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變故

作者 ︰ 嘉瀅

匯芳泉是從張府外面引進的一灣活水,它清澈、空澄,象一條蜿蜒盤繞的蛟龍一樣從花木深處曲折瀉于石隙之下。

在夕陽的照耀下匯芳泉泛出粼粼波光,幾絲垂柳遮在水面上,為它增添了幾絲柔媚、飄逸的氣息。

因為天氣炎熱,張瑩特意帶著踏燕來到匯芳泉,為它清洗。

絲絲垂柳遮擋住夕陽噴出的熱浪,清涼的泉水趕走了夏季酷暑。踏燕喜歡玩水,它一到水中就賴著不走,張瑩不但不生氣,還一邊笑著,一邊梳理著踏它那錦緞一樣的鬃毛。

一人一馬處在這朱欄白石,綠樹秀水之間,顯得是那樣自然與和諧。

就在張瑩和踏燕玩正得起勁的時候,張瑩背後傳來張嘉清脆的叫聲︰「姐姐」

張瑩回頭一看,只見張嘉穿著一件天藍色繡著寶象花紋的錦袍,興高采烈地向她走來。

此時,張嘉的身高比原來增長了很多,他那張白里透紅的臉蛋如美玉雕琢而成,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燦若星辰的眼楮,里面透露出聰明、伶俐的神采。夕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光暈。

「嘉兒,你放學了。」看見弟弟,張瑩也露出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

「是呀,姐姐。嘉兒回來後就想找你聊天,可是沒找到你。還是娘告訴我說,你在後花園。」張嘉嘴里雖然和張瑩說著話,他那雙金光閃閃的的眼楮卻盯著踏燕,眼楮里滿是喜愛的神情。

看見張嘉,踏燕也很高興,它嘴里發出突突的聲音,算是和張嘉打招呼。

「踏燕,你好」張嘉微笑著朝踏燕招了招手。

之後,他幫著張瑩刷洗踏燕身上燦若錦緞的皮毛。

他一邊梳理著踏燕長長的鬃毛,一邊贊嘆道︰「姐姐,踏燕越來越神駿了。簡直就象是畫上的神馬。」

「那當然了,得到我的精心照顧後,凡馬也會變成神馬的,何況踏燕本來就不是普通的馬。」張瑩粉雕玉琢的臉蛋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踏燕听到姐弟倆夸獎它,眼楮里露出愉悅的神情。

「呵呵,姐姐的本事最大了。」張嘉的臉蛋上露出討好的神色。

听弟弟專門撿自己愛听的話說,他那雙烏黑碩大的眸子又緊盯著踏燕看,張瑩已猜出張嘉此時在想什麼。她笑著問道︰「嘉兒,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呀?」

「姐姐,今天孔老師又教給我一套很厲害的掌法哪。」說完,張嘉的眸光落到張瑩臉上,他很希望張瑩能對他話題感興趣。

「是什麼掌法呀?」張瑩一邊刷著踏燕身上的毛,一邊問道。

「推雲掌。孔老師說,這套掌法配合習武者的內功能發揮很大的威力。」

「嘉兒,你來這里,不會只想和我說這些吧?。」張瑩笑嘻嘻地望著張嘉,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里折射出慧黠的光芒。

「呵呵,還是姐姐最聰明。」見姐姐似乎明白自己的意圖,張嘉不由得笑了。

「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張瑩又問道。

「姐姐,你教嘉兒騎馬,行嗎?嘉兒很想學騎馬。姐姐如果答應教給嘉兒騎馬,嘉兒就把推雲掌教給姐姐。」張嘉盯著踏燕,眼楮里露出喜愛之極的神情。

張瑩很明白張嘉的想法,他此刻是想用自己的功夫來交換踏燕,大概又考慮到這匹馬是姐姐的最愛,一時又覺得不好說出自己的想法。

「嘉兒,我是不會把踏燕給你的,因為它不適合你。」想到這,張瑩說道︰「好吧,等有時間的時候,我一定教你騎馬。只是,我不要學你的什麼推雲掌。」

「姐姐,你現在不就有時間嗎?。」張嘉白里透紅的臉蛋上露出著急的神情。

「嗯,我現在倒也可以教你騎馬,只是,為了安全起見,初學者最好騎一匹老馬。踏燕不適合你。我一會去馬房調選一匹比較老實的老馬給你。」張瑩笑嘻嘻地敷衍著弟弟。

「姐姐,你真小氣。嘉兒不要你教騎馬了。」見姐姐不肯把踏燕讓給自己,張嘉不由得一陣不高興,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接下來他又說道︰「我早晚要找到一匹比踏燕還好的馬。」

「嘉兒,你別生氣嘛,等學會騎馬後,我可以把踏燕借給你騎兩回。」見張嘉生氣,張瑩采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張嘉生氣地說道︰「不用了,我要找一匹比踏燕好一千倍的馬。小氣的姐姐。」說完他轉身離去。

「小氣的家伙。」看著張嘉的背影,張瑩嘟噥道。

看踏燕越來越神駿,張嘉對它喜愛得了不得,所以才想用自己比較得意的功夫和交換姐姐這匹寶馬,沒想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他氣得一個晚上沒有和姐姐說話。

可是,當他第二天早上起床後,看見幾案上放著一把用珍珠和玉石裝飾而成的寶雕弓時,他的氣也就消了。因為這把寶雕弓原是張瑩的最愛。這說明姐姐還是很疼愛他的。

張嘉一高興又就跑去找姐姐。可是,一到姐姐的房間時,他卻撲了個空。

原來張瑩又被詔進宮中。

此時,張瑩正在含元殿和武則天一起參詳璇璣圖。

和張瑩一塊參詳了一會兒璇璣圖後,武則天突然覺得心中有些煩悶。于是她說道︰「瑩瑩,陪母後去御花園走走吧。」

「是,母後。」張瑩乖巧地應道。

佳木蔥蘢,奇花閃爍。碧水含煙、長虹臥波。遠處的宮殿頂端的金紅色琉璃瓦在陽光下閃爍著令人炫目的金色光芒。

御花園美麗的景致讓張瑩覺得自己置身于童話世界一樣。她不停地轉動著小腦袋東瞧西望。

此時,蓮池里的蓮花競相綻放,煙水明媚,柳蔭合圍。白蓮、紅蓮在漣漣碧波中舒展著清麗的容顏,日光給它們度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它們姿態萬千、美不勝收。丹陽的映照下一朵朵變幻著奇異的色彩。

或許是因為呼吸到御花園的新鮮空氣,或許是因為有張瑩相陪,或許是因為御花園的景色妖嬈,武則天煩悶的心情一掃而光。

她打算和張瑩在這里賞蓮,就命宮人在御花園蓮池旁的涼亭里擺下茶點果品。

因為涼亭四面臨水,常年被水汽繚繞,再加上被重重柳蔭遮擋,置身其中,一點感受不到夏季的酷暑,反而覺得遍體生涼。

欣賞著眼前的景致,張瑩想起楊萬里的詩,不禁隨口說道︰「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好貼切呀瑩瑩,這是你做的詩嗎?。」張瑩說出的詩正好符合眼前的美景,武則天不由得開口贊道。

「母後,這首詩的作者另有其人。瑩瑩只是讀過後僥幸記住而已。」張瑩可不想把別人的詩作說成是自己的,怎麼說楊萬里也是她的後世之人。

「能把詩寫成這樣,也算是個人才了,不知道此人現在何處?如果他想為朝廷效力的話,本宮倒是可以考慮封他的官。」武則天臉上竟露出一副求賢若渴的神情。

張瑩心想︰「上哪找去?這首詩的作者現在還沒出世呢。不過要是楊萬里這個後輩知道因為我隨口背誦他的詩,而被歷史上大名鼎鼎武則天稱贊是個人才,他會覺得很高興吧?。」

就在張瑩胡思亂想的時候,武則天說道︰「瑩瑩,這是江南進貢的話梅,吃在嘴里滿口生津,來你嘗一嘗。」

她的話音沒落,早有宮女夾起話梅在張瑩面前的盤子里。

「謝母後。」張瑩急忙謝恩。

話梅吃到嘴里酸甜適口,張瑩的小臉上多了抹愉悅的表情。

看著張瑩那可愛的面容,武則天又想起她那夭折的女兒,她不由得心中一陣難過,難過之余,她又覺得一陣慶幸︰「上天有眼,終于讓本宮的女兒再度回到本宮身邊。孩子,上一世你不幸早亡,這一世本宮一定會好好對你,不讓你再受到一點傷害。」

「瑩瑩,你喜歡吃就多吃點。還有,你無論喜歡什麼盡管和母後說,你就是喜歡天上的星星母後也會讓人摘給你。因為今時不同往日,母後現在有能力讓你過得更開心。」她看著張瑩的眼神不由得充滿愛憐之色。

張瑩心想︰「怎麼這個皇後今天和我說出這番話來?噢,對了《資治通鑒》上記載︰初,武後能屈身忍辱,奉順上意,故上排群議而立之;及得志,專作威福……這說明這位武皇後的權勢已經進一步增長。」

小女孩的大腦飛快地搜集完這方面的信息後,她又起身謝恩道︰「瑩瑩多謝母後聖恩。」

用過茶點,武則天和張瑩繼續坐在涼亭里休息。

「瑩瑩,母後听說你精通音律,古琴彈得極為出色,可否為母後彈奏一曲?」

「不知母後想听何種風格的樂曲?」

「瑩瑩,你隨意彈奏就好。」

「兒臣遵命。」

這時,早就宮娥將古琴擺放好。

「母後,瑩瑩獻丑了」。說完,張瑩走到琴幾旁坐了下來,隨著她白玉般修長的手指撫過琴弦,天籟般的琴聲在眾人耳邊響了起來。

起初這首曲子的節奏活潑輕快,給人一種愉悅、安寧的感覺,到後來琴聲逐漸變得空靈,低緩,讓人听後心中升起一種超然世外、無所掛懷之感。張瑩的琴技高超,武則天和在場的宮女都听得如醉如痴。

一曲彈奏完,張瑩看見武則天臉上還殘留著專注的表情,似乎還沉浸在樂曲美妙的意境中。好一會兒武則天才發現樂曲結束了,她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露出贊賞的表情。

「好,瑩瑩的琴技真是高超母後都听得入迷了。母後今天才知道余音繞梁是怎樣一種意境。你這個小才女果然是名不虛傳。」

見張瑩武則天臉上似有倦意,張瑩急忙說道︰「母後,你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疲憊,回宮休息如何?」

武則天搖頭說道︰「瑩瑩,這里涼爽宜人,你再陪母後呆一會兒。」

見武則天興致很高,張瑩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她繼續和武則天一起欣賞水中的蓮花。

武則天指著面前盛開的紅蓮花說道︰「瑩瑩,你看那朵蓮花多美」

張瑩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就在她轉身欣賞水中蓮花之時,武則天的臉色忽然變得很蒼白,接著她雙目微合,身體一傾就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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