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一章 失憶

作者 ︰ 嘉瀅

「失憶是很難治療的。」張瑩喃喃地說道。

此刻,她渾身的力氣似乎都用完了,那雙原本烏黑、靈動的眸子隱隱含著淚光,明**人的臉龐上流露出,痛苦、驚慌失措的神情。雖然身著男裝,可是,卻顯露出一副柔弱無助、楚楚可憐的模樣。

「你別怕,我會讓師兄想辦法治好你的。」少女心中一軟,出言安慰了一句後,就轉身走到門口大聲叫道︰「師兄,你快來」

沒一會,那個搭救張瑩的白衣少年就出現在門口。

「出了什麼事?蓮兒?」他問道。

「師兄,你救回來的那個小公子醒了,可是,他說他失憶了,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少女一臉驚恐地回答。

沉浸在混亂思緒中的張瑩被這對師兄妹的一問一答帶回到現實,她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著,這才注意到自己是男子裝扮。

電光火石間,兩個問號出現在她心里︰「我明明是女孩子,為什麼會穿著男裝?究竟我遭遇到什麼事情才會女扮男裝的?」

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張瑩的頭又開始劇烈疼痛起來,冷汗又順著她的臉頰淌下來。

傷口的疼痛張瑩可以忍受,可是失憶的打擊卻令她痛苦萬分。她覺得自己此時象是處于夢魘中,叫不出聲,也月兌離不開可怕的夢境,雖然腦子里還殘存了一點意識,可無論如何也不能完全清醒過來。

淚水在張瑩眼中越蓄越多,眼看就要流出來的時候,她驟然想起,自己現在所處的是陌生的環境,面對的是陌生的人,那軟弱的一面還是不要被人看到的好。于是,她深深吸氣,極力不讓眼中的淚水流出來。

就在她拼命忍著淚水的時候,外面再次傳來少年和少女的談話聲︰

「嗯,我再為那個小男孩診治一下。蓮兒,既然他醒過來,你去做些粥給他。」

「好,我這就去。」少女說完就邁步向外走去。

而少年則邁步走進室內。

「被我搭救的這個小男孩怎麼看上去更象是一個小姑娘?」看清楚張瑩的相貌,少年不由得怔了一下。

下一刻,一個溫潤、清朗的聲音在室內響了起來︰「小dd,你是因為頭部受到創傷才會喪失記憶的。隨著傷勢的好轉,那些失去的記憶會慢慢恢復的。」

張瑩怕眼中的淚水流出來,拼命壓制著眼中的淚意,她繃緊臉部線條,不敢說話,也不敢眨眼。

「好一個要強的孩子,明明心中難過卻強忍著。」看著這樣脆弱中透著剛強的模樣,少年不由得對張瑩生出一絲憐憫來,他開口問道︰「小dd,你頭上的傷口是不是又疼了?」

醫者問病,張瑩總不好一直沉默,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開口說道︰「我只要一回憶從前的事情,頭就會疼,而且疼得很厲害。」

她這一說話不要緊,控制了半天的淚水從眼里流出來。這讓她覺得自己在失憶之余還很失敗。本來蒼白的臉色因為窘迫而紅了一下。

「小dd,你把手伸出來,我再為你把把脈。」少年溫潤,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我的傷治好。」想到這,張瑩暫時拋開失憶的痛苦,听話地伸出手去。

眼中沒了淚水,張瑩這才看清少年的相貌。

只見他白衣如雪,一張俊朗非凡的臉龐在墨黑長發的襯托下顯現出白玉般的光澤,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般熠熠生輝。

「小dd,你的脈象趨于平和,這說明你的傷勢已開始好轉,我再開些安神的藥給你服用……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知不覺,少年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看神情,他似乎對自己的診治結果很篤定。

听到少年鎮定的語氣,張瑩感覺心中踏實了很多。她記起從昏迷中醒來時曾朦朦朧朧听到過救治自己的人說起話來時正是這個溫潤、清朗的聲音。

待少年把完脈後,張瑩很認真地說道︰「多謝兄台救命之恩」

「你當時昏迷不醒怎麼會知道自己是被誰搭救?」少年探究地看了張瑩一眼,接下來他又輕笑道︰「我怎麼忘了,你一定是听到了我和蓮兒剛才的談話。」

「不是這樣的,在兄台最初為我療傷之時,我有過短暫的清醒,記得兄台說話的聲音。」

「想不到你這個小男孩還蠻厲害的,連昏迷時的事情還記得這麼清楚。」少年臉上的笑意更盛。

「兄台能把名字告訴我嗎?我雖然失憶了,卻一定要記得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誰。將來也好報答于你。」張瑩一本正經地說道。

「救命之恩什麼的不敢當。小dd,你還是個孩子,我又怎會對你見死不救?」

頓了頓少年又說道︰「我姓方名睿,很高興認識你這個小朋友。」

「我也很高興認識方兄。」張瑩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一瞬間,宛如天地間所有的靈秀之氣都集中在她身上一般。

少年被她的笑容晃得愣了下神。

「我失憶了,沒辦法把自己的名字告訴方兄。」張瑩的眸光又黯淡下去︰

見張瑩臉上的神情又變得悲傷起來,方睿急忙勸道︰「別難過,小dd。我是在忘憂谷外的忘憂河畔發現你的。在恢復記憶之前,你的名字就叫忘憂,好嗎?。」

「忘憂忘憂,忘記憂愁,永遠開心。謝謝方兄送一個這麼好的名字給我」不知不覺,張瑩受到方睿的感染,心中悲傷的情緒減弱了很多。

就在這時,青衣少女端著一個托盤從外面走進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一只羹勺還有一碟蘑菇放在里面。

見張瑩臉上的神情不復剛才那樣驚慌失措、痛苦萬分,少女覺得她的師兄真有辦法,自己離開才一小會,他就把那位漂亮的公子勸好了。

粥很燙,少女把它放在張瑩床頭的書案上晾著,趁著這個當口,她又好言勸慰了張瑩幾句。

經過方睿的介紹,張瑩知道這少女的名字叫馮蓮,她昏迷在床的這些日子都是這個少女看護、照顧她。

張瑩急忙道謝。不在為什麼,她對馮蓮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之感。

她這個人向來伶牙俐齒,連大唐兩個最大的BOSS在很多時候都被她哄得團團轉,別說馮蓮這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子了。

短短幾句話過後,馮蓮和張瑩變得熟稔,不知不覺,在她心里把這個年紀與自己相仿,長得粉雕玉琢的男孩子當成是自己的親人一般。

待粥晾得溫度剛剛好後馮蓮親自服侍張瑩喝粥。

就在張瑩喝粥的時候,方睿已經開好了藥方並交給馮蓮。

見剩下的草藥不多,他交代幾句話後,就背起藥筐向外走去。

喝完粥後,馮蓮就服侍張瑩躺下。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就沉沉睡去。

當張瑩醒過來時,窗外夕陽西下。

張瑩發現,她床頭的幾案上擺放著大小不一的物品。其中有草藥、水果、雞蛋、蘑菇,幾個大個的陶碗中盛著她不太認識的菜肴……

馮蓮告訴她,這些東西是鄰居送給她進補的。

就在她們倆說話的時候,一個手里捧著一個陶罐,七八歲大小的小女孩從外面走進來。這小女孩穿著青色衣裙,她膚色白皙,長得比較瘦弱,一張臉只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一雙大眼楮清澈如水。

「馮姐姐,听說你這里有一個傷者,大長老讓我送些新鮮的羊女乃來給他將養身體。」

說完,小女孩紅潤的小嘴一勾,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若蘭最好了等姐姐得空時繡一幅手帕給你,花樣隨你選。」馮蓮接過小女孩手中的陶罐,笑著拍了拍她的頭。

听著兩個人的對話,張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雖然她因為遭受過磨難而失去記憶,但是,上天還是待她不薄,否則她也不會遇到忘憂谷中這些好心人。

就在張瑩想著心事的時候,叫若蘭的小女孩蹭蹭蹭走到她面前,從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遍,然後說道︰「哥哥,你就是方大哥救回來的那個傷者吧?。」

自己明明是女孩子,現在卻被叫做哥哥,張瑩在一瞬間覺得有些別扭,可是,她並非常人,那別扭的感覺很快被壓下去,之後,臉上露出一個充滿善意的笑容回答︰「是呀,哥哥就是被救的傷者。」

看到張瑩那個明**人的笑容,若蘭瞪大眼楮說道︰「哥哥,你笑起來好漂亮,漂亮得象是天上的神仙。嗯,能把你的名字告訴若蘭嗎?。」

「哥哥叫忘憂。」張瑩想也不想就把方睿給她起的名字告訴若蘭。

「哥哥叫忘憂,我們這里叫做忘憂谷,哥哥和我們忘憂谷有緣哦。」若蘭晃著粉嘟嘟的臉蛋說道。

這時,馮蓮把幾案上的藥材和菜肴連同若蘭送來的羊女乃放好好,她拍了拍若蘭的頭說道︰「我們這些人不是都和忘憂谷有緣嗎。否則,又怎會世代聚居在這里過著與世隔絕地生活?」

听到與世隔絕四個字時,張瑩覺得自己的心髒猛地顫動一下,似乎長久以來她都在追尋這樣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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