氏一凜,眼角余光瞄了眼凌玉棠坐著的那個方位,支吾著道︰「那金家媳婦好像是方才在水井里打水,撈起來一個異物……」
「異物?」老太太乍一听還真吃了一驚,大宅院里落入水井里的異物,不得不讓人陡然想起投井自盡的丫鬟……
「不不不,娘,您別擔心,不是什麼別的東西,後來細看了是一只小兔子,許是失足跌落的吧」顧氏上前幾步連連安撫老太太,又怕引起凌玉棠的多疑,聲音壓得極輕。「媳婦剛才進來的時候,已經打發了錢媽媽過去處理,純屬意外,娘不要放在心上。」
老太太凡事只想圖個吉利,听顧氏這樣說,當下也就不打算追究,不過,正喝茶的凌玉棠卻撲捉到了話里的信息,放了茶蓋霍地站起身,臉色有諸多不悅。
老太太和顧氏都嚇了一跳,老太太問凌玉棠,「老2,你臉色怎麼陡然不高興了?」
凌玉棠沒有回老太太,而是瞪了一眼顧氏,那眼神帶著一種洞悉一切小把戲後的輕蔑和厭惡,一拂袍角,「我看那只兔子去」沉聲轉背而去。
那邊,幾位小姐都步伐匆匆的朝著自己的屋子里趕,紫菱前腳回到院子里,就看見陶媽媽正和幾個丫鬟媳婦站在屋前的碎石小徑上不知在說些什麼,紫菱還沒有站穩,後面金家媳婦領著錢媽媽也行色匆匆的進來了。
紫菱听完金家媳婦的口述和發現,不禁大驚,連忙帶著眾人朝著後院廚房那片奔去,銀杏樹下的那口水井邊,躺著一只濕漉漉的白色小東西,也瞧不仔細到底是小狗還是小兔子,走近幾步就聞到陣陣腐爛的異味。
紫菱捂著鼻子嫌惡的退到後面白石牆壁的拱門邊,指著前面的小白東西吩咐著周圍人,「趕緊的,把那個臭東西扔得越遠越好」
「不許扔」一道清冷的怒喝從白石牆的另一面響起,眾人一怔,隨即就看見二爺凌玉棠背手從拱門後走出來,臉色沉如鍋底。
「爹……」紫菱不敢像以往那樣撲過去甜甜的叫凌玉棠,因為凌玉棠現在的樣子和氣勢,嚇到了紫菱,她聲音打著顫的叫了他一聲‘爹’,一種不好的預感隨即在心里彌漫開,腳下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幾步。
凌玉棠箭步走到那水井邊,也不顧那陣陣腐臭竟然蹲子拿了一根樹枝將那水淋淋的東西跳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一眼,果真是小白
凌玉棠放下樹枝,轉身朝著紫菱走過來,臉色緊繃,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線,一股冷寒交迫的怒氣從他的身上溢出來,點點滴滴滲透進旁邊圍觀者的身上,眾人噤若寒蟬,不約而同的害怕。
「把那小兔子裝在一只盒子里,找一方淨土,好好安葬了。」他側首跟身旁的小廝柳岸吩咐,犀利的目光卻一直盯在紫菱的臉上。
「爹,那是兔子呀,我還以為是一只小狗呢,真是嚇死我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沒長眼楮的,竟然把一只死狗扔進我這水井里,想起我竟然這幾天都吃的這水井里的水,真是惡心死了。」紫菱拍著胸脯聲音嬌嬌的說道,本來她就覺得自己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熟知,凌玉棠听到紫菱這樣說,不僅沒有像慈父一樣去安撫紫菱,反倒眉頭皺的更深,看著紫菱的目光有驚,有疑,更有怒
想自己堂堂的大理寺卿,管理的是舉國上下的司法之事,正是應了那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誰曾想到,在外素有‘神探’之稱的自己,竟然還鎮不住家里的這群小孩子失敗至極。
凌玉棠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慍怒的盯著紫菱,紫菱的話說了半截也不敢再往下說,即使再怎麼壯膽子也不敢在這樣按壓著慍怒的父親面前繼續說了,只得縮著脖子怔怔的看著凌玉棠。
如果是放在公職上,凌玉棠有一千種一萬種尋找線索盤問那個丟兔子的罪魁禍首的法子,但這是在自己家里,面對的是自己刁蠻的女兒,凌玉棠一萬種斷案偵測的手段都派不上用場,只是定定的盯著紫菱,沉聲直接發問,「紫苑的小兔子除夕夜就失蹤了,怎麼會在你的水井里出現?你老實告訴爹,是不是你的主意?」
紫菱驚愕,大腦一片空白,「爹,你懷疑我故意陷害五姐姐的兔子?」
凌玉棠眼里怒容不減,臉色鐵青,話語更是讓紫菱覺得陌生,「這是你的院子,況且你不喜歡小動物,這是出了名的。你知不知道你五姐姐這兩日為了找這只小兔子,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我不敢相信我的紫菱,會對一只無辜的小兔子下這樣的狠手,所以,爹需要你親口給我一個解釋」
仿若晴天霹靂,紫菱簡直不敢相信,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爹嗎?竟然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直接將矛頭指向她?捍衛的還是五姐姐的利益。
紫菱叫屈連天,老天,她哪有那心思去對付一只小兔子這是哪個天煞的要這樣做來嫁禍自己?紫菱真相沖口而出說自己沒有,真的沒有做,可是,看到爹現在這副盛怒且似乎听不進解釋的樣子,又當著這麼多下人的責怪自己,紫菱骨子里那股刁蠻勁頭一上來,沖口而出的話卻是另一番光景。
「如果我說是我做的,爹會拿我怎麼樣?是綁了送交衙門處置,還是家規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