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遠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輕聲應道︰「許是會吧。」
這一日,雲中秀已經是經歷了太多的不可思議。她終于能體會到什麼叫「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了。
一個人,究竟經歷過多少磨難坎坷,內心才會變得如此強大?強大到就連陪他去送死這樣瘋狂的舉動,她都能平靜的去面對。
因為有這個人在,因為他會讓人莫名地感到心安。
就連此刻,雲中秀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如此瘋狂的舉動。
可是她做了。方才就連跳下來那一刻,她都覺得自己不會死。方才就連在萬丈懸崖中急速墜落的時候,她都知道自己不會死。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莫名奇妙的信任
苦笑著搖了搖頭,雲中秀的內心早已經平靜了下來,她緩聲開口道︰「如果鷹來了,我們就當它的晚宴麼?」
還在忙碌著的少年,听見她這話有些詫異地抬起頭。
此時,那個每次見到他都是一臉緊張畏懼的婦人,面上是無比的平靜的。而且在這生死關頭,她還能樂呵呵地開著玩笑。
可以說,他們現在的處境絕不比方才要好。鷹這種動物極其凶猛,尤其是在這種天氣下,它們外出覓食通常都是空月復而歸。
如果這洞中真的是有鷹居住的,那他們就很可能成為她口中的「晚宴」。
見他一直看著自己,而且還是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雲中秀笑著道︰「怎麼,許你開玩笑,就不許我說笑了嗎?我可不想真的變成晚宴,這次你有對策了沒?」
「恩。」司遠點了點頭,極認真地說道︰「一會我坐到里面,若是鷹來了,將你吃掉也就飽了,應該是不會動我的。」
他說的理所當然,而且還是一副很認真的模樣。
雲中秀听後,二話沒說,掉頭便往最里面爬
對于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她哪里敢不信?
這人的心狠手辣她可是見識過,既然能說的出來,他就絕對做得到。況且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他將自己丟出去喂鷹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越想越害怕。背靠著冷冰冰的岩石,雲中秀環住雙腿緊緊地抱著自己。沒有多余的一句話,她一臉防備地看著他,手里不知什麼時候還緊緊握著一根尖細的發簪
司遠先是一愣,待回過神時,他低低笑了幾聲。隨後便開始繼續忙碌自己的事,也不再管那婦人究竟如何。
不一會的功夫,他便將狹窄的洞口用稻草和石塊遮擋住,而且不是擋在洞口,而是離洞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雲中秀依然處于戒備狀態,可是見他如此,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此時,洞中已經隨著他的遮擋而變得十分昏暗,只有從縫隙中透出幾縷光亮,才不至于讓洞中過于漆黑。
對于她的問話,司遠像是沒有听見一般。只是很認真地看著那些稻草和石塊,隨後又用手輕輕推了推,最後才將那最上面的一個小石塊拿了下來。
霎時間,洞內又恢復了些許光亮。
這樣忙完,他緩緩地坐在了地上。面色蒼白如雪,人也是氣喘吁吁。這樣坐了片刻,他一手攏過長發,一手則伸向了雲中秀,柔聲開口道︰「發簪給我。」
雲中秀撇了撇嘴,並沒有如他所言交出去,而是將手里的發簪握的更緊了。
就這樣伸著手等了片刻,見她依舊是沒有動作,司遠放下手中的長發,緩緩地朝著雲中秀的方向移了過去。待到她身前,他再一次將手伸出來,笑容滿面地輕聲低語道︰「想讓我將你丟出去嗎?下面可是萬丈懸崖呢。」
此刻,他那蒼白的面孔在她眼前放大,甚至連呼吸都噴在了她的臉上。那雙純淨漆黑的眸子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像小扇一樣撲閃撲閃的。
他笑容可掬,似乎此時說的並不是要將她丟下萬丈懸崖,而是問她今兒吃了什麼
雲中秀氣到咬牙切齒,也真的很想直接拿著發簪就這麼扎下去。可是權衡利弊,她送給自己七個字「好漢不吃眼前虧」。
木訥地伸出手,雖然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他,但雲中秀還是忍不住出口諷刺道︰「不就是會些功夫麼,有什麼了不起,欺負一個弱女子你也算好漢。哼」
雙手輕輕一攏,司遠用發簪將三千青絲在頭頂固定好,只有幾縷碎發順著額角垂下。
對與雲中秀的指責,他是毫無反應的,只是聳聳肩懶懶地說道︰「我本都不是個好漢,所以便專門喜歡欺負弱小。你若是像三皇子那般,我不是就怕了,也許一緊張還會再次跳下去呢。」這樣說完,他沿著雲中秀的身邊坐了下來。
果然如此麼,他們這一家子都是無賴,那個連沐風是這樣現在連他也是如此
雲中秀冷哼一聲,沒有接話,只是將頭轉向別處。
不過片刻功夫,她又猛地轉過來,尖聲叫道︰「連沐風不會有事吧既然三皇子都追上我們了,那」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那白衣少年將頭輕倚在岩石上,淡淡地開口道︰「先管好你自己吧。」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雲中秀想繼續說什麼,卻見他的眉頭輕輕蹙起,額角竟然還在滲著細密的汗珠,似乎是很難受的樣子。
用手肘輕輕踫了下他的手臂,雲中秀的聲音里有一絲擔憂,「你沒事吧?」
司遠毫不在意地搖搖頭,淺笑道︰「無事的,只是有些累。」這樣說著,他從衣襟里掏出兩塊石頭遞給身邊的婦人,輕聲詢問道︰「會用嗎?」。
打火石?
拿在手中雲中秀便知道這是什麼了,遂點了點頭,道︰「恩,應該會的。不過許久沒用過,我不確定。」
說完,她一手拿著一塊,將兩塊打火石對著摩擦了幾下,頓時就生出了「嘶嘶」的火花。
司遠滿意地笑了笑,順著洞口被遮擋的那個窟窿向外望去,他緩緩開口道︰「天快暗下了。待會你就將那石塊重新堵好,再將火堆點起。記住了,一定要先將洞口堵住,在燃火。我有些累了,先歇息一會。」
話音落下,他順著那草堆緩緩躺下
手中拿著石塊,他這樣說完雲中秀則完全不知所措了。
為何有一種他在交代遺言的感覺?
輕輕晃了晃他的身體,雲中秀顫聲道︰「你你真的不要緊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被搖晃的少年,眉頭緊蹙,他緩緩睜開漆黑的眸子,有些不悅地開口道︰「你這婦人啊,好聒噪。不要吵,我沒事的。」
說完,他又重新閉起眼楮,將頭轉向另一邊,身體緊緊地蜷在一起。
雲中秀很擔心。不過猶豫片刻,她終是沒有再開口。只是挨到了洞口邊,透過那個小窟窿靜靜地看著外面。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
本來就十分冷的山洞此時更是陰寒無比,外面的狂呼在呼嘯著,雲中秀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將身上的斗篷緊緊地裹在身上,她擔憂地朝那少年的方向望去。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換過一個姿勢。若不是偶爾傳來幾聲微弱的喘息,雲中秀都以為他是個沒有生命的了。
一邊擔心著司遠的狀況,一邊擔心著這洞穴的「主人」隨時可能會回來。
雲中秀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極不安定。
終于挨到了天黑,依司遠所言她將那石塊重新堵好後,又點燃了草堆。
這草堆的火光雖是微弱,可是在這樣寒冷的狀況下,已經讓全身僵冷的雲中秀溫暖了許多。
一邊烤著火,一邊她又回頭看著那蜷在角落里的少年。
想了想,她慢慢地爬了過去。
剛一觸踫他,手便迅速收了回來。他的身體冰冷無比,絕對不是常人能有的溫度。
連忙將身上的斗篷月兌了下來罩在他身上,盡管寒氣立刻逼近她的身體,可雲中秀還是忍耐著在他耳邊低語道︰「喂,你醒一醒。那邊火攏起來了,你身子冰冷,還是起來去烤烤火吧。」
沒有反應。
她又道︰「再這樣下去你會凍壞的,快起來。」
這話說著的同時,她也伸出手去搖晃他的身體。不動還好,這一搖他全身上下都在「 」作響。
雲中秀驚到了,一坐在地上,她不可思議地輕呼道︰「這這是什麼聲音?」
被她詢問的人,依舊如死了一般蜷在那里。
一時間,雲中秀慌亂的不知所措。也顧不上害怕了,猛搖著他連連道︰「喂喂你快醒醒不要嚇我」
這樣搖著,一極其虛弱的聲音也終于從他口中傳出來,「不要吵啊,聒噪」
听見這聲音,雲中秀一根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不過她並沒有止住口,再接再厲地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快起來,那邊有火,你的身體太冰冷了,過去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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