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可能是看到歐陽征臉色不好,有點危機意識的周子軒及時岔開話題。
「恩。我躲開了,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個滾爬起來,他就在後邊逼著我不停地躲,不停地閃,旁邊的那倆混蛋看得高興了,還吆喝著叫好。有人伸腳把我絆倒,他站著,就那麼冷冷地看著我,那時候我想,死就死了吧,也比人們自相殘殺,讓畜生看熱鬧強。」歐陽征輕輕地笑了一下,回頭問周子軒︰「你冷不冷?加件衣服吧?」
周子軒搖搖頭。
他知道自己其實不用說話,歐陽征只是需要傾訴,並不需要慰藉,周子軒知道,當他隱瞞下索倫的真是死因,從毫無芥蒂地繼續工作的時候開始,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就已經過去了,是可以放下的事情,只等著時間慢慢地來治愈那道留在那里的傷疤。
「老婆,今天我們來試試吧?」坐在沙發上的周子軒和小霖說著。
兩個人很隨意的坐在沙發上,小霖正在看著電視,周子軒不知道在做些什麼。腿上放著的筆記本。時間過了很久,小霖突然被他忽然冒出來的話下了一跳。
「什麼?」小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疑惑的問著。在他把自己的筆記本抱過來的時候,小霖真的囧了。
「起來,別在這坐著了,我都冷了。」周子軒站起來,把小霖也拉起來,推著他進臥室:「去,進屋去,上床蓋上被子。」
「啊?」小霖忽然意識到,在這場對話中,他一直沒能掌握節奏,每次他試圖如此的時候,就會被周子軒給岔開,這家伙平時發號施令習慣了,全部肢體語言都充滿了控制感。
不過坐在被子里听他說這種……恩,沉重的事情也太夸張了吧?
小霖為難地看了一眼被子攤成一片的床︰「你要是冷的話我把空調打開吧?等我再搬把椅子過來……」
他話還沒說完,周子軒已經爬了上去,把被子拉起來蓋在身上,拍拍自己旁邊︰「快點,上來。」
小霖糾結地看著他。
周子軒笑了︰「行了,你別糾結了,什麼都沒當回事,給你個棒槌就當真。我剛才跟你開玩笑呢。」周子軒再次拍拍床︰「上來上來,哥把故事給你講完了,爭取把你哄著了。」
小霖站在床邊不言聲,只是用一種特無奈的眼神看著周子軒,後者覺得自己從對方的眼神里深刻地認識到自己好像是在無理取鬧。
不過最後小霖還是在周子軒的堅持下上了那張本來很大、現在因為躺了兩個男人而顯得有點窄小的床,周子軒伸手把床頭昏暗的小燈打開,轉過身去,擋住自己不住往上提的嘴角。
大概是出于心理作用,他覺得隱隱約約靠在一邊的那個身體上,好像有種極輕極淺淡的香味,有種能讓人心里安寧下來的力量一樣。周子軒替他把被子拉好,雙手枕在頭下。
第二天周子軒很正常,小霖狀態變成了萎靡。他照顧周子軒到後半夜,整整一宿,看著這人不斷地被什麼驚醒,被驚醒了也不叫,甚至手腳抽動一下的動靜都極小,只是睜著眼楮看一會天花板,然後沒事人似的翻個身繼續睡。
小霖終于明白,周子軒雖然才剛恢復記憶不久或許有些許不適應,卻不是因為這個做噩夢。他的樣子,就像是個常年被噩夢纏身,已經習慣到了淡定處之似的。小霖想了很多,他們那個時候還在一起的時候,周子軒根本就沒有這個問題,應該是出現那種事情之後吧。
小霖覺得有種特別無力的憤怒和心疼,決定找個時間好好地跟這個啥事都不說的同志好好聊聊。
早飯是周子軒做的,說不上有多高的水平,賣相和味道倒是也說得過去,兩人相安無事地吃過,開車去歐陽征那邊,誰都沒多提一句昨天晚上的事情。
周子軒開車,小霖縮在一邊補覺。周子軒不時偷偷瞄一眼旁邊這個掛著巨碩的黑眼圈的男人,心里多少有點別扭……任誰被那雙溫暖的手拍著,向哄孩子一樣地哄了一宿,大概也會別扭的。
尤其是周子軒發現自己昨天晚上的睡眠質量比平時高出好多的時候。
他知道自己有比較嚴重的睡眠障礙,還有其他一些神經衰弱的癥狀,但是沒有給自己用藥。生理上的調節畢竟治標不治本,只是緩解,很難讓他從那些糾纏的夢魘中掙月兌出來。他以前覺得,自己這樣下去,真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崩潰。
不過……周子軒偏頭看了小霖一眼,他開車速度適中,極平穩,小霖在一邊睡得昏天黑地。周子軒嘴角若有若無地露出一個笑容來,也許現在看來,似乎沒那麼嚴重了,至少今天早晨精神格外好。
拐了個彎,已經看見那個老舊的大門了,周子軒減慢車速,輕輕地拍拍小霖︰「老婆,快到了,醒醒,小心下車著涼。」
小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迷迷糊糊地按下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那手心處有些燥熱,順著相握的皮膚傳過來,周子軒心里一跳,想抽回來,卻也不知道怎麼的,沒抽動,這「沒睡醒」的人手勁還真大。小霖揉揉眼楮坐正,打了個哈欠,「迷茫」地望著窗外︰「耶,怎麼我才一閉眼就到了,你不會超速吧?」
唔,老婆手背上的皮膚手感真好。
周子軒狠狠的在心里鄙視了自己。難道自已經墮落到了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耍流氓的地步了麼?
周子軒想把自己的右手拯救回來,又覺得怪怪的,不好意思弄得太明顯,只好暗自糾結。直到好不容易把車子停好,才借著拔鑰匙的機會和小霖分開,跳下車子。
小霖背過身去悶笑,這人皮膚白的有一點好,稍微有點臉紅就能讓人看出來。
其實最近他們之間只是有一點點小小的問題,昨天晚上小霖面對周子軒的求歡,小霖很不客氣的給拒絕了,他一定要找個時間反攻
車子才停好,就看見雪鷹從另一邊走過來,此君更像沒睡醒的,眼楮半睜不睜地拿著一杯女乃茶邊走邊喝,喝完了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無意識地咬著吸管。
周子軒和小霖于是目睹了曾經像個二愣子的雪鷹義無反顧地撞上電線桿子的全過程。
雪鷹「嗷」一聲慘叫彎下腰去,小霖唯恐天下不亂地鼓掌︰「好,撞得好,再來一個」
雪鷹清醒過來陰狠的說道︰「我祝你一輩子吃泡面找不著調料包。」
「真惡毒。」小霖鱉鱉嘴說道。
「雪鷹,早啊。」周子軒笑著和對方打著招呼,沒有因為對方是自己的下屬而無視對方,或許在心里面,他們早已經就是自己的親兄弟了。
雪鷹仍然蹲在地上,非常怨念地抬頭看著剛和自己親密接觸過的電線桿子,有氣無力︰「早,早死我了。」
在場的兩個人非常有默契地扭過頭去,隱忍的笑著。
十五分鐘以後,清玉匆匆忙忙地趕來,一進門先給了小霖一個熊抱︰「寶貝我愛死你了,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到過你了吧?可想死我了。」清玉笑的很美,時間流逝卻一點也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印記。
小霖還記得他,雖然自己沒有講過她多少次,但是記憶最深的那一會讓自己記住了她。唔,真漂亮……
周子軒非常不給面子地慫了一句︰「我好想沒有給你通知你過來吧?」敢抱他老婆,找死
清玉說︰「啊?」
周子軒想了想,用很負責人的語氣說︰「作為級別性的人物,我好想沒有通知你過來吧?」
清玉緘默,歐陽征與雪鷹同時緘默,小霖長嘆了口氣,感慨︰「人老了果然記性不好。」很不給周子軒的面子,哼,總有一天自己一定會壓住你的。
小霖心中涌上一股抑郁之氣,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人家是女孩子,你想干嘛。」
清玉可憐巴巴地看了周子軒一眼,遛回自己座位上︰「我、我我還是先把遺書寫好了吧。」
小霖把周子軒拖走,惡狠狠地在他耳邊說︰「昨天還以為你狀態不好,看你今天很精神麼,等著,晚上回去以後我有話跟你說」
周子軒覺得,他的口氣像是在說「洗干淨脖子等著,晚上小哥有賬跟你算」一樣,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玩笑過後,又是一片寂靜,在如今的情況下,除了不知情的小霖不知道真實事情外,所有人得心里都壓著一塊大石頭,不把它移開,所有的人都不開心不起來。小霖也知道大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所以沒有說什麼,只是找了一個干淨的地方坐下來,靜靜的听著。
看著周子軒靜靜的听著他們匯報事情,那種認真的眼神深深的讓小霖深陷其中。
作者有話說︰最近越寫越沒有感覺,不知道是怎麼了……╮(╯▽╰)╭糾結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