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女媧的怨忿
在不老不死不滅的神的眼中,會生老病死的凡人是何等的脆弱,在凡人的面前,他們是有足夠驕傲的資本的——
他們沒有生老病痛,不管凡人經歷多少輪回,不過世間經歷如何的滄海桑田,他們依舊保持不變的容顏,美麗而高傲;
他們是不會死的,凡人漫長的一生在他們眼中不過是白駒過隙,談笑間,便什麼都沒了。
千年、萬年,就這麼過去了,這樣的認知已經成為諸神骨子里的密不可分的驕傲,可是當有一天,他們最敬仰的父神?盤古在他們的面前就如凡人一樣死去,他們的認知顛覆了,世界也將近崩潰……
女媧現在很迷惑,如果永恆不變的神也會死,那麼她會什麼時候死去?盤古父神不在了,那麼他們是否也快要隨之而去了?如果要死……她想先滿足了自己心底里最卑微的願望再死去
這樣,她也就能無憾了。
女媧靜靜地看著姜子牙,柔如汪水的眼眸波光粼粼,哀怨,悲涼。
沒有一個男人會對這樣的女子不動心,沒有一個。
姜子牙深吸了一口氣,逼迫著自己硬起心腸,妲己還在他們的小木屋里住著呢,他不能將這樣的女媧帶回去。
「娘娘,請不要如此,子牙對您向來只有敬沒有愛。」姜子牙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知道今日不把話說絕了,女媧還會再來的︰「娘娘,子牙如今不過是一名凡夫俗子,對您是不會起任何心思的,不管你來多少遍,對子牙的情誼有多深,子牙都不會動心的。請你回不周山去吧,以後也請你不要再來了。」
由「您」變成「你」——這透露出了姜子牙的不耐煩,他的聲音也漸漸地變得冷硬起來了。他的眼楮暗暗地眯了起來,透露了殺機。
如果真要觸怒女媧,那一戰是必不可免的,姜子牙並不懼怕任何人
女媧突然握住了姜子牙的手,認真地直望向姜子牙的雙眸︰「子牙,我已決定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所有神是否反對,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但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姜子牙努力地想要甩開女媧的手,但女媧的力氣太大,他甩不掉。
「子牙、子牙……」女媧焦急地喚著姜子牙的名字,她不明白他為何要掙扎,她焦急地呼喚,希望姜子牙能安靜下來,能接受她。
姜子牙靜下來了,女媧一陣欣喜,抬頭一看卻看到了他冷漠如冰般刮人的眼神,笑容一下子便僵住了。
「放手」姜子牙冷冷地道。
沒有見過這樣冷酷的姜子牙,女媧心里莫名地怯然了,她遲疑了一下,但仍執拗地道︰「不放。」
姜子牙冷哼了一聲,聲音中多加了幾分冷意︰「我說,放手」
那話不知為何,仿佛是不可抵抗的命令一般,女媧如觸電一般地彈開了手,指尖仍有著觸電般的痛覺。女媧撫著發痛的手指,有些震驚地看著姜子牙,她不明白凡人之軀的姜子牙究竟是怎樣弄痛她的。
姜子牙不同以往的溫文,整個人變得犀利多了,女媧沒有在他的身上察覺到任何法力的波動,卻,是莫名地感到心悸。
——這樣的姜子牙,惹不起
女媧咬緊了唇瓣,微紅了眼角,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了。
姜子牙道︰「我說,我不想再見到你,請你回到你的不周山,不要再來見我了。」
伴隨著姜子牙的話音,女媧感到有冥冥中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把她拉回不周山,她抗拒著這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勉強地站住腳,她看向姜子牙的眼色變得驚懼起來——這是什麼力量
女媧的腦筋飛快地轉著,一瞬間就有了答案,當答案浮出水面的時候,女媧的眼楮變得更赤紅了︰「言靈——你是傳說中的言靈」
傳說中的,那能以言語能力驅使時間萬物的能力——接近于萬能之神的能力
姜子牙冷冷地看著勉強站著的女媧,道︰「我不想再見到你,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不——」女媧驚懼地叫了起來,言靈的力量太絕對了,一旦說出來的話將會變成現實,她不要,她不要不能再見到姜子牙然而,她的哀求卻沒有讓姜子牙心軟,在他冷漠的注視下,女媧的心,漸漸地涼了。
「姜子牙,你今日無情,也休怪我他日無情。」女媧赤著眼,不再抗拒那股將她拉回不周山的言靈力量,她咬著牙,字字鏗鏘的聲音並沒有隨著她遠去,而是滯留在了姜子牙的耳邊︰「姜子牙,我以我的神格發誓——你今日無情,我一定讓你一生不得安穩姜子牙,你不會和妲己在一起太久的,絕對不會——我要你們,生生世世永隔天地間」
女媧走了。
姜子牙一抹臉,他並不懼怕他的能力公諸于眾之後會發生怎麼樣的事,他,並不懼怕這天地間的任何一個神
女媧走後,並沒有發生姜子牙所預想到的眾神追殺,那也許是盤古大神的逝世分散了諸神世界,又也許是女媧心軟放過他們了。在一個月相安無事之後,姜子牙漸漸放下了心……
人間時光匆匆而過,三四十年的時光匆匆而過,昔日少年白了頭,而妲己依舊嬌艷無比。
初時,人們會說這是一對令人艷羨的情侶。
十年過後,人們會說他們是對兄妹。
二十年過後,人們以為他們是父女。
四十年過後,人們以為他們是爺孫倆……
年少輕狂時,曾狂妄地以為自己足夠堅強,足夠可以面對所有世俗的眼光,然而入世四十多年,姜子牙和妲己終于明白了——原來這世間無形的殺人利器就是俗人的非議。他們不在乎世俗如何說他們,可是他們卻忘記了,他們是多麼地在乎彼此,正是因為這份在乎,反而讓自己傷著了。
盡管受了傷,但他們依舊相守在一起,不離不棄。
「沒有任何人可以將我們分開。」姜子牙這麼對妲己說,盡管此時他已白發蒼蒼,而妲己只能回以溫柔一笑。
變故發生在商紂王登基之後……
話說,紂王敬拜女媧神像,卻意料之外見到女媧真容,一瞬間驚為天人,欣喜之下,提筆在牆壁上寫下艷詩一首……
而此時,妲己正遭遇大難——
姜子牙老了,已不能再像年輕的時候一樣護得妲己周全,美貌的妲己經常引起登徒浪子的調戲,在這一日,妲己遭遇到的,已不僅僅是被調戲那麼簡單了——她被綁架了。
被投在麻袋里,天旋地轉地不知被抬到那個地方,當擒她來的人將麻袋松開,讓她露出頭來喘氣之時,她膽怯地看到了兩個男人︰站在她旁邊,手里還提著麻袋口、長相猥瑣、衣裳破爛的男人顯然就是把她裝進麻袋並帶到這里來的流氓;而站在面前的男人約莫三四十歲,衣裳華麗,是富貴之人。
妲己的小臉變得蒼白了,這個流氓不會是見她美貌,所以擒了她過來進獻給貴族,以獲得幾枚賞錢吧?不少字
「我……」妲己小聲地啟了口︰「我已經嫁人了,我不見了,我丈夫會著急的,請你們放我回去。」說著,她的眼圈就紅了一圈,變得楚楚動人。
她听見眼前站著的貴族男人為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的心更亂了,經常被登徒浪子調戲的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吸氣聲代表著什麼嗎?眼前的男人對她動了色心。她害怕地縮了縮身子,站在她旁邊的男人立即按住了她的身子,不讓她逃了。妲己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她顫抖地說道︰「放了我……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她害怕得小聲哭了起來,那貴族男人幾近痴迷地看著她,許久,才開口道︰「美、真美」
妲己更害怕了,那按著她的猥瑣男人嘿嘿地笑了出來,幾乎諂媚地對貴族男人說大︰「蘇侯爺,您要小的找的美人兒小的已經給您找來了,這人還可以吧?不少字」
「可以,可以」貴族男人歡喜地道,掏了一貫大錢丟給流氓,眼光一直盯著妲己,他揮揮手,那流氓便捧著賞銀歡天喜地地下去了。
「大爺,我求求您,放我走吧」妲己害怕地跪下磕頭。
貴族男人趕緊扶起她,道︰「姑娘,我讓人帶你過來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那人習慣粗魯罷了,所以慢待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听了貴族男人的話,心思單純的妲己「咦」了一聲,已經沒有那麼驚慌了,那顯然,是信了七成。男人見妲己如此輕易相信自己,便松了一口氣,他本就知道這件事極難辦妥,但照現下看來,這美貌的女子心思單純得緊,也許不需要花上半點黃金,就能讓她點頭答應辦下這件欺君罔上的大事了。
男人嘆了一口氣,換上了幽幽的口氣,道︰「姑娘,在下名為蘇護,是這個蘇族的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