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六十四章 遇見(一)

作者 ︰ 嘉瀅

裴耀騎著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穿著一身紫色錦繡袍服,這袍服剪裁適中,在它的襯托下,他顯得更加修頎、挺拔。

清晨陽光的映照下,裴耀那如雕刻般稜角分明的臉顯得俊美非凡。從外表怎麼看都是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模樣,可是,他那雙黑而亮的眸子中散發出的那種飛揚跋扈、桀驁不馴的氣息卻讓人怎麼看都覺得不舒服。

「這個死大白,沒事挺著一張欠扁的臉,跑到這里做什麼?」看見裴耀,張瑩自然而然想起幾天前他們之間發生的那場爭執,心中憑空生出幾分尷尬和惱怒來。

可她轉念一想︰「吵架沒好口,不過是幾句氣話而已,我沒必要計較那麼較真。盡管裴大白看上去一副欠扁的樣子,可是,如果他不主動招惹我,我就當沒看到他。沒必要同他再計較什麼。」

如此一來,張瑩倒恢復了常態。

決定不同他計較,不代表她就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地象從前那樣對他。

于是,張瑩把頭微微偏向一邊,也不搭話,帶著一群手下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沒走多遠,她背後響起裴耀飛揚跳躍的聲音︰「你們幾個把舊匾摘下來,把這塊新匾掛上。嗯,還有,一會把圍牆重新粉刷一遍。」

听見裴耀的話,再聯想到剛在侍女們的閑聊的話語,張瑩明白一個問題,那就是,裴耀就是那個傳說中用三倍價錢買下一個老園子的缺心眼兒。

事實上,她猜得一點不錯,裴耀確實是花高價買下了與華芳園毗鄰的那所觀湖居。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裴耀之所以會買下觀湖居,完全是因為她的緣故。

長話短說,裴耀出身于中國史上聲名顯赫的三晉名門裴氏家族。

其始祖為贏秦始祖非子之後,非子之支孫封pei(原字為上非下邑)鄉,因以為氏。周僖王時,六世孫陵封為解邑君,乃去「邑」從「衣」,以「裴」為姓。後裴氏分為三支,分居河東、燕京、西涼等地,但考其譜系源流,皆出于聞喜之裴氏,故有「天下無二裴」之說。裴氏家族自古為三晉望族,也是中國歷史上聲勢顯赫的名門巨族。自秦漢以來,歷六朝而盛,至隋唐而盛極。

這顯赫的身世讓裴耀自視甚高,形成極度張揚、自信的個性。而三代單傳的他深受長輩的寵愛,這使他張揚的個性中又有霸道的一面。

象他這種身世背景的人是從來都不會替別人打算的,更不會去關心別人。這不是懂不懂的問題,而是他心里從來就沒有關心別人的那種概念。

裴耀就是如此,從小到大,他是家族的中心人物,被人呵護、照顧、寵愛慣了。他也覺得被別人捧在手里百般呵護、寵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去關心、呵護別人。

張瑩是第一個令裴耀心動的人,確切地說是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讓他心動的人。

盡管此時,他對自己的真正想法還懵懂不知,可是,他的心卻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被這個女孩子牽動著。所以,在看到張瑩忙碌不堪,而且面容清減的時候,他才會覺得心痛。才會想著要說服她回洛陽。

這是本是裴耀第一次去用心呵護、關心別人,可是,卻不懂得該選擇什麼樣的方式。他選用笨拙的、讓人憤怒的詞語,勸說張瑩接受他的安排。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張瑩討厭那樣的說辭,只是他除了自視甚高,覺得既然自己出于好心,張瑩一定會很高興地接受他的安排外,他不知不覺把張瑩看出是他最親近的人,既然是最親近的人自然會听他的規勸。

可沒想到的是張瑩還不但不接受他的好意還差一點鬧得和他絕交。

這場爭執,把裴耀氣得肝膽欲碎。他不止生氣,更多的是覺得傷心。

沒吵架之前,他見不到張瑩時,只是覺得心中有個地方是空的,還能夠心無旁騖地做自己的事情。可是,爭執過後,他的心是痛的,這種痛讓他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張瑩說的那些話讓他憤怒到極點。他越是生氣,張瑩的影子就在他心頭盤踞的時候越多,令他揮之不去。

「不知好歹的丫頭,我為你著想,你卻這樣對我。等著,我想辦法讓你也和我一樣每天都怒火沖天、坐立不安。」這個想法一出現,裴耀心中的火氣一下消失殆盡了,精神也變得振奮。

此刻,他並沒意識到,自己其實是並不是真的恨張瑩,而是牽掛她。

很快,他福至心靈地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自己每天都能有機會出現在張瑩面前,氣她,狠狠氣她。把她氣得回洛陽城最好。

可他很快又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的住所無論到張瑩的華芳園,還是張瑩的制糖作坊都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他還要完成皇帝交代的事情,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收拾那個丫頭。

「如果,我成了張瑩的鄰居不就每天都能見到她,而且順理成章地氣她。」這個主意剛在腦海里一閃現,裴耀也不管外面夜色籠罩,他飛一般地沖出去。

他直眉楞眼地闖到緊挨著華芳園的觀湖居。

這觀湖居的主人劉東,原是余杭縣丞,十年前致仕,一直賦閑在家。當得知未來鎮遠侯位的繼承人光臨到他家時,還著實被嚇了一跳。

裴耀見面後同他說明來意,並提出以高于市面上同等豪華住宅三倍的價錢,買下了這處宅院。前提條件是劉東一家人當晚搬走。

十幾年的老宅一下被翻了三倍價錢,房主自然樂得出手。所以當晚,劉家人就舉家離開。

見自己的願望達成,裴耀樂得心花怒放,他指揮下人連夜搬進觀湖居。折騰了一夜卻沒覺出絲毫疲憊。

天沒亮的時候,裴耀就收拾妥帖。然後騎上他那匹黑駿馬在觀湖居和華芳園的那條街道上來回逡巡。

走在華芳園大門口時,他突發奇想︰「吵架時張瑩的態度不好,我好象也沒說什麼好听的話。事情過後,我怒火中燒了好幾天。她是女孩子一定氣得不比我輕,現在我很倒想看看這壞丫頭現在是什麼樣子。」

眼看天色一會比一會亮,他的心也一會比一會急切。

當看見華芳園的大門打開,護衛和侍女列隊從里面走出來時,裴耀知道張瑩要出來了,于是擺出一副飛揚跋扈、傲慢狂放的表情,縱馬奔向華芳園。

時間趕得剛剛好,就在他的馬匹到了華芳園門口時,張瑩從里面走出來。

她那張明**人的容顏映襯著身後升起的朝陽,在莫測的這晨光中,她臉上浮現的每一分光影都會讓他不自覺地心神俱醉。

裴耀用眼角偷偷打量張瑩一番後,發現他神態恬淡、端莊,絲毫沒看出什麼郁結、氣悶之色。除了看到他後,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外,臉上的神情也沒太大變化。

「可惡的丫頭,把我氣得要死,她居然什麼事都沒有。」看張瑩不象是被自己氣到的樣子,裴耀隱隱有些生氣,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忽然也變得安穩下來。

「奇怪,她明明看見我了,為什麼不生氣?」帶著這個疑問,他把頭昂得高高的,帶著居高臨下的眼神,飛揚跋扈地看著張瑩,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張瑩側過臉去,帶著手下徑自離去,象根本沒看到他一樣。

「這算什麼?拿我當透明的?想和我絕交?沒那麼容易。」這樣一想,那怒火又在裴耀心中燃起來,他狠狠打了一下坐騎,以最快的速度縱馬向同張瑩相反的方向跑去。

張瑩帶著人快走到巷口時,就看見裴耀趾高氣揚地把自己的馬橫在路中央,這擺明了就是故意攔她的路。

「死大白,你這不是挑釁嗎?吵個架而已,用得著那麼記仇嗎?我就沒看見過你這麼小氣的人。」這回張瑩明白裴耀的用意了,她那雙烏黑的眸子里發出憤怒的光,眼神凌厲地看著裴耀。

裴耀也瞪著黑亮的眼楮一臉怒色地看重她。

沒有張瑩發話,無論是公爵府的護衛還是大內侍衛,誰都沒有出手對付裴耀,因為眾人知道他張瑩的好朋友,貿然出手終究是不妥。

張瑩很想上前去和他理論一番,可她想到這是在大街上,不是自己的華芳園,如果自己同裴耀在爭吵,勢必會引來無數圍觀群眾。自己現在的謠言還沒清除,如果再被人添加新的談資,那是得不償失的事情。另外,也顯得自己太沒修養。

如此一來,她只得生生把這口氣咽回去,可是,眸子里的怒色卻有增無減。

看到這種情況,海棠急忙說道︰「郡主,奴婢听門房說,裴公子騎著馬圍著這前後兩條街轉了一個早上了。他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丟了,咱們體諒他一下,把這條路讓給他吧。」

她這樣說,正是給張瑩和裴耀兩個人台階下。

「好了,前隊變後隊,我們走另一條路,從其它路口出去。」張瑩從嗓子里擠出一句話,之後就氣呼呼地調轉馬頭離去。

這一回,裴耀算是旗開得勝,因為他終于氣到張瑩,而且還把她氣走了。

他覺得自己開心才對。可是,看著張瑩騎著馬遠去的背影,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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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覺得裴耀心態的描寫很難,改了寫,寫了改,不過想把一個懵懂少年對女主那種朦朧的感情和復雜的心緒寫明白,可怎麼寫都覺得象是卻點什麼,或者什麼地方沒寫清楚。

今天身體欠佳,先把這個章節發上來。明天靜下心來的時候,或許會發現哪里不對。那時,瀅再把這個章節重新修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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