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冑 第一卷 碧琰山莊 第386章 匆匆

作者 ︰ 花裙子

丁文長嘴上告訴宋舞霞,他有籌碼,其實他什麼都沒有。他只知道,皇帝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松柏居,至今沒有任何消息。他留在松柏居,除了擔心宋舞霞,同時也在等消息。

再次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丁文長笑看著她。他們很可能被皇帝一道聖旨殺了,他實在不該笑的,但是親耳听到她說她愛他,他有一種置身雲端的感覺。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這一刻的幸福,不能讓它在頃刻間變成過眼雲煙。

「我進宮一趟,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丁文長……」

「你真的很愛連名帶姓地叫我。」見玩笑的語氣並不能掃去宋舞霞眼中的擔憂,他復又坐在了床邊。

「丁文長,我是認真的,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我們不能離開這里,那麼只有皇帝消失,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你這話等于謀反。」想到她居然敢拿把剪刀就去行刺皇帝,丁文長明白她確實是認真的。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她同樣反感太後,他或許會懷疑她是太後派來的……等等,太後丁文長怔了一下。「霞兒,你在公主府遇刺的事,有些奇怪……」他躊躇了一下,陳述著︰「很早之前,陸公子就一直派人保護著你。我從他那邊知道,雖然一直有人跟蹤你,但那些刺客顯然不是跟蹤你的人,據說刺客來得很突然,非常訓練有素,不像是會失手的人。」

「你見過他?」宋舞霞邊問,邊觀察著丁文長的表情。她愛的是他,那麼她對陸博濤又是什麼?那麼一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可偏偏,她在昏迷中卻從未想起他。

丁文長也同樣在看著宋舞霞。不管她與陸博濤之間是怎麼回事,他相信現在的她愛的是自己。他壓下剛剛萌生的些許酸味,點點頭,解釋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刺客的情況。現在看來,可能……一切都在太後的計劃中……」

「太後或許並不只是想讓皇長子登上帝位。」

丁文長贊同地點點頭,可是他又想不出,除此之外,太後還能有什麼目的。

宋舞霞並沒任何忠君愛國的思想,而且鄭晟睿實在太過分了。「丁文長,我剛才的話都是認真的。他根本不配做一個統治者,更不是一個盡責的君王。」

話剛說到這,翠羽端著粥走了進來,丁文長只得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

其實,宋舞霞所言,早在太後暗示他的時候他就想過,只是——太後的親生兒子已死,鄭晟睿作為養在太後名下的皇子,登上帝位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動搖得了他的皇位。如果是暗殺,那以後呢?當今的大皇子在皇後、太後面前雖乖巧孝順,宅心仁厚,但私底下,這位皇子居然能因太監不小心灑了水,命人砍了他的手。至于其他皇子,都未到啟蒙的年紀。到時,垂簾听政,顧命大臣鬧成一團,百姓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丁文長思忖間,車子已經入了皇城。他從守門的侍衛口中得知,皇帝與往日一樣正在上早朝,並沒任何異常。

到了太後宮中,太後對他說了一聲免禮,不待他站穩,就急切地問︰「孝和怎麼樣了?沒什麼大礙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似乎她什麼都不知道。

丁文長不信她不知道皇帝偷偷去了松柏居,更不信她不知道宋舞霞受傷。「娘娘,在下是特意來謝謝您的千年人參。在下一定會為您找一支更好的人參。」丁文長假意感激地道謝。之前丁楚無意中說起這支人參。慌亂中的他顧不得其他,找人向太後借人參。因為這支人參,他知道太後一定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因為這支人參,他有了借口。

太後打量著丁文長,笑著說︰「不過是一支人參,無礙的,只是,孝和的情況如何了?怎麼就突然受了傷?」

丁文長的思緒千回百轉,突然間,他跪在了太後面前,懇切地說︰「娘娘,在下雖然不才,但郡主怎麼說都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娘娘,只要您吩咐的,在下願意為您做任何事,只求您幫我們度過此關。」

「哀家不明白你的意思。」太後假意不解,思量著丁文長的行為。

丁文長把宋舞霞的受傷描述成她與皇帝不小心起了爭執,後來意外受了傷。言畢,他義憤填膺地說︰「娘娘,先不論皇上為何深夜微服至松柏居,還連夜會見了郡主,光就他讓郡主命在旦夕的事,在下實難冷靜。」

「是嗎?。」太後淡淡地笑著,不置可否。

「娘娘,不管皇上對郡主有多麼地關切,您既然已經把郡主賜婚給在下,那麼皇上是不是也該避嫌?」丁文長這麼說,並不是想趁鄭晟睿沒有任何行動前先聲奪人,解決宋舞霞謀刺皇帝的難題,他只是想試探太後的真正目的。

不過,如果這樣就能被丁文長刺探出真心,太後就不是太後了。她居高臨下看著丁文長,淡然地說︰「哀家雖然關心孝和,但皇上才是哀家的兒子,更是天下的主宰。」

「娘娘,在下一向安分守己,從不對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有非分之想,但是……」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恰恰是因為你沒有非分之想。」太後說得意味深長,隨即卻又突然揭過了這個話題,吩咐他帶補品給宋舞霞,又問需不需要派御醫去松柏居。

丁文長一一應對著,心中想著︰既然太後是這樣的態度,看來不得不放手一搏了。

鄭晟睿下了早朝,第一件听說的事就是丁文長進宮見了太後。立馬,他把手中的熱茶狠狠摔在了地上。

七月初七那天,他听說過丁文長是如何不顧一切救起了落水的宋舞霞。當時他以為這不過是人前的一出戲。昨晚,他親眼看到了他是如何不顧他的存在,心急如焚地注視著宋舞霞。

當年,若不是先皇攔著他,他絕不會讓他和宋舞霞圓房。那時候,他們成婚三日,他就不得不遠行,之後再也沒有見面。他一直覺得他們應該等同于陌生人。

他不容許她的眼楮看到別的男人,也不允許別的男人與他爭奪她,所以——

「丁文長,你越來越沒有活著的理由了。」

鄭晟睿一字一句默念著。金公公悄悄抬眼,朝鄭晟睿的方向望了望,又馬上低下了頭。服侍皇帝這麼多年,他當然知道此時的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昨晚他沒有跟著皇帝一起去松柏居,但已經從別人口中知道了發生的事。皇帝什麼都沒說,顯然是想把事情壓下去,只是在他看來,宋舞霞太大膽了,甚至是罪不可恕。

鄭晟睿在龍案後踱著步。他不想承認自己匆忙回宮是受了丁文長的威脅,但是丁文長那句︰「皇上,待會大夫就來了,你一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深夜來此探望孝和郡主吧?。」在他耳邊揮之不去。

「朕是皇上,朕要把她接進宮」他不相信宋舞霞想謀害自己,他要她臣服與他。

雖然鄭晟睿沒有指名道姓,但金公公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懇求道︰「皇上,太後娘娘已經把郡主賜婚丁文長……」

「萬事孝為先是嗎?。」鄭晟睿拿起桌上的鎮紙,「 」一聲打碎了硯台。

「皇上」金公公匍匐在地。

鄭晟睿斜睨著地上的身影,思量著他是否知道宋舞霞李代桃僵的事。如果說松柏居是由于長公主的幫忙,宋舞霞才能成功,那麼第一次呢?那時候把她帶來的是眼前的奴才,守著房門的也是他。

難道朕的身邊連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鄭晟睿問著自己,久久無語。

同一時刻,皇後的中宮,陸妙彤正听著心月復回稟昨晚至今發生的每一件事。听到皇帝灰溜溜地從松柏居回宮,獨自歇在了御書房,她輕輕扯動嘴角,似笑非笑。又听到鄭晟睿在房中對著金公公發火,她嘀咕了一句︰「沒用的男人」對著心月復吩咐道︰「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不如索性再加一把柴,把火燒得旺些。」她如此這般吩咐著,神情中帶著好戲正在開鑼的興奮。

丁文長從太後處出來的時候,遇上了前來向安的馮雨柔。平日里,兩人並無多少往來。因為剛鬧出了宋舞霞指認凶手,導致馮雨柔之父親手殺孫的事,丁文長對著她行了禮,態度比往日恭敬了不少。

馮雨柔瞥了他一眼,點點頭,隨著宮女進了屋。她雖然憤怒,雖然不甘,雖然很想做些什麼,但她的父親再三叮嚀她,切不可輕舉妄動,因為近期必然有大事發生。想著父親口中的大事,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丁文長。

此刻,丁文長正急匆匆地往外走。從太後這邊打探不出什麼,他還有很多的事要做。

幾個時辰後,閔長觀悄悄找上了金公公,在他耳邊低語︰「奴才剛剛听到了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在金公公的眼神示意下,他用更低的聲音說︰「听說,前幾天,孝和郡主在怡景山莊得了一只花瓶,那花瓶,原本是先皇賜給溫親王的……」

「難道是那只花瓶?」金公公的表情又驚又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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