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朵拉,我親愛的孩子,一年沒見,出落得越發迷人了」在大陣仗的迎接後,被眾人畢恭畢敬迎進了大公爵府,一身盛裝的自然聖殿聖母陛下掛著常態性的笑容,和藹地拉著我的小手,無比親切地跟我寒暄著。
扯著裙擺行了個禮,我微微勾著嘴角,答得有禮有節︰「梵妮姨媽,多謝您惦記怕您公務繁忙,一直沒敢去看望您,請您見諒」
便宜姨媽搖搖頭,朝一屋子的權貴微笑道︰「陛下,大公爵大人,各位殿下,這次我是來為尤朵拉慶祝生日的,不必這麼拘禮。請坐吧休伊特,很久沒見到你的未婚妻了,還不快來打個招呼?」
像是在自家聖殿那般怡然自得,反客為主的梵妮也讓眾人靜默地听著她的安排,一一落座。便宜表哥滿臉久別重逢的喜悅,笑眯眯地輕擁了我一下,聲音溫柔,「表妹,最近可好?沒有怪我太忙冷落了你吧?。」
這貨的演技日益高明,明明才分開了一天,表現得真像是數載未見。我月復誹著休伊特的面具臉,同樣柔聲答著︰「表哥,我過得很好,藍迪和泰林一直在陪著我」
三個明面上的未婚夫在人前算是頭次踫面,氣氛說不上友好,但也並非想象的劍拔弩張。各自打過招呼後,梵妮笑容可掬地點點頭,贊嘆道︰「兩位果然是人間俊杰,藍迪皇子,泰林王子,以後休伊特還要請你們多照顧啊」
「聖母陛下言重了,聖子殿下為人和善,俊逸不凡,我們自然會友好相處。」一身月牙白襯得藍迪分外溫潤,語氣也柔和得像潭溫水,唯有熟悉他的我听出了這親善下的隱隱火花。
泰林坐得筆直,水藍色的長發規整地束起,精靈族的孤傲和清冷展現無遺,他輕抿著嘴唇,答得淡然︰「尤朵拉的選擇,我們都會尊重。聖母陛下不必擔心」
我啞然,這種場合也著實插不上什麼話,只好任由著一群人在我面前打著太極,安靜地坐在梵妮和爺爺中間,听著墨菲十六世和父親一言一語地跟便宜姨媽堆砌著辭藻華麗的外交辭令。
帕西斯向來對梵妮惡感不斷,早早地打了個照面,就跟著塔瑟和莉安娜去忙活宴席籌備了。我靜心搜尋著莫莫的氣息,卻沒發現臭脾氣神獸大人的蹤跡,眉頭微微蹙起,有些不安。
鑒于我和休伊特需要時間來彌補一下長久不見的空缺,梵妮又用那種溫和卻毋庸置疑的語氣囑咐我們去聯絡感情,而她有要事要和幾位長輩協商。
于是乎,小輩們就被請出了會客廳,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注視著,一時無話。作為莓琪雅家族的一份子,我認命地做起了東道主,在那些暗藏的視線跟蹤下領著三位男子一路來到了自己的獨院。
「表哥,旅途奔波勞累,您還真是辛苦啊」進了防窺探功能極佳的小院,我淺淺笑著,口中卻有些陰冷,這措不及防的來訪,讓我和休伊特之間的協議形同廢紙。
明黃的眼眸中浮著些許歉意,便宜表哥回得自然︰「母親也是今日才跟我提起,傳送陣極為方便,我也來不及通知你,抱歉啊,表妹」
招呼三人坐下,我端出熱騰騰的輕霧,分遞給視線黏在我身上的男子們後,坐到了兩位面有異色的未婚夫中間,淺酌著杯里的精靈族茗品,伸手握住了藍迪和泰林的大掌。
「算了,梵妮姨媽曾經提過會親自前來,是我大意了表哥,這次是為何事?」休伊特說得不無道理,秉持著信任的原則,我揮去了心底的不快,語氣也溫柔很多。
沒等聖子殿下回答,泰林睨著眼前頂著我未婚夫頭餃現世的男子,冷清說道︰「是想來確定婚期吧?休伊特,我們之所以能接受,都是因為尤朵拉和你之間有約定,我們不能放任危險在她身邊蔓延,你明白麼?」
「泰林,她也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會任由事情發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休伊特回得坦蕩,卻把我嗆個半死,拍著透不過氣的胸口,瞪大了黑眼珠盯著疑似吃錯了藥的便宜表哥。
藍迪心疼地輕拍著我的背,溫潤的翠眸閃過些凌厲,語氣依然溫和,「聖子殿下好像入戲太深了。聖母陛下對尤朵拉心存不良,還是盡快解決了的好」
我憋紅了臉,心頭說不出的怪異,幾個深呼吸告訴自己,演戲而已,演戲而已,等聖子變成了聖父,我們這段有名無實的婚約就可以不著痕跡地消失了。
休伊特笑著,不否認,也不動怒,轉而說起了我一直掛心的神獸大人,「莫莫應該在動手了,少了母親在場,自然聖殿的防御不會那麼堅固。這幾天多留意一下,或許你們一直在找的答案就會揭曉。」
便宜表哥笑容下的悲涼讓我有些不忍,輕聲問著︰「表哥,這不也是你在尋找的嗎?。」
「答案已經無關緊要了。這一年,我清楚了更重要的追尋。表妹,我會全力配合,只要你需要」
諾諾地無法回應,我下意識地看了眼臉色瞬時陰暗了很多的藍迪和泰林,暗暗垂淚,這是什麼事兒啊?
氣氛正凝重,被我留在了莫桑皇城的小母猴波比從獨院里的廚房歪歪斜斜地沖了出來,還掛著油漬的小尖嘴一見到休伊特就叫嚷開了,「木頭人,你來了?聖母陛下也來了嗎?」
「波比,母親在跟表妹的家人們聊天,你先別過去稍後她肯定要召見你的」便宜表哥對波比的態度一向柔和,在得知自家母親在小猴頭身體里下了反噬血禁後,更是對它充滿了疼惜。
波比雖然咋咋呼呼的,但眼力也一流,見我臉上多少掛著些尷尬,小猴眼閃著難得一現的深沉,「木頭人,我暫時不想見聖母陛下。我怕我會忍不住問她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要把我送給小美人兒。」
說起這個,眾人的注意力總算從那句怪異的「只要你需要」轉移到了現實的問題中,泰林沉穩地分析著︰「尤朵拉,你母親的家族,戴蒙家族有什麼特殊麼?」
「我徹查過,除了出了一位被選入自然聖殿就音信全無的少女,就是我母親這位名滿米坦尼大陸的魔法天才了。其他的,並不覺得有怪異。」我眉心微聚,語氣中也有些不確定。
藍迪伸出手指拂過我的額頭,嘴角噙著柔柔的笑意,「我們等著莫莫那邊的消息吧今天你那時刻無休的小腦袋先暫時放個假,稍晚些,我們去游湖吧?。」
輕嗯了一聲,我順應著半精靈皇子的輕撫,無聲地嘆息著,太多事情要處理,是該讓自己稍微放松些。
幾人絮絮聊著,一掃之前略微怪異的尷尬,就在這時,小院外有人恭聲請我和一干男子再到宴客廳,四人一獸面面相窺,當真是沒有一刻清閑。
波比被我叮囑了幾句,順服地趴在我懷里,意外的乖巧。帶著聖母陛下贈送的厚禮,和三子翩然返回了氣氛明顯凝重了很多的宴客廳。
「聖母陛下,波比好想您啊」小母猴一臉天真爛漫地從我懷里躥了出去,親昵地攀上了梵妮的肩頭,小毛臉磨蹭著便宜姨媽秀美的脖頸,看似陶醉地閉上了眼楮。
慈愛地撫模著波比的頭,梵妮帶著濃濃的暖意說著︰「波比,在尤朵拉身邊過得很開心吧?有沒有調皮啊?我的乖兒媳脾氣很好,可別欺負她不通魔武啊」
「沒有,我對小美人兒可好了,只是她總不喜歡出門,每天就躲在小院里養花看書的,有點悶而已」小母猴嘀嘀咕咕的,惹來眾人一陣失笑,也讓梵妮抬眼看了看恬淡的我,明黃雙眸中閃過些許滿意。
我盈盈笑著︰「梵妮姨媽,這些日子確實委屈波比了。我不愛四處走動,爺爺和爸爸公事繁忙,堂兄也要忙于修煉,莓琪雅府里,著實冷清了點。」
「好了,波比的職責就是替休伊特照顧好他的未婚妻,等三個月後舉行了婚禮,守護嬌妻的工作就用不著你這個小頑皮了」聖母陛下點了點波比的腦門,語中的信息炸得我一時回不過神。
「婚禮?」藍迪和泰林齊齊出聲,音調高高揚起,夾雜著顯而易見的不悅。
梵妮朝我招招手,待我順著她的意落坐在她身側,如慈母般祥和地拍拍我的小手,笑道︰「休伊特馬上就要迎來成人禮,米坦尼大陸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子也應該成家立業了,我和幾位長輩商量過,想先讓你和你表哥完婚,尤朵拉,可好?」
來不及吱聲,父親就已經起身向梵妮行了個禮,態度堅決,「聖母陛下,尤朵拉年紀尚幼,正如剛才所說,她還是個孩子心性,既然已經訂下婚約,不妨等她更懂事些,再做婚期安排也不遲。」
「聖母陛下,我的皇兒和佷子也是尤朵拉的未婚夫,要是您執意要先安排聖子殿下和她完婚,以後尤朵拉會很為難的。」墨菲十六世言辭懇切,正面對上了自然聖殿的統領者也毫不怯場。
「您喜歡尤朵拉,重視和我兒媳之間的約定,聖母陛下,我十分感激。像陛下和特雷納說的,這可是四個孩子之前的事情,若是強求了,恐怕日後會心生間隙啊」爺爺穩重地說著,莓琪雅家主的氣概在權勢滔天的美婦面前絲毫不減。
像是早就料到了幾人的反對,梵妮氣定神閑地拉著我的手,定定地看著我,嘴唇微啟︰「好孩子,你向來有主見,又是怎麼看呢?」
腦海中唰唰地飛竄著無數疑問,心急火燎地要我跟休伊特完婚,是為了更好的掌控我,還是為了那個我至今仍未看破的隱秘?
心下念頭繁復,臉上卻很是鎮定,不疾不徐地回著便宜姨**話︰「您希望表哥早日完婚,也是為了更好的照顧我,梵妮姨媽,尤朵拉感激您的厚愛。不過,就像陛下、爺爺和爸爸說的那樣,我還有藍迪和泰林兩位未婚夫,人家也不希望厚此薄彼,請您體諒」
被自己口中的人家雷得不輕,我額角隱現的青筋引來了沉默的休伊特輕笑出聲,「各位長輩,表妹,藍迪,泰林,母親只是將我的心意表達了出來,都是因為我急于娶尤朵拉才會有此爭議,抱歉!」
這孝順兒子演得入木三分,惹得我嘴角微抽不說,梵妮更是美目生光地盯著自家兒子,好一番感嘆。
順著休伊特的話,我故作羞澀狀,嬌嗔道︰「表哥,之前不是說好了會等尤朵拉長大麼?現在好了,又忤逆了姨媽一次,她不計較我特殊的婚事已經實屬難得,你會害我被姨媽討厭的」
女兒家的嬌俏讓現場緊繃的氣氛松弛了一些,梵妮和善地笑著,輕輕撫著我的頭,「傻孩子,你可是我最喜歡的妹妹在世間唯一的血骨,怎麼會討厭你呢」
「那要是不在三個月後和表哥完成婚事,您」我撅著小嘴,滿臉委屈。
「算了,今天看到你另外兩位未婚夫,也明白你不想怠慢他們的心情。是姨媽強人所難了不過,尤朵拉,休伊特的成人禮,你會去觀禮的,對吧?。」
隱含著命令的邀請讓我滿心不愉,卻也呈現出一幅大喜過望的樣子,開心地雙手合什道︰「當然會去,梵妮姨媽,謝謝您的寬宏。」
聖母陛下滿意地點點頭,眸色的明黃轉而變得有些陰暗,眼底那絲陰狠再次敲響了我心中的警鈴。離休伊特成人禮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這偽善聖母到底在謀劃什麼?
既然梵妮松了口,氛圍自然輕松不少,只是滿心猜忌的我邊笑靨如花地應對著跟我家長里短的便宜姨媽,邊不動聲色地傳音跟在場滿月復郁結的眾人說著不要太介意。
屢次挑戰了我忍耐極限的聖母陛下必須盡快處理,無法再放任這個隱患繼續威脅我的安全,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我默然地瞟了眼靜坐一旁笑容滿面的休伊特,表哥,是時候換個稱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