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四十九章 試探

作者 ︰ 嘉瀅

「娘,我看裴大哥很不舒服的樣子。我今天同他發生了沖突,不會是因為這個把他氣病的吧?」

張嘉是小孩心性,他一時生氣同裴耀起了沖突,可看到她身體抱恙,在擔心的同時,也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自責。

看著張嘉臉上擔憂的神情,王婷安慰他道︰「耀兒既然同你和好,就不會真的與你賭氣。自然也不是因為和你沖突才生病。」

接下來,她話鋒一轉道︰「嘉兒,你既入太學,就要以聖人的訓示約束自己,做事要三思而行,不可象今天這般莽撞。更不可話不投機就同人起沖突,那樣會給自己招致不必要的禍患。」

「娘,嘉兒知錯了。」張嘉很久沒有被母親教訓,不由羞愧得垂下頭去。

看見張嘉真的知錯了而且認錯態度良好,王婷心中很是快慰。

「娘,雖然我和裴大哥發生過不愉快,可姐姐離開洛陽城後他對我還是很照顧的。娘說過做人懂得知恩圖報,現在他病了,我明天帶上一些尚好的滋補藥材送給他,好嗎?」。張嘉抬起頭眨著黑亮的眸子問道。

「嘉兒,你讀書要緊,明天娘去看望他。」眼見張嘉越來越懂事,王婷臉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自從開始技術推廣,裴耀生活規律就被打亂。這無疑會使他的健康也受到影響。

回到洛陽城,他思念張瑩,整天想著該想什麼樣的辦法讓她接受自己,不知不覺中,憂思過重,當發現王婷對他的態度有明顯改變時,他覺得計劃沿著預定軌道進行,心中不由得狂喜,而最近因為藍萱的設計,他遭到張嘉的冷落,致使情緒低落不堪,心火上升,所有對健康不利的情緒攪在一起,致使他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听說裴耀病了,很多名門貴婦都過府探望。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她們清一色都有尚未出嫁的女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們探望裴耀所為何來。

鎮遠侯未來爵位繼承人重病在床,鎮遠侯府卻變得門庭若市。

裴耀的病一半是因為心火就盛,他武功高強,耳力和眼力自然是異于常人,听到外面隱隱傳來的喧嘩聲和腳步聲,心中極端厭煩,他告訴母親自己需要靜養,不許再讓外人進府打擾。

就在這時,侍劍從外面跑進來稟報說,弋陽縣公夫人到訪。

裴耀正有氣無力地讓母親把那些討厭的女人趕走,听說弋陽縣公夫人來探望自己,不由得來了精神,想要出去迎接。

知道裴耀喜歡張瑩後,紀氏覺得自己的兒子很有眼光。因為永佳郡主的品貌、家世和地位是同齡貴族女孩子中最為突出的。對于王婷的到訪她自然也有兩分欣喜。

可裴耀現在病著,她自然是不能讓他出面會客。

于是她只能好言勸說道︰「耀兒,你安心養病,娘會接待好縣公夫人的,順便看能不能達成你的心願?」

「娘,我現在好多了,你快去吧。別讓王嬸嬸久等。」听到母親的話,裴耀笑得見眉不見眼的,心中一喜,他覺得身體似乎已經好起來。

紀氏在侍女僕婦的簇擁下,把王婷迎了進去。

走進裴府後,王婷最先看望了裴耀,好言安慰他一番,又說了幾句寬慰紀氏的話。

之後她就想告辭離去。

紀氏哪肯放過這個與王婷聯絡感情的好機會,拉著她的手不著痕跡地示好,特別提起張瑩時,顯得尤為關切。

王婷對于人與人之間交際應酬很在行,當然知道紀氏表現出來的熱情與關切出自什麼樣的心理。她在過府探望裴耀的同時也想看看紀氏對張瑩的態度。

見她恰到好處地夸獎著張瑩,又言辭懇切地表達出對她的喜愛之意,王婷不由得暗自點了點頭,同紀氏熱絡起來。

「耀兒一晃長到十八歲,這時間可真是太快了。」紀氏說出這句話之後就想為後面的話題做準備。

「可不是,不知不覺我家瑩瑩都行過及笄禮,送她上蒙學好象還是昨天的事。」王婷接著她的話往下說道。

「孩子們大了,我們這些做娘的又該為他們的婚事操心了……」紀氏終于說到主題上。

王婷是心思靈敏之人,她知道,她們今天的正式話題終于開始。

就在她想就著紀氏的話題表達自己的心意時,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接下來有人稟報說,老爺回府。

听到稟報,紀氏急忙迎了出去。

她剛走到外間屋,裴耀的父親,裴行義穿著官服一臉擔憂地從外面走進來。

他不知道王婷此事正在客廳里間做客,一走進來就開始責備紀氏道︰「耀兒沒事就在外面闖禍,你這個娘是怎麼當的?就不知道管教管教他?」

「老爺,我們的兒子才華橫溢,是有名的青鳥才俊,連陛下和皇後娘娘對他都青睞有加,你何出此言?」

听到裴行義的話,紀氏氣得七竅生煙,她剛剛廢了半天唇舌和王婷示好,目的無非是想完成兒子娶永佳郡主的心願,現在裴行義說這種話,這不是朝自己兒子的身上潑污水,這讓王婷怎麼想。

說完這句話,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著坐在離間屋的王婷,見她還維持著臉上的笑意,她不由得松了口氣。

可這口氣她還沒喘勻淨,就听裴行義又說道︰「那他和藍家姑娘是怎麼回事?今天藍一帆質問了我半天。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給藍家姑娘造成傷害,我們是不是該登門賠禮道歉?」

「今天一定是大凶日,否則我給兒子達成心願的計劃怎麼如此毀于一旦。」這句話弄得紀氏差點背過氣去。

好在,她應變能力很強,心情慌亂之下,竟然語調平和地說道︰「老爺,你醉了。」

她一面對裴行義使眼色,一面說道︰「幸虧張夫人不是外人,否則你今天的面子可丟大了。」

「張夫人也在呀?那個你們聊吧,我喝多了,回去醒酒去。」裴行義這才發現王婷,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干笑了兩聲轉身離開。

「我出來這麼久也該告辭了。」說完王婷站起身來。

她臉上依然保持著高貴、親切的笑容,仿佛什麼都沒听到一樣。

紀氏想解釋,可又覺得急著解釋是心虛的表現,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費盡心力鋪墊的話題也不好再進行下去。只能拉著王婷的手親熱地把她送出府去。

「原來裴耀真的是個輕浮之徒,這次果然不虛此行。」到了外面後王婷長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同自己預想的有很大出入,可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她的女兒本是福澤綿長之人,絕對不能嫁給一個衣冠禽獸。少了裴耀沒什麼,她可以再另外為女兒物色合適的人選。

送走王婷後,紀氏對著裴行義不依不饒︰「老爺,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很中傷我們的兒子?就是因為你的蠢話,我們的兒子很可能失去她喜歡的女孩子。我們母子上輩子和你有仇,這輩子你專門報仇來的。」

「我還不是被藍一帆那老小子鬧懵了。又替兒子擔心,一時六神無主才沒發現張稹的夫人在場。其實藍萱也不錯,你覺得呢?」裴行義硬著頭皮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們的兒子喜歡的人是永佳郡主不是藍萱。不止是耀兒,我還有爹和娘也都喜歡永佳,我告訴你,如果娘知道你今天壞了她孫子的好事,她一定饒不了你。沒有藍萱胡鬧,我們的兒子還不能病得這麼厲害,一個姑娘家如此不本分,藍一帆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兒跑來糾纏你做什麼。」听到裴行義的話,紀氏徹底暴走了。

「永佳那孩子是很好,可是她的婚事要陛下和皇後娘娘說了算,我們的兒子想娶她恐怕有些難。」裴行義思量著說道。

「有什麼難的,如果我們的兒子和永佳真的是兩情相悅,到時候,我一定進宮請旨,陛下和皇後娘娘也一定樂得成全他們。」說著,紀氏的情緒激動起來。

「我今天當著張夫人的面說的那些話一定讓她誤會了。她如果不同意,陛下和娘娘也不好降旨吧?我們得想個辦法補救才行。那個,明天你去張府替我們的兒子解釋一番,再探探張夫人的口風……」

裴行義同紀氏商議著補救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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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莫天風已經入殮,他的後事算是料理完一半。待把他骨骸運到洛陽城,同莊蘭君合葬在一起時他的後事才真算是料理完畢。

蕭夢涵被葬在忘憂谷的一處很偏僻的地方。

雖然是偏僻之處,可這里山清水秀、野花彌漫,環境倒也清雅幽靜。因為她在忘憂谷犯下累累罪行,這里的人對她恨之入骨。張瑩是偷偷安葬她的。

這個女人心狠手辣,為人狂妄執拗,可張瑩對她卻提不起恨。

站在蕭夢涵的墳前,她心中默默說道︰

「蕭師叔,此處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倒也不算是委屈你。你生前作惡多端、不想死後卻與被你害死的人為鄰,如果在下面看見那些人,不要再欺負他們。因為固執,你生前活活拆散了師父和師伯兩個人,也深深傷害了自己。現在到了另一個世界後,你最好別再那麼執著。如果再世為人,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和你彼此真心相愛的人你留下的《萬毒秘籍》我會認真專研,卻不會用它去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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