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皎眉頭皺了一皺,站出來對李治行禮,拱手道,「皇上,此時波斯使節已經到了,可以開始對就絲綢之路相關的問題進行協商。」
狄懷英抬眼看了一眼這個王伯皎,她對他的印象一直都不好,最開始是因為李世民說要查他的案子,可是事實上最後查到的卻是李承乾。她一開始也想過,李承乾與他有過合作,他肯定也是李承乾的人。只是後來她才明白,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李治。
比起朝中重臣,他似乎更喜歡國丈這個頭餃。只是他現在似乎沒有如願,對礙事的狄懷英頗有微詞。
听到王伯皎的話,李治也放下對狄懷英的怨念,與詹姆士開始絲綢之路的協商討論事宜中來。這一討論,就是一天時間,中途只是傳了御膳,大家吃過飯之後,又開始,這樣一直到了晚上,才將事情的大概內容協商完畢。狄懷英知道,主要內容一旦談完,剩下的東西都不是很重要,只需慢慢來。
又陸陸續續的商議了近十天,天氣都熱起來了,他們也終于擬定了相關的政策和條例。雙方將會組織大量的人手,將這條商路建立起來,也將派出軍隊,保護沿途的商旅,不受盜賊的侵擾。如果商隊在對方的國家,必須要保護商人的安全,對商人的稅收也要等同于本國商人等等一系列的條約。
狄懷英這十來日可是累慘了。雖然是翻譯工作,可是她用的是大腦,每個人的話她都要轉述一遍,幾天下來,她是頭昏腦脹嗓子冒煙,回到家里幾乎是倒頭就睡,連話都懶的說了。
狄春心疼她,每天都給她用薄荷潤嗓子,可是效果不佳。好在這樣的日子也到了盡頭,詹姆士他們要走了。
他們來的時候,是帶著一箱紅藍寶石,以及一些稀有的寶石敬獻給李治,李治作為回禮,當然不會寒酸,也送了他滿滿十車的禮物,有絲綢茶葉和陶器,也有精美華麗的飾品和珍貴的藥材,光是千年人參就送了五根,更別說哦其他的了。
波斯使節一走,其他的使節也陸陸續續的開始離開。當然,走的時候,也是帶走了不少東西。
吉利王子走的時候,邀請她去突闕玩。這次他本想著可以與她多接觸的,只是她因為有事在忙,一直不得空,讓他無比遺憾,于是就想著要將人帶走。幸而豪烈沒有李元芳的功夫過硬,他們無法,只得做出邀請。狄懷英理所當然的拒絕了。
子白也要走。只是比起他來時的得意和意氣風發,回去的時候,似乎顯得有些頹廢。在長安的這些日子里,除了一開始,每天他都堆著個死人臉,像是別人欠他錢不還似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惹著他了。
他走的前一天晚上,派人來找狄懷英。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三更天」就走了,弄得狄懷英莫名其妙。
後來到了半夜狄懷英被人撬起來,正準備開始大喊救命的時候,被人捂住了嘴巴。狄懷英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只見那人穿著黑色衣服,看起來身影很熟悉。他的聲音,她更熟悉。「英兒,是我。」
狄懷英扒拉開捂著嘴的手,吃驚的低呼,「春哥哥,怎麼是你?」
狄春拿起包袱里面的黑衣遞給她,「快換上,我們要出城。」
狄懷英此時終于清醒過來,一邊抓著衣服穿一邊低聲問,「你和子白計劃的?可是晚上不開門城門啊。」
狄春站在門口看了看外面,又輕輕走回來對她解釋道,「我們要趕在宮里的人來之前趕到他的驛館,藏在他的馬車之中,然後一早出城。英兒,還有什麼東西要拿的嗎?」。
狄懷英搖頭,此時自由就在眼前,還有什麼東西比自由更為重要的呢。不過,她想了一下,還是從抽屜里面翻出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她當初是接到的聖旨是李世民下的,而且說明了她可以自由的在大理寺做事,而不用受時間約定,自然什麼時候離開也不受約定。她之所以會不告而辭是李治不放人。現在,她還是將早就寫好的辭退大理寺工作的信拿出來,等到明天有人發現她不見了,自然會有人拿給李治看得。到時候,就算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在去的路上,狄懷英問狄春,李元芳和南陽火他們的去向。狄春告訴她,他們二人去引開李治的暗衛,最後在城外匯合。而玉兒則是已經提前出城,動身前往太原了。她一個丫頭,沒有人注意,自然很好月兌身。
至于李元芳和南陽火他們二人,以他們的武功,她用不住擔心,于是放寬了心,按照狄春的計劃,躲在了子白的馬車上。
子白的馬車應該是經過改造的,從外面里面看不出什麼,可是卻存有暗閣,狄懷英體型嬌小,躲進去正合適。狄春則是化裝成了一個侍衛的樣子跟在隊伍之中。
事情進行的非常的順利,狄懷英確信自己只要回到了太原,就算是李治也將自己弄不回來。
天麻麻的亮了,來送的行的宮里的人已經到了。狄懷英躲在暗閣中有些緊張,又覺得有些無聊。她將暗閣卸開一點縫兒,看著子白那雙狐狸眼正盯著自己,「瞧什麼瞧。」
子白眉頭一皺,壓低了聲音道,「怎麼了,氣悶了?」
狄懷英舌忝舌忝嘴唇,「我有些緊張,還有些無聊,想找你說說話。」
子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瘋了,現在我身邊都是人,你想被人發現嗎?」。
狄懷英沉默了,將暗閣拉上。子白舒了一口氣,閉上眼楮揉自己的太陽穴。
忽然,暗閣又開了,他睜開眼楮,瞪她一眼,有些火氣,「又怎麼了?」
狄懷英眨眨眼,無視他的怒氣,腆著個臉笑道,「能不能告訴我出什麼事情了,有什麼心事嗎?」。
子白再次沒好氣的橫了她一眼,親自動手將暗閣關上,「自己都管不了,還多管閑事關心別人。」
狄懷英也不氣惱,反正她現在在車廂里面,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也就只能和他說說話了。再次將暗閣打開,她發揚鍥而不舍的精神打破沙鍋問到底,「是不是被女人甩了?」
「閉嘴」可能是觸及心事,他的火氣更大了,直接吼了出來。外面的侍衛听到聲音,湊到窗戶邊問,「王子,怎麼了?」
子白狠狠的瞪了無辜的狄懷英一眼,深吸一口氣,撩開窗簾對侍衛道,「沒事,現在到哪里了?」
侍衛恭敬的回道,「估計還有半個時辰就會出城了。」
子白點頭,將簾子放下。
狄懷英哀怨的低聲叫一聲,「我的媽呀,還有這麼久啊,我就說時間過得怎麼這麼慢,感情不是馬在拉車,而是烏龜在拉車啊。」
子白對她的怨言干脆來個充耳不聞。這馬車走的滿也不是他能控制的,而是宮里的人來送行,肯定是要繞幾圈顯擺一下才會出城,而且路上的老百姓也會圍觀,也會造成交通不便。比起波斯國使節詹姆士父女兩,他們的速度還算是快的了。
「再堅持一下吧,還有半個時辰而已,到時候就天高任鳥飛,什麼人都關不住你了。」子白淡淡的說道。
狄懷英心想,你來厥這里面試試,不過,她不敢真說這樣的話,如果說了,指不定他會將她抓出來刨亮。
眼珠子轉了轉,她嬉皮笑臉道,「我知道你愛上了一個得不到的女熱,能不能告訴妹妹我,那個女人是誰啊,竟然能得到如狐狸一樣的你的心。難道這個女人,是我?」她夸張的表情讓子白恨不得一拳將她的臉打扁。
她明知道自己不想提這件事,她卻偏偏要提。勾勾嘴唇,他邪惡的哼了一聲,「我看,李治是眼楮瞎了才會對你念念不忘。」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和鄙視。
狄懷英算是听出來了,試探的問,「听你這語氣,似乎對他有成見啊,他喜歡我礙著你什麼事了?難道你真的喜歡我?不對不對,如果真的喜歡我,肯定會恨春哥哥吧,又怎麼會討厭李治呢?難道……」她看向他,眼楮瞪得圓圓的。
子白有些緊張和不自在,「你別亂猜。」他掩飾性的端起泡好的茶喝了一口掩飾內心被人看破的慌亂。
「難道是蕭淑妃?」
「噗」子白差點嗆死。
手忙腳亂的將茶杯放好,他拭去嘴角的茶汁,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翻出一條白色的手巾茶衣服上的茶水。
狄懷英後知後覺的明白,自己的這個猜測有多離譜,喃喃自語道,「難道是王月影?」
她注意到提及王月影名字的時候,他手中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狄懷英明白了,原來,他愛的人是王月影。那麼,注定他得不到王月影,因為王月影注定會是皇後,以後的王皇後。
「喂,子白,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她注定會是皇後的,你還是將心思放在其他人的心上吧。」她出于好心勸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