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為歐陽征與周子軒的某個小小番外~(咳咳,是因為上一章的某個事件而已)這個月會在番外與正文交接著結束~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雖然少的可憐……
某個夜晚,小霖因為母命難為,回家吃晚飯外加住宿,順便去商討一些他不能知道的事情。當小霖笑著很別扭的時候周子軒並沒有說些什麼,正好他也因為有些事情想要去找歐陽。因此面對小霖別扭的表情,周子軒只是笑笑的就讓他離開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就開始做出最有利于我們的決策。只是我們當時對對方的實力估計錯誤,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和雪鷹兩個人已經被對方包圍了,他們都是荷槍實彈的亡命徒,一群為了錢能把爹娘都賣了的畜生,本來人命這種東西在他們看來,是最不值錢的,我們都做好了交代在那的準備,但是這時候有人站出來,說出你已經出事的事情,讓我們方寸大亂。因為不在你身邊,因此無法得知你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了。而我們也因為一時的分心大亂被抓了起來。不過,還好雪鷹在那個時候逃了出去。」歐陽征靠在牆壁上閉著雙眸,回憶著說道。在說道雪鷹的時候,嘴角的笑容竟然讓冰冷的表情上增添了一份溫柔。
周子軒的後腦勺頂著牆壁,微微揚起的下巴上有一點微微露頭的胡茬,修長而充滿力量感的小臂露在外邊,也不嫌冷,手掌有些薄,腕骨極突出,頓了一下。緊接著就听見他繼續說道︰「之後我們兩個被繳了械蒙上眼楮,分開了帶走,等我的眼套被解下來以後,才發現自己在一個漆黑的地方,沒有燈,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聲音,沒有氣味,甚至沒有來巡視的人。等眼楮適應了黑暗以後,才能從縫隙里分辨出一點點微弱的光亮。其實這些我們也被訓練過,可是這次就像是第一次訓練一樣,不好的感覺一直充斥著內心。」
「就像感覺剝奪?」周子軒問。
「大概吧。」歐陽征點點頭,他每次閉上眼楮,都能把那段時間里感覺到的東西清晰地描述出來,那種黑暗實在太刻骨銘心,他有時候想不通,為什麼人們總是有那麼多的智慧,去發明那些近乎天才的折磨自己同類的方法?
「你靠什麼度過那段時間的?」
「我在想逃出去的辦法和他們這麼做的目的,還有你到底怎麼樣了,還有好多好多……」歐陽征淡淡地說,那些傷害好像都在他的強韌下變成了回憶,男人的眼楮太亮,乃至于很多人在被那樣的目光逼視著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要退卻︰「我不能睡覺,因為心跳的聲音太大,吵得我睡不著。可是在我還沒研究出結果之前,就見到了索倫,當時照進來的光讓我很長時間都緩不過神來,兩個人把他推進來,他的眼神有點呆滯,那段時間里,人瘦得月兌了形。」
歐陽征搖搖頭︰「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不是也是那副鬼樣子。那倆狗*養的毒販子的說話的聲音震得我頭疼,他們把一把刀扔在我們倆中間,說只有一個人能看見外面的天光,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讓我們自己抉擇。」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停了下來,看著周子軒,大概是從床上爬起來的緣故,歐陽征額角的頭發有一點翹,淡淡的光澤流轉間,顯得年紀小了些,周子軒忍不住伸手把他翹起的頭發壓下來︰「你猜後來怎麼樣?」
歐周子軒老老實實地說道︰「我不知道。」
歐陽征有些意外似的︰「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其實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的性格。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兄弟呢。」
周子軒認認真真地說︰「在我看來,那種情況下,你無論做出什麼事情,都是符合邏輯的。」
周子軒像拍小狗一樣地拍拍他的頭︰「無論你做什麼事情,我都能理解。」
歐陽征挺抑郁,他忽然覺得周子軒這種驢人其實不需要心理咨詢,自己在他眼里完全就是個取樂的,周子軒的手慢慢往下滑,勾住歐陽征的脖子,然後哥倆好似的摟住他的肩膀,歐陽征想不動聲色地躲開,卻發現周子軒又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里。
「我當時就想,對方說的‘看見外面的天光’是什麼意思,應該是我們這邊已經有人過來了,打算和他們斡旋了,這幫人耍花樣,把我們兩個中的一個弄出去秀一圈,然後用另一個做為要挾。」
周子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知道歐陽征的神經粗得驚人,可是沒想到這家伙的神經已經粗到能挑戰人體極限的地步。在被感官剝奪了不知多久以後,還能夠有條有理地通過只言片語推斷自己的情況,這種人,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
對方突如其來的身體上的親近,讓歐陽征覺得有點別扭,他往旁邊蹭了一點,掙月兌周子軒的爪子,周子軒也假裝沒在意地收回自己的手,合在一起搭在膝蓋上,什麼也沒感覺到似的。
「然後我撿起那把刀,站起來,向索倫撲了過去,裝作腳步踉蹌的樣子,把刀捅在牆上,撲到他身上。旁邊的混賬們笑起來,我趁機在他耳邊快速說了我們的處境,要他配合我演一出戲。」
「你想讓他們覺得你們兩個自相殘殺到力竭,他們既然需要有一個活著的人拿出去給外面的人看,所以自然會有人上來拉開你們,然後你可以伺機奪槍麼?」周子軒問。
歐陽征給了他一個驚愕的眼神,隨即笑起來︰「如果那時候老大你就子啊我身邊,一定不會有那麼多的問題,哈哈。」
說完他沉默下來,臉上的笑意漸漸退下去了,男人的臉上有點蕭瑟,又有點不知所措,睫毛微微地顫動了一下,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低低地說︰「他給我打了暗號,表示他明白我的意思了,然後配合著我,和我一起打做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那把刀子就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傳……後來他氣喘吁吁地把我按在地上,手勁出乎意料地大,我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看著他,看見了他的眼楮。你知道那種眼神麼?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他是真的想殺我。」
這回周子軒沒出聲,只是在回想著某些事情。
「然後他把刀子對著我的心髒捅下去,穩、又那麼準,沒有一點猶豫。‘出其不意,一擊必殺’,這是我在他耳邊說過的話,沒想到,沒想到……」
歐陽征閉上眼楮,低低地慘笑了一下︰「他寧可相信那幫敵人、人渣的話,也不肯相信我,寧可殺了我來換取自己活著出去的機會,也不願意最後一次和我並肩作戰。他要殺我,我最好的兄弟,同甘共苦那麼多年的兄弟要殺我,你想象得出麼?」
一瞬間信仰的崩潰,一瞬間能夠把後背交給他的人,就這麼叛離了自己,刀劍相向,一瞬間……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孤零零的人,無援無助。
「我哪里錯了?」歐陽征喃喃自問,然後他看著周子軒,以一種對方從沒有見過的,帶著迷茫和痛苦的眼神問︰「我到底哪里錯了?」
周子軒想起大家描述中的索倫,熱心又外向的一個人,原本和清玉兩個是一對活寶,倆精力過剩的年輕人走到哪鬧到哪,原來在組織里百分之八十的歡樂都是這兩個人帶動起來的,工作的時候又是最認真負責的那麼一個。
由于歐陽征記憶出現空白,說不出索倫究竟是怎麼死的,最後後來把他就出去的雪鷹按照推斷和慣例,給了他一個比較能接受的說法。
現在周子軒終于明白了,歐陽征的沉默是從哪里來的了。
歐陽征沉默下來,他的膝蓋彎起來,雙手換在上面,就像是抱著自己一樣,這是一種極沒有安全感的、近乎自衛的姿勢。周子軒遲疑了一下,慢慢地伸出手,放在歐陽征的手臂上。
歐陽征抬起頭對他笑了一下,然後猛地摟過他的肩膀,把他拉進懷里。他的懷抱堅硬、寬闊,手臂緊緊地勒著周子軒的肩胛骨,周子軒先是僵了一下,隨後伸手環住歐陽征的後背,兩個男人都被對方硌得有點疼,但他們以這種沉默而無言的方式,相互慰藉著。
「後來呢?」可能是看到歐陽征臉色不好,有點危機意識的周子軒及時岔開話題。
「恩。我躲開了,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個滾爬起來,他就在後邊逼著我不停地躲,不停地閃,旁邊的那倆混蛋看得高興了,還吆喝著叫好。有人伸腳把我絆倒,他站著,就那麼冷冷地看著我,那時候我想,死就死了吧,也比人們自相殘殺,讓畜生看熱鬧強。」歐陽征輕輕地笑了一下,回頭問周子軒︰「你冷不冷?加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