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扛著糧食袋子,拎著雞蛋和青菜吭哧吭哧的爬到山頂,在觀門前休息片刻,順便觀察觀門狀況,皺皺眉︰「這老道忒懶,明明給富人算卦一次就有不少銀子,卻總舍不得拿來修修門面,真是的!」
她小心翼翼的跨過觀門,拎著東西直接往後院廚房去,據她多年經驗,此時的小陽子必定在廚房洗碗,老道肯定在睡午覺。
進到後院,果然看見小陽子蹲在井邊洗碗,悠悠喊道︰「小陽子,快來快來,幫我把東西接下來,累死我了!」
小陽子見狀趕緊過去一邊接下東西一邊問︰「你帶這麼多東西上哪兒去?」
「還能上哪兒,就來你這兒唄,這可是我老娘讓我送來的,說我老來吃白食會被說閑話,老娘最近難得大方,快快收起來吧!」
小陽子笑笑,收好東西,又開始干活,悠悠跑過去幫忙,把洗碗、打掃廚房的活兒都攬下,小陽子去劈材,二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干完了。
下午她也沒打算去修煉、有幾天沒見到小陽子了,一定要跟小陽子多呆會兒,小陽子聞之也很高興,帶著她回房去,說下午正好還有事兒。
「明天又是趕集的日子,師傅讓我畫些符,你來幫我磨墨吧,正好我還能教你多認些字。」
悠悠欣然答應,上次雲真子幫她認字後,她能認的字就可小陽子多多了,不過她決定不告訴小陽子。讓他教自己認字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小陽子知道的東西很多,有些字還能講出一段故事來,這故事雲真子可是從未給自己講過。
小陽子拿出一大疊符紙,還有筆、墨、硯台,悠悠開始磨墨,這活兒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小陽子現在會畫的符已經挺多了,比如驅邪符、招財進寶符、姻緣符、平安符等等,有的用墨汁畫,有的需用紅色的顏料畫。
驅邪符就是紅色顏料畫的,老道卻常在外吹噓說那是用極品丹砂畫的,效果奇佳!這禿頂老道最愛吹牛,看看這破爛的道觀,哪來什麼極品丹砂?
小陽子畫得極認真,動作也快,一刻鐘就能畫出一打來。經她仔細觀察,發現姻緣符最多,心里奇怪︰哪兒有那麼多人求姻緣?
磨好墨的悠悠沒事干,便坐在小陽子身邊發呆︰小陽子長得真好看,越好越好看,村里的男孩子里面,那朱勇長得還湊合,可卻是出名的小霸王,最愛欺負人——討厭!衛子軒長得也不錯,可惜太瘦弱、又害羞,每次看到自己就臉紅。
想到這里就覺憋屈,我就這麼可怕嗎?她模模自己的臉︰圓圓的臉蛋,眉毛細長如彎月、眼楮不大卻清亮有神,睫毛長長,嘴巴小小,雖然不算很漂亮,但至少還算可愛吧?何況自己現在才十歲,不是說女大十八變嗎?以後…以後說不定會越長越漂亮了?至少不能比小陽子差太多。
她發呆一陣,突然問︰「小陽子,你說我好看嗎?。」
小陽子一愣「恩,好看!」
「那比起雲小麗如何?」雲小麗是村里公認的美女,年齡跟自己只差一個月,是假唐僧的妹妹。村人一說誰家姑娘漂亮,必定會提到雲小麗。可恨的是那雲小麗最會做戲,人前乖巧,人後最愛使壞,悠悠上過她無數次當。一想到那女娃子悠悠就恨得牙癢癢。
小陽子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笑著搖搖頭,這丫頭又犯幻想癥了,揉揉她的腦袋道︰「當然是咱們悠悠好看,那雲小麗怎麼能跟你相提並論了,悠悠才是最好看的。」
悠悠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高興的拍拍小陽子肩膀道︰「哼,算你識相!」
二人一邊畫符一邊說笑。等小陽子畫完符,收好工具後,悠悠問︰「小陽子,明天你也要去趕集嗎?。」
雲家溝正東十幾里外有一大片平地,那里有座小城名丘中城,是附近方圓百里最大的城鎮,小城頗為繁華,各種店鋪鱗次櫛比,治安也還不錯。城鎮每月初三、十三、二十三是趕集日。每到趕集日,附近的村民都會去鎮上買賣交換物品。
那城鎮雖然不算遠,但多是山路,要翻過幾座山、再走一段平路才到,至少要大半個時辰。老娘偶爾也會去一趟,不過每次都要帶不少東西去賣,帶著孩子走山路實在不方便,所以她幾乎沒有去的機會,只有上次挖到百年人參那回老娘她去鎮上買過一次衣服,印象中除了房子就是人,還有就是好吃的。
想到這兒,她心中一動,這次找到那麼多人參,說不定明天老娘也要去了,我一定要說服老娘跟著去,到時候還可以去找小陽子。
「那你們一般在哪兒算卦?那地方有名字嗎?。」
小陽子雖覺奇怪,想了想,道︰「師傅常帶我去城中那道觀門口擺攤,就在集市附近,周圍的人都知道。怎麼,你明天也要去?」
「這個,不一定啦,我還得回家問問我娘。」
待到申時末她才回家,回家前先進盤龍宇去找玉娃要支年份低的人參。玉娃隨手掏出一支來,「喏!這個是剛好一千年的」
悠悠一頭黑線,「我要的是年份小的,一千年還小啊?」
「已經很小了啊,大部分都是幾千年的。」
「那你找找最小的,最好是五百年以下的」
「那還是苗了,你怎麼可以挖小苗苗?」玉娃不滿道
悠悠無奈,「苗苗就苗苗吧,五百年以下的,快找一支給我。」
最後總算拿到一支三百年的人參。她興沖沖的回家,晚上求老娘帶自己去趕集。老娘心想︰悠悠也不小了,是該讓她出去見見世面了,多懂些人情世故也好,于是便欣然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卯時剛過,老娘將弟弟小閑送到女乃女乃家,便帶著悠悠出發了。出門時老娘背了個背簍,將剩下的雞蛋放進去,背簍回來的時候還可以裝日用品。
她們先到附近山窩的張大嬸家,約張大嬸一起走,張大嬸夫家也姓雲,跟老娘最是要好,又常互相幫襯。一行人借著稀疏的星光趕路,一路行來,人越聚越多,連成長長的一串行在山路上,前呼後喚,煞是熱鬧。
悠悠沒想到趕集的路上也會這麼熱鬧,跟著人群走,原本難走的山路也不那麼讓人生厭了,山也不覺得難爬了,爬過幾座山也不怎麼覺得累。
熱熱鬧鬧的走了一個時辰,總算在辰時進了小城。這小城比她想象中大很多,城牆不高、守門的衛士靠在城牆邊打瞌睡,並沒有巡查什麼的。
悠悠看周圍的行人,多半都是跟自己一樣穿粗布衣的村人,人人挑著擔子、背著背簍,行色匆匆的往前趕。老娘自進城門就一直牽著她的手,不忘隨時提醒她︰別東張西望,小心點兒,別被擠散了,這里的人販子多,小心把你抓了去。
直到一個大集市,老娘找了個空位放下背簍開始賣雞蛋。此時天已大亮,集市上人極多、人挨人、人擠人,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小攤上賣的東西種類繁多,吃的、玩的、用的樣樣齊全。她本想去逛逛的,可老娘不讓,只好幫老娘賣雞蛋。
這賣雞蛋也是有講究的,有些人買蛋這個模模那個看看,看半天又不買,走後雞蛋就可能被他模走幾個。還有騙子、小偷、地痞什麼的,老娘一邊守著雞蛋,一邊給她講解。
比如做賊的並不一定都是賊眉鼠眼,賊人經常幾人結伙行竊,最喜偷那衣著光鮮的公子哥兒,有錢一定不能讓他們看到;騙子有些長得慈眉善目,給你好吃的好玩的騙你跟他們走,轉身就賣掉;地痞流氓大多有後台,遇到了要轉彎走,打不過就趕緊跑等等。道理加實例講的真實生動,兩旁的大嬸偶爾還能補上幾句。總結︰
1、財不外漏;
2、看人看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3、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熟人也不能隨便相信,比如你女乃女乃——老娘補充);
4、凡事留三分心眼、三分余地;
5、遇事要冷靜,遇到危險更要清醒,想辦法求救,最好自救。
6、打不過就跑,小命最最重要。
……等等等等
悠悠點頭點得脖子都快斷了,不過確實受益匪淺啊!她覺得自己以前簡直是白痴,難怪連雲小麗這麼個小丫頭也能經常欺負她,以後得多長些心眼兒才行。
到巳時中賣完雞蛋後,老娘與張大嬸約好未時末申時前在城門口會和,現各自去采買自己需要的東西。老娘拉著她向當鋪走去,快到門口又覺得不妥,不說自己身上帶著人參,萬一遇到黑心的店家,自己還帶個小女娃,肯定吃虧,可又不放心把個十歲的小女娃單獨留在大街上。
老娘想︰自己得先去當鋪打听打听行情,藥店也要去問問,這當鋪、藥店都有好幾家,又不在一條街上,得給悠悠找個安全的地方才行。
悠悠站在街上東張西望,道︰「娘,你知道城里的道觀在哪兒嗎?。」
「當然,就在剛才那集市附近。」
「真的?小陽子說他和他師傅就在那道觀門前算卦,讓我去那里好不好?」
老娘眼楮一亮,正愁沒地方寄放這女娃了,于是拉著她往城里唯一的道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