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突然出現的火神怒視著他的得力手下,臉色甚厲!
隨風恨恨地看著他,掙扎道︰「可是……」
「沒有可是!」火神色厲內荏地命令道︰「你給我回去閉門思過!這丫頭自有處置,你無需越權!」
他的頭兒說話太過嚴厲了,令他不敢反駁一句,垂著手怏怏而去。
我喘息著,對先前的生死關頭心有余悸——不過還好,我活下來了。
那人在隨心走後,皺著眉頭盯著我,他的臉上明擺著「怒火中燒」四個大字。
我想,我大概明白他是為何而生氣了。
弄明白了,我反而高興起來,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受到的苦並沒有白費。我嘲諷地對他笑道︰「一層天失守了?」
他更加憤怒了,瞅著我的眼神就像一把火一般,似乎將要我燒個透,成為灰燼!
于是我笑得更開心了!
他氣惱地沖過來揪住我,怒道︰「你是佯敗!」
我開心地大笑道︰「難不成你以為你真的能那麼輕易地將我擒來?」
沒錯!這只是一個局,爹爹布下的局!放眼整個魔界,也許在他的心中有對付九天火神的能手,但那人絕不是我!至少暫時還不會是我。爹爹是謹慎的,他不會輕易地把最重要的一場戰局輕易地交給一個他並沒有完勝把握的人,縱使他相信那個人。
事關魔界之時,爹爹從來都不會任意妄為。
「那你的一千精兵呢?你帶著他們上戰場,全軍覆沒……難道你就如此狠心地把一千人的性命丟在戰場上?那些都是你手下的精兵啊!」他痛聲問道,我不知道他這份痛苦究竟是為了身為他敵方的一千軍隊而來,還是為了什麼,我只知道,他越痛苦,我就高興!
我笑道︰「但那並不忠心于我!」
所以他們的死對我而言不痛不癢。
他無言以對了。
我笑著,那是勝利者的笑容,在看到他露出挫敗的表情之時,我感受到的就是勝利的喜悅。
我不是爹爹用來克制九天火神的棋子,而是牽制他一時的棋子,誰都以為我和他之間會是一場惡戰,一場不死不休的惡戰,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想過我只是爹爹使出來的一個虛招,一個調虎離山的計謀。
在我全軍覆沒,失手被擒至天界,在所有天界人都沉浸在擒住我的喜悅之中時,哥哥依著計劃另帶奇兵攻入本就成強弩之末的一層天——這就是爹爹布的局。
爹爹心中沒有克制著天界火神的人選,但是依舊不妨礙他使用最保守的方法奪取他最想得到的。
「為什麼?」眼前的仇敵怨憤地緊盯著我,痛聲問道︰「他不是最疼愛你的父親麼?為什麼會派你出來做這麼危險的事?!難道你不知道一旦被擒住,就無法回去了嗎?!」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會因此而把性命丟在天界!」他的聲音低下來了,仿佛在壓抑著什麼痛苦︰「天界……不會放過你的,很多人都希望你不曾存在……」
「我知道。」我微笑,我是天命變數,以天道維持者自稱的仙人們自然不樂見我的存在,他們會想法設法地殺死我,以維持我眼前正統出生的鳳凰——這一切我都知道。
「那為什麼還來?你爹這是在把你往死路上逼啊!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願意來?」
「因為爹爹說……他相信我。」
爹爹相信我——能全身而退!
無論走過的路會遭遇多麼慘烈的事情,只要有爹爹的這一句話,我就覺得值得了。
「瘋子,你簡直就是瘋子!」他恨恨地道!
我大笑起來,瘋子,你才知道軍中士兵對我的愛稱啊?從火燒霧善營帳,到上場殺敵,魔界的所有人都已經知道蛟龍一族里來了一個異類,而這個異類的別名是「拼命的瘋子」!
什麼叫做瘋子?瘋子就是像我一樣的隨心所欲。什麼叫拼命?拼命就是可以隨時隨地地舍棄生命。什麼叫做拼命的瘋子?拼命的瘋子就是隨時可以因為一句話就去拼命!
火神似乎明白了與我是說不通的,他放棄了斥責我的愚蠢,泄氣了地垂下揪住的手,就連頭也垂下了,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我這個人。
但是他真的放棄了嗎?我不知道。
他低沉的聲音已不復先前的激昂︰「妖兒,你賭對了,天帝的確不會要你的命,而我也會傾盡全力去保護你……」
所以我才敢戰敗被擒,我賭的就是他們要我活著,只要他們想讓我活著,那些想要我命的各路仙家即使是想,也只能是空想了。
「天帝想要你。」眼前的這個人終于開口談他今晚來的目的了,「他要你歸順天庭,只要你願意,天帝可以給你九天的仙籍,他不會委屈你的。」
我嘲諷地一笑,不予置評。
「你在魔界過得真的開心麼?不論你怎麼強裝,怎麼努力,你都是遠古神一脈,魔族是不會承認你的。」
「那在天界,我就可以找到歸屬感了?」我嘲諷地反駁他︰「我在魔界出生,是魔主的親生女兒,是魔主的得力魔將之一,我帶兵殘殺過天界居民……你覺得仙人們可以因為天帝的一句命令就放下對我的仇恨,讓我身居高職,位列九天之位?
「我不會答應你的,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歸順天庭,成為籠中之鳥!」
他驚愕︰「你……」
「你就是籠中之鳥。」我可憐又悲憫地瞧著他︰「無論你涅槃重生多少次,你的身上都背負著天帝賜給你的烙印,他讓你往東你就只能往東,這樣的生活有什麼自由可言?別忘了,羽族可都是風的使者呀,失去自由的風,還不如死了的好!」
他的眼神一下子警惕起來︰「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我呵呵一笑,疲憊地靠到刑架上︰「我知道你不是來說服我的,而是來押送我的,你要把我押送到天帝面前,讓他也給我烙上一個與你一樣的烙印,讓我成為他的奴隸,從此生生世世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想死都不能。」
所以,我不要把自由交到別人的手里!
他沉默很久,突然說道︰「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選擇。」
什麼什麼?我不會是听錯了吧?我咧嘴嘲諷地笑著,我看到的不會是傻子吧?他居然說會尊重我的選擇……難道他有意思要幫我逃月兌?呵,若是這樣,事情就要變得玩味多了。
可是,若是他真的幫我逃月兌了,我反而不願!
我仰著頭,不解卻又嘲諷地問他︰「喂,我說,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對我這麼上心?若真要追根究底而論,我們兩個人也就只有前世的那段情誼罷了,今生我們再見面,相處的時日又不多,而且我都還是處心積慮地要引你去死的。這樣狠心的我,究竟是為什麼讓你如此上心,甘願為我承擔下縱火燒龍宮的罪名,甚至還打算違背天帝的命令……放我走?」
他沉默了。
我哈哈大笑,笑完了,我挑挑眉,問他︰「喂,你愛我嗎?。」
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紅得頭頂。
我笑得更開心了,這家伙真身是紅透的,沒想到臉皮也容易紅。
他羞赧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沒有人陪著我笑,我悶得發慌,覺得再對著這麼一個只會低頭的人很無趣,便打算打發他走︰「喂,你不說話就別傻站著了,看著你就討厭!現在還不急著把我押到天帝面前吧?。」
「……明天。」
「那就不是今晚,我還可以好好睡一覺。你可以走了,明日再來吧。」
「你……」
我嘲諷地笑道︰「難道我連失去自由前的最後一個安穩覺都不能要麼?」
「……可以。」他訥訥地走了,走之前臉還是那麼的紅。在合上他為我築起安全堡壘的牢門時,他突然抬頭看向我,眼神認真也有渴望︰「妖兒,你究竟什麼時候才願意喊我的名字?」
「……」不可能的,我最恨的就是你了,我怎麼可能會叫你名字!話我並沒有說出口,而是深沉地望向他︰「你過來一下。」
他眼中升起了希望,連蹦帶跳地跑到我身邊,可是沒一會兒,他的臉很快就綠了。因為我說︰「操你丫的烏龜王八蛋……%*%*%*%*¥……」
最後他忍無可忍地摔門而去,只留我一室瘋癲的大笑!
笑得累了,牢房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很安靜,也很寂寞。
垂下頭,我開始調戲體內的元氣,為明天的到來做準備。
明天,就是我沖出天界,回到爹爹身邊的日子,我絕不能出一絲紕漏。
閉眼,體內力量溫潤地流轉著,彌補身上的創傷。我的腦海里卻不停地響著今晚的聲音——
這樣狠心的我,究竟是為什麼讓你如此上心,甘願為我承擔下縱火燒龍宮的罪名,甚至還打算違背天帝的命令……放我走?
喂,你愛我嗎?
妖兒,你究竟什麼時候才願意喊我的名字?
……
你,究竟是為何願我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