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懷英因受傷,無法親自去兵部查案,于是,只好交給了李元芳。武媚娘想跟著去,不過因為她是才人的身份問題,只得作罷,百無聊奈的在長孫無忌的府邸里面陪著活動不便的狄懷英。
「懷英,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如果長孫皇後不喜歡你,就算是靜王再怎麼愛你,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的。還有,你為什麼說靜王配不上你,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你竟然還有心情享受」見到狄懷英,特別是見她還沒心沒肺的趴在床上看著野史,床頭還放著櫻桃的時候,武媚娘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狄懷英抬頭看她,吐出嘴里的核,臉上還是一副游離于書與現實之間的神色。見說話的是她,狄懷英眼里閃過一絲狡黠,「哦,你來的正好,我這里正好有不懂……」示意武媚娘湊過去看。
武媚娘不疑有她,伸頭去看,立馬臉就紅了,結結巴巴的訓斥道,「你……你怎麼看這種……¥#……的書」結巴了好一會兒,才用「yin/蕩」兩個字來概括這書的性質,而且這兩個字不仔細听,根本就听不清楚。雖是已經是才人卻還沒與皇上進入那最後的程序,但是也知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會發生什麼事情。
狄懷英壞笑著看她紅彤著臉窘迫的模樣,心情大好。她手上的書內容在她看來一點兒也不yin/蕩,不過是寫一個青樓女子與當朝風流才子的幾段風流韻事,其中不就是有點曖昧罷了。在關于「性」的方面,作者根本就是含糊其詞,用什麼「熄燈就寢」「床張輕搖」就含糊的概括了去過,哪里描寫了露骨肉麻的床/戲。如果這也能稱之為**了,那麼在現代的言情小說,豈不是真的被淪為限制級了。
不過這是唐朝,再怎麼開放,也是個封建社會,這種程度的書的確不適合女子來看。武媚娘見她滿不在乎的神色,急急忙忙的搶過書並匆忙塞入她的床底下,紅著臉訓斥道,「你一個還沒嫁人的女子,被人知道了,指不定會被說成什麼樣呢。對了,你的書是哪個奴才買回來的?回頭得好好教訓教訓,教唆你看這種書,小心著緊他的皮。」
狄懷英笑眯眯的看著她,滿不在乎道,「這有什麼啊,我就不相信在你成為才人的時候,沒看……」圖。這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來,便被武媚娘捂住了嘴巴。
「你還說」武媚娘覺得臉都紅得要滴血了。她當然有看,是宮中的老宮女給她的,說是伺候皇上要用,她當時只是看了一頁就紅著臉看不下去了。
狄懷英舉手投降,表示自己不再提了,武媚娘才松開她的嘴巴,惡狠狠道,「快說,是誰給你的書?」
狄懷英壞壞道,「這書是老師的啊。」
武媚娘吃驚,「老師?」
狄懷英眨眼,「對呀,我太無聊了,讓李大哥去老師書房里面拿本書,他隨便給我拿了一本,就這本了。」
武媚娘半信半疑,不過見她不像說謊,心中已經信了七八分,于是暗自嘀咕,老師怎麼有這種書,而且還放在書房里真是人不可貌相。
于是李元芳被武媚娘扣上一頂做事大大咧咧的帽子,而長孫無忌則有了一個形象。
其實這書不過是她以李元芳的名義拖一個丫鬟去外面的書市買的,她這幾天床上養傷的消遣樂趣就在這里了,說出來才有鬼呢。
「哦。」武媚娘不想再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想起自己來這里的目的,搶過她的櫻桃問,「別吃了,我問你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呢,快告訴我否則,我便讓府里的人一個果子都不給你。」
「你威脅我」狄懷英含淚控訴。她是病人好不,不帶這樣欺負她啊。
武媚娘示威似的將櫻桃拿出一顆吃掉,臉上露出一種意猶未盡的表情,最後得意的看著她,「你自己看著辦。」
狄懷英將頭扭在一邊,不理她。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己喜歡李治,卻當著李治的母親面前,在李治求旨的時候,說他配不上自己。就像是將他當猴子玩耍了一般,這叫她怎麼說。
唉,只能說,沖動害死人啊。沖動的喜歡上一個人,再沖動的拒絕一個人。
「你……」武媚娘看著她的後腦勺,氣得快抓狂了,「你怎麼能這樣」
「你知道他有多喜歡你嗎?你知道他有多傷心嗎?那一次從太原回來,他的樂觀,他的瀟灑,全都不在了,他將靈魂留在了太原,只剩一個軀殼回來。好不容易他平靜下來,好不容易你來了,你們解除了誤會,我以為你們會幸福快樂的在一起,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麼,你怎麼忍心再次傷害他」她大聲的質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和恨。
狄懷英心中一痛。這些……她全明白。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想了想,狄懷英嘆氣,轉頭面對她。看見她眼底的憤怒,一個想法慢慢浮現在心底,難道……
「我想找的良人,他的身邊只能有我一個。我不想在孤單的時候,他在別的女人身邊,我在傷心的時候,他依舊在別人身邊,我只希望在我和他的世界中,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存在,沒有第三個人。」
「我以為我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兩個女人,那個孩子,可是自上次……我發現,我還是承受不了。現在只是兩個女人,那麼以後呢?三個,四個,乃至無數個,甚至還要面對他與其他女人的孩子,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做不到那麼偉大無私。」
「我承認我狠自私,可是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不是嗎?我只是想早點結束這段注定讓我痛苦的愛情罷了。正好,皇後替我提出來了,我只不過是順著皇後的意思,將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平靜的說完,狄懷英發現,她原本還有些躁亂的心漸漸安靜下來。
「可是……,」武媚娘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反駁道,「他不是要求你當正妃嗎?他的心意已經很明顯了。就算是皇後將他的請求駁回,就算是只能當一個良娣,有了你,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女人了吧,你將他的罪名落實,對他不公平」她最後這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狄懷英笑了起來,看不到未來的武媚娘當然不會明白她自己乃至李治今後將要走的路。
「他會有一個更好的女人」狄懷英輕聲說道,帶著一點如釋重負般輕松,「而我,將不再因為他寵幸別人而痛苦。」
「你這個自私的女人」武媚娘的憤怒終于再也壓抑不住大聲吼道,「你的感情是不要的垃圾嗎?只要不想要了,便可以隨便丟棄。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玩弄感情的混蛋」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跑掉了。
狄懷英沒有出聲挽留,趴在床上發呆。她不是聖人,怎麼可能毫無感覺。只是她經歷過比別人更痛的情傷,心腸比別人要狠一些罷了。
「你啊……」一聲嘆息幽幽響起。
狄懷英轉頭,看到門口那抹深藍色的身影,苦笑道,「春哥哥,你還想問我什麼?」
狄春微微一笑,走了進來,「藥換了嗎?好些了嗎?你們的聲音太大,我只好過來看一看。」
「不好意思,打擾你看書了。你可別以為住在老師府邸中,那些監考的閱卷的就會給你打高分,可不能放松啊。」
狄春點頭,「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狄懷英蹙眉,「你讀書是為了你自己,什麼叫不讓我們失望現在我可不想再說你父母在天上看著的話了。」
狄春微笑不反駁,看到床腳露出一角邊的書撿起來,「以後不要看這些無聊的書了,都是寫虛構的故事。要是真的無聊,還是多想想案子吧,你這次躺在床上這麼久,會耽擱不少時間,只有李兄幫忙,我怕會來不及。不如讓我也幫忙?」
「你要專心備考。」狄懷英想都不想拒絕了。
「如果臨時抱佛腳有用,只怕是人人都是狀元郎。」他笑道。
狄懷英依舊不松口,「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想當初大學里面光顧著逃課了,考試前一周沒日沒夜的背書,最後還不是被她安全過關。
狄春笑容溫和,清俊的臉上全是寵溺和無奈,伸出手在她頭頂拍拍,「你這小丫頭,嘴巴倒是快溜。你就沒想過,如果你有危險,我還能安下心來備考麼?」
「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她嘟噥著。
額頭被他彈了一下,「你以為不說,我就不會知道?英兒,別想著騙我你心里想什麼,我豈有不知道的?」
狄懷英做個鬼臉吐舌頭,「對,你是我心里的蛔蟲。」
狄春作勢要打,她立即往里面翻身,結果屁屁又是一陣疼痛,看的狄春哈哈大笑,「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