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知道路?」我斜著眼看他,有點懷疑。
他好像也知道這話和前面自己說的話有所矛盾,頓時尷尬不已地瞅著我,結巴地解釋道︰「那個……我可有說過,我一定會帶你走出去的……別打我!我……你……你父親是布陣高手,我們是要和你父親打仗的人,當然是從小就學習著怎麼去解陣了!」
「可是你居然帶我繞了那麼多冤枉路!」我氣惱地掰著手指,掰得格格響,就差沒過去揍人了。
焱心虛地笑著︰「妖兒,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快點兒出去吧……你也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了吧?。」
我哼哼幾聲,冷冷地盯了他一會兒,才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伸手把他拉了起來。可是沒有想到,他一起來就像是癱了的一樣,趴在我身上,怎麼也起不來了。他的身體對于一個孩子而言太重了,我根本撐不起來,我厭惡地頂頂他的身體,道︰「別再耍賴吃豆腐了,我真的撐不起你!」
他尷尬地咳了幾聲,我感覺身上輕了一下,卻又變得更重了。他無力地趴在我耳邊苦笑道︰「不行啊,妖兒,我真的是沒力氣……」
「沒事。」我把他背負到背上,抓穩了他交在胸前的雙手,咬牙道︰「沒事,從軍時經過的訓練可比你的體重還要重……說吧,怎麼走?」
「……前走十步,然後左轉,走三步,退五步再右轉四步……」
「停啦!你說那麼多,我記不住,一步一步來。」
耳邊傳來他的輕笑︰「好。先前走十步……」
我現在的感受就像剛才他說話氣我時的感受一樣,那就是——愛上這個人,真的很虧!
我拖著他,按著他的話一步一步走,果然是再也沒有遇上危險。想起來之前雖然也有遇見珊瑚蟲發難,但是卻總是有驚無險,想來那都他算計好了的路線,那自然危險就不會那麼高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好他沒有和我說什麼乾位坤位的,那些我可是一點都听不懂。
直到走出陣的一瞬間,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柳暗花明」。看多了紅色珊瑚,再一次重歸藍色的懷抱,那感情豈是柳暗花明那麼簡單?簡直是一種重生的喜悅啊!
在出口不遠處,我看到了坐地休息的羽族眾人,我驚訝,也有點兒痛恨,偏偏那趴在我身上的人還得意地在我耳邊吹噓︰「我都說了,我們都是從小就學習解陣之法的,你現在信了吧。」
我臉色越來越難看,問道︰「難道你之前帶著我繞來繞去,不只是為了糊弄我,而是為了繞開你這些精明能干的部下們麼?」
他笑呵呵地點頭︰「是啊。」
可恨他那些精明能干的部下們法力非凡,在這種距離下,本應該看得見我們出陣的,可是居然都沒有一個人有動靜。呵,就這麼一點距離,我都看到那白胡子老頭伸手攔下了想要過來幫忙的侍衛了,我就不信那老東西真的沒有看見我們。
走過去的時候,焱在我耳邊低喃著︰「先說好了啊,你答應了我,要和我走的……」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從來不會勉強自己的心意。」
他呵呵一笑,不再說話。我吃力地把他拖過去,呵,如果我真要和你一起走了,那些討厭的白胡子就要遭殃了!
我拖著他走過去,在走近他們的時候,我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微笑。我背上的那只如今是春風得意,笑得本來就陽光燦爛,根本不需要裝。我走到他們面前,把這只無限春風的一把摔了過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羽族人始料未及,但也是反應迅速地接住了焱。焱從侍衛手中抬起頭來看我,春風不在,卻是一臉的受傷。
我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听到羽族長老生氣的質問︰「你這野蠻的小丫頭!竟然敢這麼對待羽主!」
我抱緊雙手,冷笑著仰起頭,嘲笑道︰「照顧羽主是你們羽族人應盡的本分,而我,算親緣關系是屬于龍族的,更何況,我老爹還沒答應我嫁到羽族去呢,我憑什麼要照顧你們的羽主?」
這話中尖銳的嘲諷讓老頭臉色一紅,是氣得難看的紅。
羽族人臉色各異,在這時候,焱卻不給面子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瞪眼過去,見他笑得賊兮兮的。
見所有人看過去,他尷尬了一下,轉頭對羽族長老說︰「別和這丫頭爭,現在這丫頭渾身上下最尖利的就是她的嘴了,你爭不過她的,別爭了,以後也別爭了,不然吃虧的會是你。」
老頭子面子掛不住,就什麼都沒說了。
焱看向我,作唇形︰我可警告過他了,以後他吃虧可怪不了我。
哼,壞心思。
他又說︰你居然會為我說話呀,我好高興~~
我只後悔剛才沒摔狠些。
回到了熟悉的人的環境里,焱顯得自在多了。長老用法力為他療傷,而我就冷落到一旁了。焱問道︰「我出來之前,你們有見過氤氳公主嗎?。」
長老回答道︰「半個時辰前,氤氳公主沖了出來,好像是受了重傷,我們想攔都攔不住,她走的方向是水晶宮,恐怕現在早已經回到水晶宮了。」
那話里有點兒幸災樂禍。見面至今,長老都沒有問過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氤氳受重傷,焱也受了傷,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兩人在珊瑚迷陣里是起了爭斗的,他這麼聰明,當然不會問了。人情淡薄,沒想到在天界也是很適用的。
我玩著自己的手指,在想著,待會兒會因為氤氳的傷而來的會是龍王還是霖鏡呢?龍王是比較有可能的吧,依著氤氳那奇特的戀父情結,她一定會用傷盡力地挽留著霖鏡,不讓他出面。而那龍王倒是有奇特的戀妹情節,沒有人攔著,反而會是以最快的速度,沖動地沖過來興師問罪吧?
畢竟,被刮了逆鱗,對龍族而言,是大恥。
想到這里,我有點兒幸災樂禍了。
「妖……寶寶,過來,」焱看上去氣色好多了,好多了之後人就變得更像一只搖著大尾巴的了,「過來,給哥哥抱抱~~」
在長老的黑臉下,我嘟著嘴,萬分不情願地走過去了。焱見我走過去,登時樂翻了,一把撇開為自己療傷的長老,開心地把我抱進懷里,但他很快就低低地叫了一聲——我當然毫不猶豫地踹了他肚子一腳!
這動作很小,沒人察覺,長老不明,問道︰「羽主,怎麼了?」
「沒、沒什麼。」焱吃力地咧嘴一笑,把我抱得更緊了。
羽族人看見焱把我抱得這麼親密,有些尷尬了。長老咳了幾聲,這才讓焱收斂了一點,我這才有了一點松懈的機會。我從他懷里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好,听羽族人談正事。
長老︰「羽主,我們是要就地扎營休息呢,還是盡快趕回天界?」
這還用問,羽主都受傷了,還不給休息?
「回天界。」焱輕聲道,我驚訝地張開口,卻在張口之前被他給按住了。只是一下子的功夫,我就忍下了。我知道他的顧忌,氤氳被刮了逆鱗,龍族必定大怒,若現在停下來,而不趕緊離開龍族管轄的水域,一定會產生大禍。
雖然我喜歡幸災樂禍,可是現在我再也幸災樂禍不起來了,焱的傷,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是。」
我扶著焱起身,有位侍衛想過來接手,焱搖了搖頭,示意不需要他扶。我狠狠地擰了他一把腰間肉,咬牙低聲道︰「你這混蛋真是就只想著欺負我了,是不是?」
焱甜︰「我就只想欺負你一個人。」
我哼哼幾聲,低聲道︰「我先說了啊,我可受不了天界那些乖孩子教條,誰惹我,我就去欺負誰,你不許管。」
他似乎是明白了我暗指的人是誰,立即就笑了笑,笑得很賊︰「我知道,但是呀,他們欺負是我,這樣也惹到你了?」
回答他的,是我的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