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十六章 憤怒

作者 ︰ 嘉瀅

張瑩初到忘憂谷時因為對這個陌生的環境心存恐懼,為了保護自己,她繼續裝扮成男子。等到後來,她為了讓方睿斷了對自己的心思,就更不想自己的女子身份被識破。所以,在與人打交道的時候,她都是小心翼翼,盡量使自己顯得男性化一些。

可是,當看到小虎失足落水,一臉驚恐地在水中奮力撲騰、呼救,而且被沖得越來越遠,岸上的女孩子亂成一團,哭聲、尖叫聲、呼救聲此起彼伏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人。

張瑩不是不清楚這樣做的後果會使她的身份暴露,可是,與小虎的生命相比,身份問題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躍入水中後,張瑩以最快的速度向小虎游去。

此時,小虎被水沖得更遠了,除了頭還露在外面外,河水幾乎沒過他的身體。

被幾口河水嗆到後,小虎身上的力氣消失殆盡,意識也開始模糊,在水中掙扎的幅度也越來越小。

就在河水沒過小虎頭頂的那一刻,張瑩游到他身邊,她潛入水下,用力把他托出水面。呼吸一暢快小虎睜開了眼楮。

雖然托著一個人,張瑩的動作卻靈活得象一條魚。她三兩下,就游回岸邊。

此時,岸上已經站滿了人,有兩個人跳下來,幫助張瑩把小虎拽上岸去。

「不用管我快帶小虎去醫館醫治。」張瑩對岸上的人向她伸出援手的人說道。

她現在是忘憂谷的名人,說出的話自然有分量。

听到她的吩咐後,一個年輕男子抱起小虎向醫館的方向跑去,在他身後還跟著一群人。

若蘭知道自己闖了禍,一邊難過得大哭,一邊也跟在眾人身後。山桃等人不放心若蘭,也跟著一道去了醫館。

岸上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馮蓮和杏花兩個人。

「忘憂,你快上來。」馮蓮過來想拉她上岸。

「濕成這樣,一到上岸,我的身份暴露無疑。可是,在水里泡久了,我會感染風寒生病的。還是上岸吧,暴露女子身份總比生病強。」想到這,張瑩盡量彎著腰,她用雙臂擋在胸前,然後她從水里站起來。

「忘憂,你在水里泡了那麼久有沒有事?要不要我去把大師兄找來?」馮蓮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不用找大師兄來。」

「忘憂,我帶你去醫館。」剛一上岸,杏花就把身上的斗篷月兌下來披在張瑩身上。

杏花沒有張瑩高,她的斗篷披在張瑩身上也短了一塊。

可是,這對張瑩來說卻是雪中送炭。有了它的遮擋,她的身份暫時不會暴露。

「我很好。不用去醫館。」見兩個女孩子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的臉,沒有注意到其他什麼異常,張瑩終于松了口氣。

「二位姐姐,我先回去了。」說完,張瑩施展玉靈心法象一陣風一樣離去。

玉靈心法到了第四重,她的身法雖然到不了神出鬼沒的境界,卻也快得驚人。好在,現在是農忙之時,路上的行人不多,即便是有人看到張瑩的影子閃過,也只是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她現在的樣子。

眼看就要到集賢莊了,再往前走就到家了,張瑩正暗自慶幸。這時,前面的路上突出走來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的一襲白衣,身姿看來玉樹臨風,女的穿著顏色深紅的雲羅曳地長裙,走起路來如風擺柳。

那個女子是誰,張瑩看不清她的面孔,也不認識,可是,白衣男子卻是她既牽腸掛肚,又要刻意躲避的方睿,即使離得遠,看不清五官。

「難怪這兩天不到方睿,原來他是出去會佳人了。」想到方睿和別的女子花前月下約會,她還犯賤地時時牽掛他,張瑩心頭無名火起,心中對自己強烈鄙視起來。

雖然,腳下的速度並沒有絲毫減弱,可是,這一刻,張瑩的大腦卻停滯了一下,她忘了自己現在的狼狽象,也忘了自己的偽裝大業。

「阿嚏……」就在張瑩心中惱火的時候,一個噴嚏使她腦子恢復一絲清明。她想起自己現在狼狽象以及隨時都有可能暴露身份的危險,她急忙繞道向集賢莊奔去。

對于象風一樣飄過的張瑩,一般人是看不清楚的,可是,方睿武功根基頗深,眼力也比常人要好得多,他把張瑩的狼狽象看得是一清二楚。

雖然刻意忽視張瑩的存在,他心中對她卻無不牽掛,即使張瑩混在人群里,她的形象也不是象現在這樣獨樹一幟,他照樣能一眼就看到她。

「這鬼靈精又做什麼怪呢?」見張瑩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身上披著一個女孩子的斗篷,身後的路上還留下一地的水澤,方睿的心提了起來。

他正想施展輕功上前去問她究竟出了什麼事,可是,張瑩卻嗖地一下躲入旁邊的岔道。

不知張瑩出了什麼事,也不管他剛才的舉動是不是在刻意躲避自己,方睿心急火燎地追了上去。

「方大哥,你等等我。」那個深紅衣裙的女子說道。

這女子是方睿前些時候出谷時辦理事務時與同伴在回來的路上搭救的。她的名字叫梅絳雪,眾人在忘憂谷的山腳下發現她時,她孤身一個人奄奄一息地倒在路邊。

回到忘憂谷後,因為她的傷勢當時看上去非常嚴重,所以忘憂谷的二長老把她帶到谷內看護重地治療。張瑩不認識她是很自然的事情。

方睿自從與同伴救下梅絳雪之後,就發現自己喜歡上張瑩,他對自己喜歡男子這樣的心態很恐慌,嚇得躲到西部山區巡診,回來之後與張瑩又開始鬧別扭,早就不記得他還救過什麼其他女子。

直到前兩天,傷勢大好的梅絳雪到醫館去復查時遇到方睿,她竟然記得這樣俊朗如玉的少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就上前向他致謝。

梅絳雪長得嬌小玲瓏、嫵媚動人。

方睿因為想要扭轉自己喜歡男子的不良心理也就想與試著與她交往。

兩天下來,盤踞在方睿心頭的人還是張瑩,他對梅絳雪沒有任何感覺。

這使他更加害怕,本來他應該同梅絳雪停止交往的,只是,現在他把梅絳雪當做救命稻草抓著不放。

一連幾天沒看到張瑩,方睿來以為自己對她的感覺已經淡了。

沒想到,遠遠看到張瑩狼狽不堪的樣子,他心中的涌起說不出道不明的酸澀之感︰「如果我照顧他,他怎麼會想現在這麼狼狽?」

長話短說,張瑩施展輕功很快奔到自己在集賢莊的住所門外,就在她上前去打開門鎖的時候,身後響起方睿關切的聲音︰「忘憂,你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張瑩咬著牙,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只是落水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完,她也不搭話,也沒開門鎖,干脆一躍而起,翻牆跳了進去。

雖然此時張瑩的記憶還沒有恢復,可是,她養尊處優慣了,很在意自己的儀表。她不能允許別人還是她喜歡的人看到自己現在的狼狽象。

她搬到這里後就把外面的溫泉接進浴室里,現在的她可以在任何時候泡溫泉。

為了防止感染風寒,剛才一回到家,張瑩就急忙找出換洗的衣物,然後奔到浴室里洗了個熱水澡。

「剛才躍下水去救小虎時,我好象看到水里有閃光的東西,那東西感覺象是一把長劍。水里怎麼會有長劍?」張瑩一面梳理著美麗的長發,一面回想起她潛入水下看到的一幕。

就在這時,她房間的外響起了敲門聲。

「我剛才是翻牆進來的,外面的大門現在應該是上著鎖的,怎麼可能有人進來?」張瑩覺得自己一定是听錯了,她沒理會這些,把頭發隨意挽在腦後。

「忘憂,你在里面嗎?」不跳字。方睿的聲音響起來。

「豈有此理居然不經主人允許擅自闖進來。」張瑩覺得自己受到很嚴重的冒犯。她一想到方睿和那個女子並肩走在一起,心中就無比憤怒,因此也沒起來去開門。

「忘憂,你沒什麼吧?不少字我熬了姜湯給你,放在你的門口了,你記得趁熱喝。」過來一會,方睿的聲音又響起來。語氣一如初見時那麼溫和,讓人覺得如坐春風。

听聲音他似乎是離開了,張瑩這才起來打開房門。

一個食盒方在門外,張瑩蹲來打開蓋子,想把里面的姜湯取出來。就在這時,她發現地面上有斑斑血跡。

「哪來的血跡?」張瑩那漂亮的雙眉皺了起來。

為了防止壞人進入,她在院牆的四周隱蔽的地方布滿了機關。有人擅自翻牆闖入,如果不小心腳下,就一定會被那些機關刺傷。

張瑩剛才翻牆進入一點事也沒有,是因為機關是她自己布置的,自然知道哪里安全。

「方睿,方睿受傷了。」地上的血跡讓張瑩覺得觸目驚心,她想也不想地就追了出去。

方睿的腿上傷口還在流血,他只能蹭著向前走。

「這個傻蛋,不是已經有了心上人了嗎?犯不著為了送姜湯把自己弄成傷殘人士。」看著受傷的方睿,張瑩剛才的憤怒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心猛地痛了一下。

「方兄,你受傷了。」張瑩走過去追上去扶住方睿。那些機關是她設置的,會產生多厲害的後果,她心里最清楚。

「忘憂,你外面的大門鎖上了。我又急著給你送姜湯,沒經過你的允許就翻牆進來,冒犯之處請你原諒。」

「別說了,快隨我進去包扎下傷口。你是為了我才受傷的。那些傷你的機關也是我設置的,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我。」張瑩覺得自己快要哭了,她強壓下眼中的淚意,把方睿扶進室內。

事實上,方睿還真是武功高強,張瑩的機關**出的竹箭只擦傷了他的腿,雖然傷口看著很深,其實上並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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