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瑩雪白細長的手指搭在裴耀的手腕上,很仔細地為裴耀把著脈。
「裴耀,你最近是不是常常流鼻血呀?」張瑩問道。
「不是常常,是每天一到卯時,我都會流鼻血,整整七天了……」裴耀心情沉重地說道。
緊接著他對張瑩的問話反應過來,抬起頭,雙目放光地問道︰「你這樣問,是不是說明找到我的病根?我有救了?」
「裴耀,你流鼻血的當天或者是前一、兩天之內,你吃過什麼補品沒有?」張瑩問道。
「我身體一向很好,不需要吃什麼補品的。自從我參加了為慶祝你奪得比賽勝利的慶功宴後的第二天卯時,就開始流鼻血。」
想著想著,裴耀忽然眼前一亮,他說道︰「想起來了,烏雌雞湯我那天把烏雌雞湯喝了個精光後把里面的藥材也吃了。」
「張瑩,我們老大的身體會不會有事?」陸瑜問道。他身旁的陸瑾和李謙也緊張地看著張瑩。
「嗯,烏雌雞湯里面有很多補藥。你現在流鼻血是因為進補過盛,別害怕,因為進補過盛造成流鼻血是很正常的現象,等到那些補藥的藥效在體內消散,一切就會正常了。」找到病因後,張瑩臉上露出輕松的表情。
「張瑩,我是不是也要象藍萱一樣,吃些藥把體內的殘留的藥效泄去?」
張瑩搖頭說道︰「你不需要吃任何藥物的。那個烏雌雞湯里面藥材的藥效頂多只能維持七天而已,你的鼻血在明天就會止住。」
「這麼說,我不會死了?哈哈……,多虧了有你這麼個懂醫術的朋友,謝謝啊」知道自己的身體無恙,裴耀那張木然的臉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裴耀,我就說你沒事吧。怎麼樣?讓我說中了」李謙喜形于色地說道。
听到裴耀身體無恙,陸氏兄弟心情激動,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沒事了我這個天才死不了了」裴耀臉上又露出招牌式的狂妄笑容,說著他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李謙和陸氏兄弟輪流背裴耀來張府的,剛才精神緊張他們到不覺得什麼,此時精神一放松,三個人忽然覺得腰酸背痛。
陸瑜的背部酸疼,他剛想讓裴耀幫忙推拿一下,可是,裴耀卻良心發現地說道︰「啊,對了,藍萱是因為吃了我給她的藥後才長胡子的,我應該去給她道歉。」說完,就象一陣風一樣沖出怡然閣。
「裴耀,你個重色輕友的家伙」陸瑜生氣地罵道。
……
張瑩的判斷很準,裴耀的鼻血在第二天真的止住了。而藍萱因為攝入體內的藥物中所含有的雄性激素比較少,再加上在張瑩的精心治療,臉上的胡須幾天後也月兌落掉,她的容貌沒有受到破壞。
裴耀很真誠地向藍萱道歉,藍萱也原諒了他。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裴耀又找到不少的補品送給藍萱。禮尚往來,藍萱也送了不少禮品給裴耀。兩個人來往比較頻繁,劉菲和陸瑜等人都以為這兩個人互生情愫,背地里替他們高興。
劉菲知道駱語薇和藍萱自幼就立志做蒙學老師,當她從劉昀口中得在麗德堂招收女老師的消息後,急忙把這件事情告訴駱語薇和藍萱。
駱語薇和藍萱听到這個消息後自然是喜不自勝,因為她們終于有機會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做好決定後,兩個人想把這個好消息和張瑩分享,于是就約定一起去張府。
「我和你們一起去找姐姐。」一提起找張瑩,劉菲不由得喜出望外。
于是,三個人坐上馬車,去找張瑩。在半路上,她們遇見裴耀和陸氏兄弟騎著馬去找張嘉,幾個人浩浩蕩蕩地向張府進發。
當一個清秀的侍女引著眾人走進怡然閣時,只見張瑩正和一個漂亮的番邦少女喝茶聊天。
這番邦少女穿著一身大紅的描金錦緞胡服,她膚色奇白、面如滿月,一雙海藍色的眸子象藍寶石一樣晶瑩剔透、顧盼生輝。與大唐女子相比,這個異域女孩子嫵媚艷麗之中別有三分狂野的氣質。
眾人見張瑩這里多了一個番邦女孩兒,都向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姐姐,她是誰呀?」劉菲一面打量著番邦少女,一面問道。
陸瑜這次很難得地和劉菲一個口徑︰「是呀,張瑩,把你這個新朋友給我們介紹介紹。」
「她就是我常和你說起的沙陀酋長的女兒沙陀玉如。那天她有也參加馬球賽的,你們應該見過她。」張瑩笑著向眾人說道。
沙陀玉如用生硬的大唐話說道︰「大家好」
張瑩又把張嘉和她的幾個好朋友一一介紹給沙陀玉如。
幾個年齡相仿年輕人聚在一起,又都是愛說愛笑的年紀,沒一會兒劉菲和裴耀等人就與沙陀玉如混熟了。藍萱和駱語薇也把自己想去從教的事情和大家說了。眾人都鼓勵了她們一番。朋友的鼓勵讓駱語薇和藍萱信心倍增。
听眾人提起書院,沙陀玉如問道︰「我此次是來學習大唐文化的,很想找一個好一些的書院從頭讀書。不知道大家有什麼好的書院和好的老師介紹給我?」
劉菲大方地說道︰「我姑姑在文馨書院當老師,她專門教授女孩子,你可以到她那里去。」
「玉如,我也向你推薦這家書院。劉姑姑也是我的蒙師,她是一位很博學、很有耐心的老師,有她教你,你一定會學得很好的。」張瑩很贊同地說道。
藍萱和駱語薇要去文馨書院應聘老師,此時,听到沙陀玉如要去文馨書院讀書,兩個人就和她約定一起去那里。
沙陀玉如好象想起什麼,她又問道︰「我有一個好朋友也想去大唐的書院讀書,我可以帶她一起去嗎?。」
劉菲笑著說道︰「當然可以了,我姑姑一定很歡迎你們去的。」
兩天後,劉菲和藍萱等人一清早在張瑩家等候與沙陀玉如會合,因為她們要結伴去文馨書院。
大約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沙陀玉如那窈窕的身影就出現在張府的內宅門口,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絳紅色織錦襦服的大唐少女。
這少女十六、七歲的年紀,長著一張瘦瘦的瓜子臉,一雙眼楮不太大卻很有神,她鼻如懸膽、一張小巧的紅、艷艷的菱角嘴。或許是因為長年在外,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比較成熟。
劉菲看見沙陀玉如帶來一個陌生的少女,她不由得問道︰「玉如,這位姑娘是……?」
「菲兒,她是葉無雙。我的好朋友,我上次和大家提到過她。」沙陀玉如說道。
劉菲和藍萱等人見葉無雙是一個年紀與她們相仿的美*女,很自然地對她產生好感。幾個的人臉上露出友善的笑容。
見到眾人的一剎那,葉無雙的眼楮里忽然流露出一種很復雜的、很古怪的讓人無法明白的神情。
雖然這種神情轉瞬即逝,可還是被張瑩捕捉到了,她心想,或許是葉無雙離開大唐太久,驟然間見到這麼多的故國之人心情激動的緣故。
這時,葉無雙已經開始大方地說道︰「葉無雙,見過永佳郡主和諸位小姐。」
劉菲等人很喜歡葉無雙大大方方的性格。她們把自己的姓名也告訴了葉無雙。
「能夠認識永嘉郡主和諸位小姐是無雙的榮幸。」葉無雙的回答是很得體,臉上的表情卻透露出三分拘謹、三分緊張。
見葉無雙的眸子里面滿是緊張之色,張瑩急忙說道︰「無雙,你不用如此客氣,我們私下里相處的時候是很隨意的,你直呼我們的名諱就好。」
「就是呀。我私下里還叫郡主是姐姐呢。」劉菲也溫言說道。
「那無雙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在電光火石間葉無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她臉上的表情恢復了自然。
「無雙,听口音你象是洛陽人呀?」雖然葉無雙離開大唐很多年,可是,張瑩覺得她的口音听著卻並不怎麼生硬,而且還能听出一絲洛陽音來,她的好奇心又上升了。
听到張瑩的話,葉無雙怔了一下,隨即,她微笑著說道︰「無雙自小是在洛陽長大,後來隨家父外出經商,雖一別洛陽多年,可是卻鄉音難改。」
「原來無雙與我們是同鄉呀。」劉菲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
駱雨薇問道︰「無雙,你小時候住在哪里呀?我怎麼覺得你的眼楮看上去有些熟悉呀?沒準小時候我們見過面哪。」
「無雙的家住在福善坊。五歲時與父母離開洛陽,或許,小時候無雙與大家見過面吧。」
藍萱說道︰「那我們可成了舊相識。」
狄珊問道︰「那令尊與你是回來定居嗎?。」
葉無雙說道︰「家父是有這個意思。」
「無雙,你隨父母外出經商時都到過什麼地方啊?有什麼好听的見聞沒有?」幾個女孩子圍著葉無雙好奇地問這問那,一時,竟忘記了要出門這回事。
沙陀玉如有些著急,可是,她又不好打斷眾人的談話。她面色焦急地在地上走來走去。
張瑩見狀,急忙說道︰「玉如和無雙是想去文馨書院的。如果再不出發,我們可要遲到了。」眾人這才想起她們要結伴去文馨書院這回事。
「嗯,還是姐姐想到周到,我們現在就出發。大家跟我來。」說完,劉菲就帶頭向外走去。
幾個女孩子騎著馬浩浩蕩蕩地出了張府。她們一路向南疾馳。因為是重回文馨書院,張瑩今天不想自己太惹眼,她穿了件樸素的淡綠色衣裙。那美麗的容顏配上樸素的衣裙,卻顯現出一種超凡月兌俗的氣質來。
眾人騎著馬倒了外面,張瑩說道︰「無雙,一會兒到文馨書院,我還有幾個朋友介紹給你認識。」
葉無雙喜道︰「那就太好了。無雙是獨女,沒有兄弟姐妹,很希望能夠多認識一些朋友。」
「無雙,你也不用這麼高興,那幾個人里面,有一個是古里古怪的,一會見到他時,你不要被嚇到就好。」劉菲漂亮的鴨蛋臉上露出幾分戲謔的表情。
听出劉菲的弦外之音,藍萱說道︰「劉菲,別這麼說裴耀。」
劉菲笑靨如花地問道︰「藍大小姐,我剛才有提到過裴耀這個名字嗎?我有說過他古怪嗎?。」
藍萱被問得一時語塞。
劉菲是小孩心性,她見藍萱被自己問得瞠目結舌,心中不免覺得好笑,她瞪著烏溜溜的眼楮問道︰「對了,藍萱,裴耀那個家伙前些時候害得你吃錯了藥,你為什麼不惱他,反而幫著他說話呀?」
「裴耀也是無心之失,我沒什麼好怪他的,再服用不適合自己的藥,我自己也有過錯。」藍萱紅著臉說道。
「哈哈……,快看哪,藍萱的臉都紅了。」狄珊說話之前,先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話說,藍小白和裴大白一起吃錯藥,一起到張瑩那看病,又一起治好病,這是多有默契的事情啊」劉菲對狄珊說道。
「你們倆整天沒正行兒。」听了劉菲和狄珊的調侃,藍萱的臉越發紅得厲害。
劉菲和狄珊笑得更厲害了,笑過之後,狄珊說道︰「我們倆說的都是實話,怎麼成了沒正行兒了?」
「你們倆整天就知道欺負我」。藍萱的臉更紅了。
見藍萱一臉囧像,張瑩和沙陀玉如也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張瑩對葉無雙說道︰「其實玉如見過那些人的,我想她一定和你說過了。」
「不錯,我是和無雙說過他們。」沙陀玉如點頭說道︰
「噢,是他們。」葉無雙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時,劉菲的聲音打斷了張瑩等人的談話︰「藍小白和裴大白,很相配呀。」
狄珊在一旁幫腔說道︰「就是,越看你們倆越相配。」
駱語薇此時被她們感染,也拋開緊張的思緒,她看著劉菲等人笑了起來。藍萱氣得追打劉菲和狄珊,可是劉菲和狄珊兩個的馬跑得飛快,藍萱卻無法追上。
「哈哈哈……」張瑩笑了起來。
沙陀玉如說道︰「張瑩,你的朋友太可愛了。我真是喜歡她們。」
馬匹行進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出了洛陽城。一炷香的時間後,文馨書院的大門就遠遠地出現在她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