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事說起來長,其實當時也就是一剎那的事情,旁人只听的「阿」的一聲,那馬便已經踏在了那車把式身上,直接就把他給踏懵了過去。
鄭月蟬有些個驚異的看了看還抓著兩匹馬的逍遙子,只見他很無辜的望著給馬踏著的車把式,完全沒有想要把馬拖開得意思。對于他這個表現鄭月蟬有些個疑惑,可不等她琢磨,自己這邊給摔下車的那幾個人跑著趕了上來。
鄭國泰也不管自己身上衣衫凌亂,灰頭土臉的只是一個勁的拉著她左看右瞧,一邊又一遍的問有沒有受傷。
熊廷弼對自己闖了那麼大禍,心里有些個害怕,一看到老道那空手拉兩馬的那架勢,對他的崇敬那是更上了一個層次。
相對的那車把式卻是有些個誠惶誠恐了,這臨了,臨了卻出了這等事,怎麼就鬼使神差的把鞭子給了小孩子呢?再看看這馬。這馬可是車行最好的馬,平時也就是掌櫃偶爾用用,現在倒好,血淋淋的幾條杠子,這回去了可怎麼交代?他可以想象回去後自己身上的血痕絕對不會比這馬會少的,說不得車馬行這飯碗也會不保,家里六口人可全指著他這收入過日子呢,真要是丟了飯碗這一家人可怎麼活呀。想到這他狠狠得抽了自己兩耳光,蹲在馬旁邊就哭上了。
這時候那輛馬車上的車簾終于掀了起來,走出個管家似的人來,來到逍遙子跟前,面無表情的施了個禮後,一抬腳狠狠地踢向馬蹄下的那個車把式,隨後便以轉身回自己的馬車,再也沒多看過那車把式一樣。
那車把式被他這一腳踢得悠悠的醒轉過來,憤恨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叉腰張口就罵︰「老不死得老雜毛,眼楮瞎了?也不看看這是……」
「李安,走了。」對方的車上傳來冷冷得聲音。
那聲音剛落下,鄭月蟬就見那車把式,立馬收了手,忙不迭的點頭哈腰的稱是,在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逍遙子後,悻悻然的爬上自家的車轅駕車而去。
鄭月蟬不禁有些奇怪,這樣氣勢那是要什麼樣的人家才能有?心里對京城不免有些踹踹在這滿是權貴得京城,自己以後該如何生存?這可不是後世的北京,這是封建王朝大明朝的北京!自己一個草民小女子,也就是這京城的螻蟻,說不得那天就給人一不小心給踩死了。所以最安全的方法就是離開這里,離開京城,離開這禁錮女人的大明!在她的心里對到海上去做個無拘無束的海盜的心更甚了。
逍遙子見人到齊了,事情現在也算是過去了,在經歷這麼件事情後大家也多沒了什麼胃口,便決定不在打尖,直奔白雲觀。一行人對剛才的事心有余悸,熊廷弼和鄭國泰這會也老老實實的坐上了車廂,只是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語,車廂外不時的傳來那個車把式得嗚咽聲。
當車子過了城門的檢查後,鄭月蟬忍不住問道︰「道長,那家人家是什麼人?您認得?」她還是沒有習慣叫逍遙子師父。
好在逍遙子也不去計較,對他來說只要鄭月蟬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行了,別的什麼多是浮雲。這時見她語氣不似前幾天那麼沖反有些個和善,心里便開心了不少,心里知道這幾個孩子都一直住在鄉下,那知道這京城的的道道。他們以後也要生活在京城,要是不提點下,說不得會惹出什麼禍事來。
自己雖然不怕,但是總不能一天到晚的跟在他們後面幫他們擦吧?有了這個想法老道便開始掰開了揉碎了細細的給他們說來。
經他這一細說,鄭月蟬這才真真體會到什麼是封建社會,階級等級森嚴到了何種地步。老道是那剛才的那輛馬車打的比方。從用木,到雕刻的花紋,裝飾的布飾,再到用馬的數量,車身的長度顏色多是有定制的。什麼等級的人坐什麼等級的車,一旦你超過了那條線那就是逾越了,要是有人告發,少則一頓板子,多則滿門抄斬。
就剛才那輛馬車,車身是柚木的,說不上貴重,但在用木上來說也算是上乘,一般的商賈之家是不能用這木料來做車的,而豪門權貴正經的主子是不屑于用這種不料的車的,但是豪門權貴家卻有不少這樣車。它們一般是權貴們用來運輸貴重物品或是讓府里高等管事交通用的。
說道這的時候逍遙子還掀起車簾子指著那上面的布幃說道︰「不知道剛才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們車上這車幃子左角邊上繡的是什麼字?」
鄭國泰和熊廷弼兩人連連搖頭,但是的情況他們剛趕上來正氣喘吁吁那有心思去注意這麼個小地方呀。
老道又把目光看向了鄭月蟬,鄭月蟬回想了半天臉忽的一紅,那車子自己看了幾次,貌似自己也沒主意到,老道有些個傻眼了。
他心里有些個上當受騙的感覺,原本想著這個既然是應運而生的人,怎麼也會是天資聰慧,心思玲瓏妖孽型的人物,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人,這天資聰慧不聰慧現在還沒看出來,但是心思玲瓏和妖孽這兩條看來是萬萬沾不上邊了。他明明看到但是她看那馬車不少時間,卻沒有發現那車幃子左角那麼大的一個字。可照理說應運而生的人多會是妖孽型的呀,這不可能錯呀!那麼會不會是她眼楮有問題?
老道帶著這個疑問,怔怔的盯上了鄭月蟬的眼楮,直到給鄭月蟬惡狠狠的瞪了眼後才收回,顯然這女娃子的眼楮沒有任何問題。老道得出了這個結論未免有些沮喪,這時候一個童稚的帶點女乃生的聲音傳了出來︰「老神仙爺爺,是不是「李」字?」
鄭月蟬低頭一看這不是小良玉還是誰在說,她心下不禁對小良玉認識字感覺有點詫異,再以想當初王家姨媽說她是犯官之後,心里也就明了了,這犯官家的後人就算是小女孩能認識幾個字那也正常的很,再想到自己來到這大明後連本《大明律》多看不懂,臉不由的更加紅了,心里面再次對郭沫若豎起了中指,你吃飽飯沒事干就算是撐著也不要去搞什麼簡體字呀?你這不是給廣大的穿越同人找麻煩嗎?哦對了!還有從左往右橫著寫,天那自己以後要花多少時間才能糾正過來……
鄭月蟬糾纏的什麼時候能糾正過來的糾結,咱們先不去管她,先說這逍遙子,雖然說小良玉回答了他的提問,可是對于他來說卻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答案,當希望和失望成對比的時候他的情緒明顯的低落了許多,听了小良玉的回答也就是懨懨的回了聲是,卻是絕了給提點他們幾個的心思。
鄭月蟬當然不知道這老道心中的道道,見老道不在述說,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在心里卻默默的尋思開了。
不管她在大明是不是個半文盲,或是平時不夠觀察入微,但是作為一個穿越人士來說相對于同年紀的孩童來說,在思維以及這個時期歷史明人來說她的見識絕對高了不止東方明珠那麼點高。
老道逍遙子對她沒有表現出妖孽樣來心里產生了怨念,可他不知道這個時候鄭月蟬卻在心里推演出了他想要看到的妖孽。
「李」字,以中國歷朝歷代的規矩來說,這個字必然是這家主家的姓氏。而在近三百年歷史的大明朱家皇朝中,在歷史上能留下痕跡的也不過十幾家,再縮小點到現在的萬歷朝,那更是只有兩家能用這車給府中的管事乘坐,一個就是當今皇上萬歷的親生母親的娘家,被封為武清侯的李緯,李家,有就是在鎮守遼東的李成梁李家。就算是李成梁李家,那他家根基在遼東,再依著大明朝文貴武輕的風氣,他這一個武官家在京城絕不敢如此張揚。這麼下來,今天這輛車的主家是誰那就呼之欲出了!
除了當今皇上的親外家還能是誰?
想通了這點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那個管事會一開始不肯下車,在不得已下車後也僅是對著逍遙子施禮卻不答話了。逍遙子乃當今天下道教掌教,作為武清侯家的管事必然是要知道並認識這麼個人的,但是自家的姑娘是當今皇上的親生母親,而且還是個自稱自己是九蓮菩薩老佛爺在世的太後!這李家的人能對逍遙子熱絡那才叫奇了怪了去了。
想到這「老佛爺」鄭月蟬不免得想起歷史上另外一個「老佛爺」葉赫那拉氏玉蘭,史稱慈禧太後的老佛爺,仔細回想這兩女人的經歷竟然有那麼多的相似之處,不愧有這同樣的外號。
李太後進宮時身份,都人子,也就是小宮女,慈禧,一般小秀女,份位只是個貴人,兩人都是長時間不得寵,然後又都是在十九歲時生下兒子,從而母憑子貴開始發跡。隨後又多年少喪夫,幼兒登基。整個過程中也都有個正宮皇後穩穩的壓著,兩個正宮偏也都是不喜朝政,然後她們上位,上來後也多是勾結朝臣換掉自己老公給兒子找的孤大臣……
這一樁樁一件件仔細比較起來,鄭月蟬似乎要認為,這慈禧就是這李太後的傳世!歷史盡然有如此驚人的相似,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神靈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