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只是這句嗎?
方慶皺著眉,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緩聲開口道︰「其實珍姑娘根本不是娘娘派來的人,不知道主子是怎樣想通的。他去找娘娘質問,結果娘娘也沒有否認。哎主子心中的痛好不容易才釋懷了一些,這麼一來,恐怕一輩子恐怕都無法抹平了吧」
他還在那里感嘆著什麼,可雲中秀卻在听了他第一句話之後,猶如遭了雷擊一般,久久久久都緩不過神來。
玉珍不是太後的人玉珍果然不是太後的人
是了,連沐風也曾說過,玉珍多次否認,可是他根本就听不進去,直到後來沉默了,再也不解釋什麼了,連沐風卻當她是默認了
這是真相嗎?如此殘忍,他倒不如不知道的好。那般折磨了自己心愛的人,結果到頭來卻只是一個圈套。皇後是真的狠心啊,恐怕她自己也不會想到,連沐風會那般在意著玉珍。
可是那麼多年都過去了,他為何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呢?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說了些什麼嗎?
陷入沉思,方慶喚來許多聲,雲中秀才漸漸回過神。這個謎團打開了,但她更想知道這些事與她有何關系,可知道幾年前自己還只是一個孩子。
沒有遲疑,雲中秀又開口詢問道︰「那師父可知道娘娘為何要將我喚去?」
如此問完,方慶先是一愣,隨後他的面色慢慢漲紅,看起來尷尬至極。輕咳了兩聲,方慶提聲反問道︰「娘娘可是對夫人說過,讓你休了你的夫君,跟主子在一起?」
他在這麼說著,雲中秀的腦子里則回憶起白日里皇後與她說的話。心中怒火頓起,可是她卻只能強行壓抑著,輕緩點了點頭。
方慶面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隨後他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開口道︰「娘娘是想彌補主子吧。多少年來,無論是高貴如公主,還是貧賤如舞姬,主子連看都不看一眼。夫人也許听說過吧,還有人以為主子是有龍陽之癖的人。可是主子對夫人什麼樣,就算屬下不說你也知道。不瞞夫人說,對于夫人,娘娘是著實不喜的。可娘娘卻能放下姿態去向夫人求和,這一切只是為了讓主子能歡喜一些。所以屬下懇求夫人,倘若再見到主子,還要多多勸慰一下。夫人的話,主子還是會听進去一些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近在咫尺的青衫婦人,似乎想要從她那里得到什麼回應。反觀後者則是一臉冷漠,沒有一絲一毫的受寵若驚
為了太子便能將別人的生命視如草芥?真是可笑。玉珍的死根本沒讓她有任何改變,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她還是根本不懂連沐風為何要怪她。
還記得臨出宮前,連沐風對她說「我恨的是,便是到了此番這般情形,你仍然還在極力掩飾」
是了,想必他早已經想通,也早已經釋懷,他真正怪的不是皇後,而是他自己對玉珍的不信任,哪怕皇後只是認一下錯,都不會讓他惱成那個樣子。
她雲中秀算什麼?就算她真的答應了皇後的條件,曾經那個皇後喜愛的連沐風也不會回來了。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
可是,那家伙是真的不在意他的母後嗎?不是,否則他不會這麼難過的。他是在意的,所以才會這般心痛
不知在想什麼,雲中秀冰冷的目光開始漸漸變得柔和,嘆了一口氣,她應聲道︰「我知道了,倘若再見面的話我知道該怎麼做。只不過我的話他未必會听。」
說完,她退後一步,對方慶福了福身,「多謝師父如實相告,否則秀娘一定會憂心到寢食難安的。今日天色已晚,你們便早些歇息去吧。其實這院子也沒什麼,根本不用日夜守候。」
如今雲中秀也算上他們的半個主子,見她對自己行禮,方慶顯然是嚇了一跳。可是還沒等說什麼,于安卻不滿地抱怨道︰「弄了半天我倒成了壞人哎真是讓我傷心欲絕啊。」說著,他還故作心痛地捂著心口窩。
本來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尷尬,被他這麼一鬧另外兩個人都笑了出來。
又說笑了幾句,于安和方慶轉身便要離開。可是剛走到門口,卻又再一次被那青衫婦人叫住,「二位師父,等一等。秀娘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們。」
兩人又原路返回,對雲中秀抱拳道︰「夫人請交待,莫要說什麼拜托不拜托的。」
微笑著點了點頭,雲中秀對著他們低聲耳語一番,兩人這才匆匆出了房門。
雲中秀則簡單地用了下早已冷掉的晚膳,才上榻休息。這一夜依舊如往常般,她腦子里亂糟糟的,直過了許久才漸漸入眠
次日清晨,雲中秀早早起榻,正在梳妝洗漱時,方慶的聲音卻在門外響起,「夫人,您醒了嗎?」。
對巧兒點了點頭,雲中秀示意她將房門打開。
巧兒將方慶讓進房來,又說了句「去提早膳」,便匆匆出了房門。
方慶是從堂屋進來的,雲中秀整理好發髻也從寢房內緩步踱了出去。一見到方慶,她便直接開口詢問道︰「他們也都回府了嗎?」。
「恩,昨日比夫人回來的還要早。但是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夫人的夫君也是如此。」
這話音落下,雲中秀沉默了半晌。等了片刻,見方慶沒有繼續說話,她才提聲道︰「赫敏那里可是有什麼消息?」
「夫人家的二夫人是昨兒個午夜時分被人帶走,至今還未歸。至于是何人,屬下還在追查中,想必今日就會有消息了。」
點了點頭,雲中秀感激地開口道︰「知曉了,還勞煩師父多多費心了。」
她的話說完,方慶沒有應聲,反而是濃眉緊皺,似乎在做什麼思想斗爭一般。在雲中秀詫異的目光中,他緩聲開口道︰「屬下今早听聞一件事,不知道當不當和夫人講。」
方慶的性子沉穩,一定是有要事他才會主動說與她听。見他此時那副認真的模樣,雲中秀正色道︰「何事,師父盡管講。」
面色有些凝重,方慶踟躕地開口道︰「是關于新皇子的事。」
他沒有直接說,反倒來了這麼一句。
沒來由地,雲中秀的眼皮跳了跳。她默不作聲,只是眼楮緊緊盯著方慶示意他說下去。
「據宮里傳來的消息,新皇子病情加重了。」
這話音落下,雲中秀似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般,只是眨了眨眼,下意識地重復道︰「病情加重了?」
方慶一直觀察著那青衫婦人的反應,見她沒有多大的波動,這才繼續說道︰「是昨夜里忽然加重的,據說是活不過今晚了。至于原因還在調查中夫人?夫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那方才還是與他站著說話的婦人,忽然倒抽一口氣,隨後便狠狠地跌坐到了地上
方慶有些慌亂,他連忙上前將雲中秀扶起。卻見她仍然保持著方才那副雙眸圓睜,一臉呆滯的表情。
活活不過今晚活不過今晚她是不是听錯了?
這般想著,雲中秀連忙拉住方慶的衣袖,迭聲開口道︰「是新皇子嗎?你是不是听錯了?還是還是我听錯了?怎麼可能,昨日皇上不是說他昏昏沉沉的也曾醒來過嗎?怎麼可能忽然病情加重了呢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的」
似是在努力說服自己,雲中秀不斷地搖著頭,不斷地重復著「一定不是他」。
她的反應有些出乎方慶的預料。
主子不是說她與新皇子只是泛泛之交嗎?怎麼這婦人會如此在意他的生死?
腦子里回想起那一日他們相擁的情景,方慶開始胡思亂想了。他說話的聲音也透著幾分冷漠,「夫人很在乎新皇子的生死嗎?」。
在意怎會不在意那可是和她生命同等重要的人啊她付出了那麼多努力了那麼久到頭來到頭來怎麼會換來他一個病重的消息啊
不可能的,他怎麼會死呢他死了誰來當未來的皇帝?連沐風不可能了,原本她還抱著一絲連沐風只是不喜歡被束縛,若是真被逼到絕境也會擔負起重任的希望。可是在知道他身上發生過何事的時候,她心里明鏡的,連沐風不可能會做皇帝的不可能
那麼那麼那麼就一定會落入二皇子的手中
陸謙此時雖然混的很落魄,可若是二皇子真的登基了,那一切都是吃不準的事。
她豈止是在意啊
越想越覺得心慌,也沒有回答方慶的問題,雲中秀連早膳都沒有用,提步就要往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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