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想要救她,可是她卻對他搖頭。
他不明白,明明她的身上有皇上的免死金牌,她卻放棄使用,這是何道理?
李治還想要求情,被李承乾制止了。他忽然明白了母後的改變,也冒出了一種深深的懊惱。原來,是他害了她。
他看向蘇亶女,後者一副挑釁的眼神看著他。
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她會好心的告訴自己母後會在崇華宮接見雉奴和懷英。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懂後母後的心,這根本就是借刀殺人。
好在皇後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這狄懷英,畢竟是皇上的人,她不能完全不給面子。當宮女來報,說狄懷英已經昏過去的時候,她命人停止了繼續杖責,語帶警告的對兩個兒子說道,「她的話,你們也听到了。以後,誰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及她以及說娶她的話,不會像今天這麼輕松。」說完,拂袖而去。
待皇後的身影消失,李治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奔出大殿,撲向那身上血跡斑斑的人影。
可是,另外一個人動作更快。
李元芳在他們二人到達之前,先一步到達。
狄懷英身體還算強硬,受了二十二杖責才昏了過去。被李元芳抱起的時候,疼痛的刺激下,她又清醒了過來。見抱著她的是皺眉的李元芳,她露出一個苦笑,「李大哥,看來要麻煩你帶我回去了。」
「懷英……」李治站在他們身旁,想要上前,卻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你對母後說的是真的嗎?。」
狄懷英將頭埋在李元芳的懷里,不出聲。
李治痛苦大喊,「難道你對我的愛也是假的?」
狄懷英還是不說話。
李元芳看著她額際的汗珠,滿臉寒霜的對李治道,「真的假的,你沒有心嗎?懷英說的沒錯,你們根本配不上她。」說完,冷冷的告退,抱著狄懷英大步往宮外走去。
李治想要追上去,李承乾攔住他。
「大哥」
「你想害死她嗎?。」
母後的決定已經很明顯了,如果再對她糾纏,只怕她就不是杖責這麼簡單了。
李治抬起腳步,猶豫了。
他並不笨,李承乾的提醒又這麼明顯。
可是他還是想不通她為何要說那樣的話,「她不想嫁給我。」這一點認識讓他無比傷心。
李承乾不說話。
李元芳很生氣,很憤怒,他忍著心中的怒氣,抱著狄懷英飛快出了宮。他沒有直接回同福客棧,而是去了長孫無忌的府邸。
當長孫無忌看到血跡斑斑的狄懷英時,也是大吃一驚,以為她遇到意外,趕緊讓人去請太醫過來。
當從李元芳哪里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他沉默了。
太醫來了,留下藥便走了。
狄春也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趕來。
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匍匐在床上的小人兒的時候,他還是憤怒了,對李元芳咆哮道,「這就是你答應的保護?」
李元芳也很難受。他艱難的回答道,「懷英她……她是自願的。她甚至都不曾將免死金牌拿出來,提都不曾經提及。」
「你是啞巴嗎?她不說,難道你就不知道說?」狄春氣壞了。從小到大,她被人寵著,被人呵護著,深怕她會受一點點兒的苦,這可是二十二杖責啊,打在她嬌女敕的身上……他都不想想下去。
一直被當做隱形人的長孫無忌終于開了口,「讓她休息一下吧,等她醒後,有什麼疑問等她醒過來再說。」
狄春和李元芳點頭。
頓了頓,長孫無忌又道,「你們從今天起就搬到我這里來吧,客棧人來人往的,對她養傷不利。」
狄春點頭。
狄懷英是晚上才醒的。
她想要翻身,卻發現身體僵硬,動彈不得。特別是動一動,她的就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讓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嘶……」深吸一口氣,她值得無奈的轉頭,希望能喊一個人來幫忙。沒料到,一轉頭,就對上兩雙怒氣騰騰的眼。
她眨眨眼,發現這不是幻覺,尷尬的笑道,「春哥哥,李大哥,你們還沒休息啊。帥大叔呢?」
「別想轉移話題。對我們說實話,為什麼要這麼做?」狄春一反常態的強硬起來。
狄懷英眨眨眼,很心虛的裝傻,「我沒做什麼啊,人家挨打了耶,春哥哥不安慰人家,反倒來質問人家,嗚~」
她竟然裝委屈
狄春氣得不輕,也不再溫柔,生出手輕輕在她上一拍,「是不是不痛了?」
「嘶」狄懷英抽口冷氣,這家伙真舍得下手。
淚眼汪汪的看向李元芳,「李大哥,他欺負我。」
沒想到李元芳則是與狄春同仇敵愾,「活該」
逃避不了,狄懷英無奈道,「皇後要打我,我難道還能反抗麼?」
狄春冷笑,「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李兄可是什麼都告訴我了。你為什麼要頂撞皇後?為什麼不將免死金牌拿出來,活生生的受了這頓打。」
狄懷英笑了,眼淚卻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春哥哥,我和他分手了。是我主動說的哦。我對皇後說,她的兒子都配不上我,我勇敢吧。她生氣了,所以她才要打我。可是,我真的是該打呢,明明愛他,卻要傷害他,我真的是該打」
「英兒……」狄春心痛。
李元芳別開了臉,心底也是酸澀一片。
「喜歡他,就與他在一起,這不好麼?」狄春酸酸澀澀的問。
狄懷英抹掉淚水,繼續笑道,「他有妻子,也有孩子,我不過是個第三者,破壞別人幸福的第三者啊。我也是個很平凡的女人,看到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也會生氣,也會嫉妒,我會做出很壞的事情來。」她很自私,真的很自私,她想要唯一的愛,只不過是人家給不起,她就一腳將人家給踹了。她很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一直猶豫不決。現在好了,皇後給了她一個絕佳的機會。
房間外,昏暗的牆角。
「怎麼,知道原因了?」長孫無忌拍拍自己外甥,長長嘆一口氣,背著手轉身走了。
李治站在角落,听著她的聲音,心中痛苦的無以復加。原來跟他在一起,她是這麼矛盾痛苦嗎?他竟然一點也感受不到。他知道她與別的女子不同,卻忽視了這點不同。他在她面前,早就失去愛她的資格了吧。
听到門外離去的腳步聲,李元芳回頭一瞥,露出一個不屑的冷笑。
狄春現在終于後悔,如果當時他不多事,那麼她現在這頓皮肉之苦是不是會免去呢。不過,天下沒有後悔藥。
「放心吧,我與他算是不相干了,就算是我後悔了,皇後也不會同意的。」
狄春沉默。她做事就是這樣,認定了某件事,就不給自己留余地。
「春哥哥,能不能幫忙叫丫鬟過來,我……我想小解。」
見二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說話,她尷尬著,吞吞吐吐的問。
狄春紅了臉,拉著李元芳出來。
在丫鬟的幫助下,狄懷英折騰了近半個時辰才又安然「躺」在床上。這麼匍匐著,也不知道會不會將剛剛開始發育的胸部給壓平。她囧囧的想著,一點兒也沒有發現房間中無聲無息多出一個黑衣人。
一聲嗤笑聲忽然從黑衣人口中冒出。
狄懷英驚慌的抬頭,反射性的想要翻身起床,卻被屁屁上的劇痛給刺激的唉喲一聲叫著跌了回去,「誰」她大怒,這里可是長孫無忌的府邸,是誰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偷偷潛入她的房間來看她的笑話。
她這麼惡狠狠的回頭瞪去,卻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是你」
南陽火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不過,他眼底的那幸災樂禍的笑意卻是明明白白的顯露著他此時心底的想法。「怎麼受傷了?」
狄懷英怒瞪他。他既然能第一時間來嘲笑她,難道還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嗎?
南陽火也不逗她了,而是問她,「我曾經告訴你,不要插手那件事,你怎麼還是插手了?」
那件事?哪件事?
狄懷英不明白,疑惑看他。
「忘記我們是怎麼見面的了?」他眉頭一皺,惡狠狠的看她,大有她否認就掐死她的模樣。
人在惡勢力的逼迫下,很容易想起一些不曾記得的小事,比如當初在那偏僻的小山村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出的他;在客棧中,點穴的他;以及救人的他。回憶之後,才發現這個人的出現,除了第一件事,每次都是對她欲言又止。好像在阻止她做某件事,卻又沒有明確的告訴她是什麼事。
「記得啊,你讓我不要插手嘛。可是究竟是什麼事?難道……」她想起現在負責的案子,猜測道,「難道是這次的叛國案?」
對了,上次李元芳就是因為這件事被不明人士攻擊,囚禁,他在當時出現,現在他又出現了,再次警告他。
「南陽火,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狄懷英好奇的問。
南陽火哼哼,「自己小命都不保了,還這麼好奇。」
狄懷英笑嘻嘻道,「怕什麼呢,我知道這案子有危險,可是破案是死,不破案也是死,我為何不破案呢?我才不相信自己會死在你們手里。現在給我講講吧,你為何要幫我?」
南陽火一陣語塞,「你……」不過,轉眼又變得冷冷冰冰的模樣,「人小,膽子倒還挺大的。如果你能活到那一天,我便告訴你為什麼我會幫你。不過,你還是先想想自己的處境吧,他就要對你動手了。」
狄懷英忙問,「他?是誰?」
南陽火冷冷的看她一眼,縱身躍上房梁,眨眼便消失不見。
門外,李元芳敲門,「懷英,你沒事吧。」
狄懷英憤憤的吼道,「沒事」
李元芳撓頭,她又生什麼氣?
狄懷英則在房間里嘀嘀咕咕︰早不來,晚不來南陽這家伙,溜的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