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看見珍珠的時候,有些微怔,不過馬上恢復過來,對狄懷英笑道,「我能不能仔細看看?」
狄懷英自拿出珍珠後,一直在觀察她的面部表情,發現她除了有些怔忪之外,竟然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是因為平日里跟著李世民見過的珍珠太多了還是因為她真的沒感覺。如果是前者還有可能,如果說後面一種,狄懷英覺得不可能。只要是女人,見到這麼大的一顆品相如此完美的珍珠,哪有不瘋狂的,就連她看到的時候都小小的沉醉了一下。
不過,她沒有將心底的疑問問出,而是將珍珠遞給武媚娘,裝作無意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武媚娘將珍珠仔細打量之後,又退回她的手中,語氣十分的肯定,「懷英,這顆珍珠是七年前來自波斯的貢品,當時皇上覺得這顆珍珠過于巨大,不便瓖嵌在物品之上,便賞賜給了當時還不是王爺的太子殿下。怎麼,殿下將這珍珠送給你了?」最後一句話,她問的語氣微微有些酸意。
狄懷英听後,卻差點將珍珠掉在地上。
這分明就是李治的,他竟然還在她的面前裝模作樣的說去調查。是覺得她很笨嗎?她有一種被人耍的惱怒。
武媚娘不知道她為何听後生氣了,「怎麼了?」
「姐姐,多謝你告訴我這珍珠的來歷。這珍珠不是我的,是李元芳他們撿到的,現在既然知道了失主,那麼我便要還給失主,你說對不對。」她雖然帶著笑,可是那咬咬切齒的樣子,不像是在笑,反而像是要吃人似的。
武媚娘不知道事情緣由,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便說,「我與你同路吧。」她是真擔心她會惹出什麼事情來,東宮的那兩位可不是個善茬,別被她們拿住了把柄,就算是沒什麼危險,也會吃些苦頭的。
狄懷英被她這麼一攔,火氣沒那麼大了,清醒過來,對她道,「姐姐,不用了,太子殿下想來是不想要這珍珠了,才會亂丟,既然撿到了,豈有還回去的道理,好了,我出宮了,你出不出去,咱們好久沒有一起在宮外玩了。」
說起這個,武媚娘的臉色有些黯然,「沒有皇上的聖旨,我們這些後宮的妃嬪是出不去的。現在皇上不想見我,我根本連話都說不上,如何談的上出宮。而且現在皇上病重,朝中勢利四分五裂,一些居心叵測的人蠢蠢欲動,皇宮的戒備森嚴,就算是想要喬裝成太監宮女都無法。懷英,今天見過皇上了嗎?他的身體如何?」
狄懷英看了她一眼,覺得十分的奇怪。如果說皇後心心念念著皇上的病情,她還能理解,可是作為一個可以當他女兒的武媚娘,怎麼會如此關心他的病情。要說老夫少妻中,產生真感情的人也不少,可是像武媚娘的心思還在李治的身上這種,就有些奇怪了。難道是害怕皇帝死了,她作為一個沒有皇子的才人會去陪葬?
這可憐的娃,婚姻不幸福,還要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的小命,真是慘吶。
不過,她命中注定是皇帝,現在的擔心都是多余的。拍拍她的手,狄懷英安穩道,「皇上宅心仁厚,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君王,定然不會做出那慘絕人寰的事情來,姐姐,你就安心的在這里等著皇上的消息吧。」
武媚娘沒听懂,想問她,她卻不給她機會,站起來告辭。
武媚娘留不住,送她到門口。
天氣已經漸漸的溫和起來,狄懷英走出宮門,抬頭看向那片湛藍色的天空。如果事情都像天空一樣,只需撥開雲層便可看到清澈的天就好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李治要騙她。當時她真的沒有看出來他在騙人,還以為他真的不知道。他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去問別人嗎?還是他根本就是疏忽了?
「懷英。」
她回過神來,往聲音方向看去,之間狄春、李元芳、南陽火都在,正在不遠處微笑看著她。
「你們怎麼來了?」她奇怪。
狄春照例模模她的頭,寵溺說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不跟你你會去哪里?你這丫頭,又在私自做主了是不是。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嗎?」。
李元芳不甘落後的拍著胸脯保證,「有我在,絕對讓你省心省力,放心大膽的干吧。」
南陽火不置可否的酷酷哼了一聲表示附合。
狄懷英看著他們,心里有些暖暖的感覺。朋友是什麼,朋友就是在你需要的時候遞來你最渴求的東西。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依靠的,也只有這些朋友了。
「李大哥,我的確有事情要你幫忙。你去並州幫我調查一件事,要快,最好三天內給我答復。」她湊在他的耳邊這般那般的耳語了一會兒,最後,他李元芳滿臉疑惑的看著她,她拍拍他的手臂,很鄭重的說道,「拜托了,李大哥。」
李元芳再也不說什麼,對其他兩人打個招呼,轉身走了。
狄春見李元芳有事情可做,不甘示弱的拉著她的手道,「我能幫你什麼忙嗎?」。
狄懷英笑笑,「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制造局做事吧,這些事情,我們做就好了。」說完,又湊在南陽火的耳邊嘀咕了一會兒。
南陽火驚異的看了她一眼,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飛快的走了。
剩下的狄春看著他們兩人離開,而自己別她撇開,心中非常的不舒服,有種被人排擠的感覺。
狄懷英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快,拉著他的手往大理寺走,「春哥哥,我們回去吧。」
狄春沉默的任她拉著,心里越來越窩火。
最後,他見她似乎依舊沒有注意到自己在生氣,干脆抽出手來,停住不走了。
狄懷英走了兩步,發現手中空了,回過頭看著他不開心的樣子,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臉色這麼難看。」
狄春眉頭跳了一跳,忍住心中的不快問道,「為什麼不讓我幫你?是覺得我無用嗎?」。
狄懷英見他別扭的樣子,忽然笑起來。
狄春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有什麼好笑的,我跟你說,如果你不給我說清楚,我是不會罷休的。我們即將成為夫妻了,難道,你還把我當外人一樣嗎?」。
狄懷英止住了笑,拉著他道,「春哥哥,原來你在吃他們的醋啊。放心好啦,你在我心里是唯一的,沒有人能搶走的。你在我心里這麼重要,怎麼能讓你做這些危險的事對不對,你怎麼不懂我的心呢。」
狄春猶豫,「可是……可是我也想幫你。」
狄懷英笑著抱了一下他,「可是現在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做,你只需要等著我的好消息。春哥哥,我們可能會在長安住很長的一段時間,你能等我嗎?」。
狄春紅著連點頭,沉聲應道,「我會,一直會。」
狄懷英甜甜的笑著,兩人幸福相擁的樣子,像是一根刺眼的針扎進了宮門口的另一個人。身邊的王大人輕輕咳嗽兩聲,他回過神來,眼神銳利的看了二人一眼,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狄春看著那人充滿血腥與嫉妒的眼神,身子自然的一僵,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在心里。背著宮門方向的狄懷英沒有注意到那人,感覺到狄春的不對勁,抬起頭來關切的問,「春哥哥,你冷嗎?」。
狄春壓下心里的不安對她寵溺笑道,「沒事,我們回去吧。還有事情要做呢。」
狄懷英點頭。
薛大人在大理寺門口走來走去,急的是團團轉,見到狄懷英回來了,他連忙走上來,語氣不是很好,「懷英,你去哪里了?事情怎麼樣了?找到線索了嗎?」。
他雖然知道狄懷英很聰明,破案快速,有著常人所不能及的直覺,可是玉璽是大事,他怎麼能放心讓她一個小姑娘去查案,暗中自然派了人手去查。只是這一查,那些人的消息就如同石沉大海,不見蹤影。依照他的直覺,這些人不是魂歸九天就是身陷囹圄,因此,他不得不親自來詢問狄懷英這件事的進展。
狄懷英這個時候與狄春貌似打情罵俏的回來,讓他的心中十分的不快。不過看在狄懷英跟皇宮里面的人有著不一般的關系,他也不好發火,只是問問。
狄懷英看來這薛大人一眼,小嘴輕啟,「難道薛大人想在大理寺的門口同懷英討論此事?」
薛大人自知失言,改口道,「里面詳談。」率先走了進去。
狄懷英讓狄春自己回去,跟在薛大人的身後。
「薛大人,你究竟想知道什麼?」狄懷英也不客氣,直接將問題提出來。
薛大人被她這種直白的話梗了一下,皺著眉頭道,「懷英,要知道,玉璽失竊可是大事,難道我想問問案子的進展情況也不行嗎?還是你什麼都沒有查出來,羞于面對我?」說道後來,他的語氣嚴厲起來。
如果是一般姑娘,多半就被他的氣勢嚇住了,可是狄懷英不是一般的姑娘,連皇上都不怕,她還怕這麼一個區區管理大理寺的頭兒?
「大人,你這可冤枉我了,你想知道什麼,我當天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玉璽失蹤自然是大事,我豈有不重視的道理。我已經查到一些線索,順藤模瓜,最遲明天就能找到玉璽了。」
薛大人大喜過望,欣喜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