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穆凡,理所當然葉之介便會出現,不過卻是在半月後,這天下起了蒙蒙細雨,原本抑郁的心情更低落了幾分。
從未想過他會這般模樣出現在我面前,總覺得他是孤傲的,永遠被人仰視,當看到他滿是血污的時候竟差點忘了呼吸。
門好像是被風刮開,還未起身就看到從外帶著雨水閃進的人影,若不是那熟悉的氣息,我都沒認出來面前這狼狽的身影竟是他。
慌亂的扶了他躺下,今日他沒有穿白衣,濃重的血腥味和墨色玄服上的濕跡提醒著我那並不是被雨水打濕的。
「發生什麼事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我,眼里有我不懂的情愫,卻對我的話閉口不答。
心中焦急,卻得不到答案,想要起身叫人進來,他卻一把拉住我的手不再放開,這樣的他有些固執,有一點點任性,著急之下卻忘了我們已冷戰三月,滿心想著他這渾身的傷勢從何而來,他已經是妖王,有誰敢傷他?
小白來的時候他已經睡下,看到這樣的葉之介她也是一愣,兩人忙了半天才將他收拾好,細細看了一回他的傷勢,雖然皮開肉綻,但索性沒有性命之憂,便和小白去了外間。
我們不過才沾到椅子,又來了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這應該是第三次見到她,依舊那麼高傲,九尾狐的美貌在她們的身上體現得很完美。
她在房間環視了一圈,站在內室的屏風處停留了片刻便將視線放在我身上「母後召見你,隨我來吧!」
來了這麼久,今天葉之介才倒下就有人找上門,但是我還是很平靜的跟她走了,小白臉上有些擔憂,我笑著搖頭安慰她,只眼神示意叮囑她好好守著葉之介。
曾經的那個王妃依舊美麗,只是今天穿得比我見過的那幾次都要淡雅,大殿下領著我進屋後便離開,屋內一個侍婢都沒有,伴在她身旁的一個年長姑姑也退了出去。
她手指上的丹蔻已經退去,但那雙無暇的蔥白玉指依舊奪目,朝我微微的招手「過來。」
半倚在榻上,似有些疲憊,我立于她身側,離她不過兩步的距離。
「果真是出生牛犢不怕虎。」
如果她說的是我膽子太大,盡然這麼爽快的就過來的話也多太余了,難道我還能說不嗎?
「雖然我不再是王後,但你現在也不是。」
她這話我听著有幾分費解,葉之介做了妖王,他是葉之介的母後,自然不再是王後,但跟我又有何干,他從未說過我是他的王後,我也從未想過一輩子就住在這種地方,那些妖冶的花讓我很不習慣。
「坐吧!」
在原地站了半天就等來這麼兩個字。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習慣跟人這麼耗著,有話不說是考驗我的耐性?我實在沒什麼興趣。
「站住。」
這兩個字雖不是說得鏗鏘有力,但也著實讓人生畏,見過她兩次,但是還未听到她有些微怒的聲音。
「王後請說。」
「我說過,我已不是王後。」片刻安靜「介兒沒什麼大礙吧!」
「只是些輕傷,應該不礙事。」
當時葉之介渾身是血的模樣卻是嚇了我一跳,幸虧沒什麼大礙,不然我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你就不想知道介兒為什麼會受傷?」
雖然這個問題心里想過,但是他的事我從來不知道,他也沒有主動跟我說起,我又有什麼立場去問他,而且,我們還在冷戰中。
「因為你道行太淺,介兒就獨自一人破了降妖陣。」
看到我眼里的疑惑,她嘴角噙起一絲苦澀的笑「介兒果真跟他父王很像。」
「什麼是降妖陣?」
「很想知道?」
點頭,一听到這三個字就下意識的想到無極門。
「妖王即位前必須先破降妖陣,如果死在里面就沒有資格統領妖界。」
「這又與我何干?」
她抬眼看著我「王後本該同妖王一起破陣,可是你不行,就憑你這點道行,連那些小道士的陣法都應付不了,恐怕在里面待不了一個時辰便會打回原形,滅了心神。」
「什麼意思?」
「看來那個侍女沒把你教好,既然介兒給了你兩生花,那你就應該有覺悟。」
又是兩生花,抬手撫上頸後,那里本來有個朱色的洛字,但是不知何時,就被兩朵妖冶的花遮蓋掉,難道就應該這個,我就必須留在這里?
「看來介兒並沒有告訴你。」
「王——!」抿嘴改口「請你有話直說。」
她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一抬眼便能勾人心魂,就算是隨意的揮手也讓人沉迷。
從她寢宮出來時天色已晚,一個侍女守在外面領我回去,這一路走得極慢,不知是想逃避還是愧疚,我不想那麼早回去,也許他醒了,也許還沒有,但是我不想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