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她像只小麻雀一樣,不停地在他耳邊嘰嘰喳喳。
司遠再一次無奈地開口道︰「不要吵,不要踫我,也不必緊張。」
什麼屁話
她緊張他,她當然要緊張他。自己以後將會過什麼樣的日子,可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啊
其實說到底,此時雲中秀能在這里陪著他,多半是有一些私心在作祟。
總想讓他對自己高看一眼,總想引起他的重視。可是他那樣的人眼楮都是長在頭頂的,哪里會低下頭看如此平凡的她一眼呢。
就連「太學」都打動不了他,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他從來就沒有找過她一次。
今日也算是與他共同經歷過生死了,如果他們能平安出去,他總會對自己看重一些的吧
不能放任他自己在這里躺著,否則就算不死也會凍壞的。
這樣想著,雲中秀已經身體力行了起來,她伸出手
就在這時,那少年卻緩緩轉過身,簡單的一個動作他似是費了極大的力氣。
不轉還好,這一轉過頭,雲中秀「嗷」的一聲,嚇得一坐在地上。她不住地後退著,一邊退還一邊指著他,顫聲道︰「你你你是誰」
這話問的有些蠢,雲中秀自己也知道。他從始至終都躺在那里,還能是誰呢。可她不得不這麼問啊因為這少年實在是實在是太駭人了
借著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他的面色鐵青,就連唇角此時帶著的笑容都顯得那麼詭異。
青面獠牙。
這是雲中秀腦子里瞬間想到的一個詞,用來形容他此時的樣子一點也不為過。
見她如此恐懼,司遠似是很滿足一般,帶著滿面笑容又緩緩地轉過身去,他的動作遲緩,極其困難。
雲中秀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可是真的不怪她啊在這樣一個狹小的山洞里。她帶著滿月復的擔心,本來就已經夠魂不守舍的了,乍一看到他,而且還是那麼近的距離,她當然會害怕
可是好吧,她確實不該如此。
一邊寬慰著自己,一邊雲中秀又緩緩靠了過去,還沒等那白衣少年翻過身去,她輕輕一拽,少年方才那般努力就全白費了。
「 」伴隨著這樣的聲響,他再一次極其無奈地轉過身,平躺著面對那一臉驚慌但是還在強裝鎮定的婦人。
這一次那聲音出現,雲中秀顯得平靜了許多。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她忍不住開口道︰「你別想將我嚇跑,快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了?我能幫你做些什麼,否則否則我就一直這樣打下去。」伴隨著這話音,雲中秀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拍了一下。
意料之中,那聲音又想了。意料之中,他的濃眉緊緊皺起,臉上的笑容因為疼痛而扭曲。
有有這麼疼嗎?疼便疼了,可為何還要強擠出笑容啊
雲中秀忍不住出口責備道︰「你別再笑了,疼就說出來,哭出來啊」雖然不知道他因何會如此,可見他這笑容心里竟然有些酸
疼痛難忍,身體也已經冰冷到毫無溫度。豆大的汗珠開始順著司遠的額角一顆顆滾滾而落。他唇角微提,虛弱地說道︰「別再打了,我,的確是疼著呢。」
雙手緊緊攥在一起,雲中秀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干著急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這種感覺很不好,所以她連說出口的話也帶著哭腔,「那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了啊?你是不是中了什麼毒?我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啊」
沉重的眼皮終于支撐不住,司遠緩緩閉上雙眼,輕聲低喃道︰「不必做什麼,在一邊坐著便好了。你可以告訴我為何會下那棋嗎?」。
沒想到他忽然開口便是問起這個,雲中秀想拒絕回答,可是見他在這個關頭都心心念念地想知道這事,她不忍心了。
依他所言,她在原地緩緩地坐了下去。隨後將他枕在草堆上,似是很不舒服的頭,輕手輕腳地放在自己的腿上。可就算她已經盡量放緩動作,只要一觸踫他的身體,那「 」的聲音依然是如期而至。
裝作沒有听到,雲中秀俯身將披在他身上的斗篷掖了掖。做好這些後,她才將頭倚在後面的岩石上,長長舒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我呢,是在夢中學會的。所有的東西也都是在夢中知道的,你信不信?」
一個「夢中」便交待了所有的事,這個答案司遠像是在意料之中。他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低聲說道︰「我現在是不是像個活死人一般?」
輕咬著下唇,雲中秀點了點頭,道︰「臉色確實不好看,不過也許是火光襯得。」
听到她給他找的這個理由,司遠輕笑出聲,「那為何你面色是紅的呀?」
額找不出語言回答這問題,雲中秀轉口道︰「你從前也如此過麼?是受了什麼傷嗎?」。
這話問完,許久都得不到回應。雲中秀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那個永遠都是笑臉迎人的他,此時秀美的五官已經緊緊皺在一起。原本還是微微蜷縮的身體,此時已經軟軟地癱在草堆上。他緊緊閉著雙眼,口中還發出一陣陣幾不可聞的痛苦申吟
似是耗盡了身上全部的力量,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將我將我平放著。」
平放?
雲中秀微楞片刻,隨後立刻起身,將他的頭放在草堆上。
因為他身下躺著的地方是不平的,忽高忽低。所以雲中秀又將別處的稻草撿來,把那低的地方填充上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這洞里面最寬敞的地方。可以容納一個身形嬌小的人直坐起來,可若是想有多余的動作,便要貓著腰弓著身子作爬行狀。
這樣折騰了一會,雲中秀已經是氣喘吁吁了。對著那似是很痛苦的少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才能讓他看起來好一些。只能依他所言將他躺著的地方,盡量弄的平整一些。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話音落下,少年卻似是沒有听到一般,依然緊閉著雙眼,面色痛苦至極。
可雲中秀卻不敢再多言了,她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他都听不進去,只能挨著他身邊,輕手輕腳地坐了下去。
一定是痛苦至極吧,一定是痛到極致的吧。
否則這樣一個永遠面帶笑容的人,為何會像此時這般狼狽呢。否則那樣一個自尊自大的人,怎會在她的面前表露痛楚。
她什麼也不能做,什麼忙也幫不上,這樣坐著便好了,挨到天亮便好了。
雖然是這樣安慰自己,可不知不覺中,雲中秀已經是淚流滿面。
每每外面一有什麼動靜,她便嚇得渾身發抖,惶恐這個巢穴的「主人」會突然回來。方才這少年沒事她還可以冷靜一些,可是若是那鷹突然回來,她該怎麼辦?
直到這一刻她才開始害怕,才開始真正的害怕。她漸漸意識到,擺月兌了那些追殺他的人,並不意味著他們便真的安全了,並不意味著她便可以平安無恙地活下去了。
先不提這洞里的「主人」何時會回來,就是她眼前這少年的狀況,都讓她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
最開始是一踫他那「 」的聲音才開始響,可是漸漸地,從最初的一點點聲音,到此時,那「 」的聲響已經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了。就好像就好像人骨骼斷裂的聲音一般。而且不是一根骨頭,而是全身的關節都在斷裂
可是與之相反的是,那少年的申吟聲卻越來越小,到此時已經死氣沉沉的沒有任何聲響。甚至在那「 」的聲音下,連他微弱的呼吸聲也听不到了。
雲中秀害怕他出了什麼事,可是又敢靠近。從方才的試探中她知道,自己輕輕的一個舉動都可以讓他痛到渾身抽搐。所以,她不敢上前,連多余的動作都不敢。
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默默流著淚。
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讓她明白自己其實什麼也不是,除了腦子里有著一些常人所不能擁有的記憶,她還是那個軟弱的婦人。在面對未知的明天時,她能抒發*緒的也只有自己的眼淚
終于,終于挨到了天亮。
這一夜雲中秀是伴著那骨骼斷裂的聲音,一分一秒挨過來的。她從來不知道時間可以過得這樣慢。不停地催眠自己入睡,不知何時,許是太過疲倦她便真的開始淺淺入眠了。
待睜開眼楮,那火堆早已熄滅,只剩下燃燒過後的灰燼。
雲中秀下意識朝那少年的方向望去,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經是坐起了身,正笑眯眯地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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