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秀昭華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春藥

作者 ︰ 元書

想了無數種可能,可是每一種都不應該是由陸謙在此刻阻攔她啊

這樣想著雲中秀緩步上前,待到接近時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駭得她心髒幾乎漏跳了半拍。來到那滿面青紫的男人面前,對上他腫成細縫的粽眸,雲中秀穩住聲音,開口道︰「夫君對妾有所懷疑,秀娘實是不想在您心中留下這麼惡劣的印象。昨日之事沒有及時解釋是妾的不對,但是為了曼如著想,還請夫君退讓一步,好方便大夫細細為如兒診斷。」這樣說完,她又側過頭厲聲喝道︰「若是查出了什麼不該有的,本夫人絕對不會放過」

當真有主母的風範,而那男人反倒不像個當家的樣子。到此番這般光景,那山羊胡郎中已經完全相信那如此惡毒的手段,並非出自這婦人之手。他傾身上前,對著坐在一旁面紅耳赤的男人,拱手道︰「少卿大人,還請讓老夫為夫人診上一診,說不定便會知曉緣由了。」

兩人的話說完,陸謙更是激動。他「騰」地一下站起身,張牙舞爪地攔在那郎中身前,急急說道︰「不可如兒此刻身子還虛弱,萬不得動彈半分。」

見他如此不識好歹,雲中秀的面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這難道就是夫君連被褥都不曾換的原因嗎?。」不等他回答,她轉身對身後的兩個彪形大漢厲聲喝道︰「還不快將老爺摻下去休息」

這聲音何其駭人,縱使是那兩個滿臉不情願的壯漢,都被她這一喝驚得愣住了。隨後,他們像人偶般木訥地走過來,眼楮直視著那婦人,身體卻已經付諸行動了。

陸謙的注意力始終都放在雲中秀身上,待那兩個壯漢靠過來,他只是傻眼地看著,竟連反抗都忘記了。直到被從椅子上拖起,他才驚恐地連連大叫著,「你們是誰秀娘秀娘他們是誰」

帶他一起身,郎中已經坐到床邊的木凳上,雲中秀則對那一臉驚恐的男人柔聲道︰「夫君不必驚慌,只是兩個家丁而已。」隨後便轉過身不再言語,靜靜地等待著那郎中的診斷。

陸謙怎麼可能這樣老老實實的任人擺布。他瘋狂地扭動著身體,不停的咆哮著。直到忍無可忍,雲中秀才下令讓那兩個壯漢將他拖出去

吵鬧聲越來越遠,屋子里也安靜之極。沒了靠山,一直在旁邊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韓湘柔卻莫名地害怕了起來。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個診脈的郎中身上的時候,她提起裙擺,躡手躡腳地就要朝大門方向走

「站住。」

驀地,低沉的聲音響起,她心中一驚,忙停下腳步,隨後轉過身嘿嘿笑道︰「夫人,湘柔去給妹妹抱一床被褥去。」

那聲音的主人並沒有轉過身來,只是冷冷地說道︰「不必,你且與我在這里一同候著。」

終究沒敢再邁出一步,韓湘柔心不甘情不願地撇撇嘴,應了一聲,「是。」

直過了許久屋子里都是靜悄悄的,靜到可以听到人的喘息聲。那山羊胡的郎中先是嘆了一口氣,隨後對站在一側的雲中秀拱手道︰「夫人請借一步說話。」

等待的時間里每一秒鐘都顯得那麼長。明明不是自己做的,可韓湘柔的心跳卻慌亂的無以復加。這柳曼如因何小產她不知道,可她生怕那婦人會將這等罪名嫁禍于她。在二殿下府上的時候那些姨娘們為了爭寵,這種例子她見多了,可是從沒想到過會有一天真的落在自己頭上。

她越來越後悔自己剛剛的舉動。這不是主動讓那婦人厭棄于她嗎?可是她搞不懂,搞不懂老爺,搞不懂明明他才是一家之主,卻又為何會如此畏懼那婦人?難道只因她是什麼已經死去的太傅的女兒嗎?

她這邊胡思亂想著,雲中秀已經和那山羊胡郎中從堂屋回到了寢房。韓湘柔心驚肉跳地偷偷打量著她,那婦人的臉上並沒有她預期中的樣子,而她看她的目光也逐漸地柔和了下來,她輕聲說道︰「把老爺喚過來,你便可以回房了。」

驕傲的模樣,加上這幾分命令的語氣,著實讓韓湘柔在心里唾棄她一陣,不過好在她似乎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所以得了命令韓湘柔便火急火燎地快步行了出去。

那山羊胡郎中收過賞錢後,也帶著一眾糊里糊涂地郎中出了門。

片刻後,陸謙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听他嘴里嘟嘟嚷嚷的話,似乎很不情願再回來了。直到進了東廂房,他還是使勁掙扎著,無奈卻被兩個面無表情的壯漢壓得死死的,無法動彈分毫。

再抬眼時,卻見那個面色如玉、眼神如波的婦人朝著他越走越近了。陸謙急忙低下頭,可是一串輕咳聲卻不由自主地從他嘴里溢出。就算如此他還是脖子一揚,強裝鎮定地狡辯道︰「怎麼說為夫也是這雲榮府的主人,秀娘怎可這般無理,若是傳出去我」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只見那婦人嘴角牽起一抹沒有弧度地笑容,冷冷道︰「小產的緣由診出來了。」

這聲音一起,那膀頭腫臉的男人依舊是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也只是張著,再沒有一點聲音。好一會他陸謙才找回自己,忍住發抖的沖動,他顫聲詢問道︰「是摔得吧?。」

這話並不是真的在問,只是想求證些什麼。此時雲中秀已經走到他身邊,不過兩步之遙,她細聲慢語輕聲道︰「夫君知道不是的。」

她牽起的嘴角嘲笑是那麼明顯。陸謙有心發火,可是他卻強行忍了下去。只是從那放開手的兩個壯漢手中掙扎出來,輕拭著額角的細密汗珠,迭聲道︰「為夫真的是以為摔跤所致,難道不是嗎?。」

在雲中秀的示意下,他身後的二人退去之時直接把房門帶上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紙窗直射進房間,細微的粉塵輕舞在空氣中。屋子里靜到他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陸謙連大氣兒也不敢喘,只是一個勁地拭著額角的汗水。他的眼神飄忽,既不敢對上身前的婦人,也不敢對上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女子

這狼狽的模樣哪還有她記憶中風流模樣可笑,著實可笑,其實除了她,一切都沒有改變。可是這個男人卻變得太多太多,多到她幾乎不敢相認而他變成這樣,只不過少了她百依百順,僅此而已。

像是在欣賞什麼笑料般地端詳了一會,雲中秀才開口柔聲安慰道︰「其實夫君不必如此緊張,如兒懷了身孕那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情。」

她這話狀似安慰,陸謙卻猛地抬頭,對上她的眼。他心里突突作響,幾乎就要軟成一灘泥癱在地上。完了完了,這婦人果真知曉了不過只是診脈,怎麼會查出那不堪啟齒的緣由呢他他是真的不知道啊昨晚在曼如房里休息,本來他渾身酸痛,自是沒有興趣行那種事。可誰知一見到如妹光果的雪白身子,他渾身的血液便逆流直沖腦頂。于是于是他就可是不知為何他像著了魔似得,怎麼也停不下來了。直到今日一早,直到他覺得身下潮濕一片,這才驚覺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那一幕幕畫面,歷歷在眼前。陸謙的心中也是隱隱作痛,他一步一步朝床頭走去,看著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生氣的柳曼如,越發地覺得自己犯了混。

此時房里的人都已經走*,他身後只站著個已經知情的結發妻子,悲從中來,他甚至顧不得許多,趴在床頭便嗚嗚地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喃喃自語著,「如妹,表哥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啊」

在原地嘆了口氣,雲中秀也緩步行了過去,看著那泣不成聲的男人,她絲毫沒有覺得可憐,直覺可悲

其實是真的不能怪他,那柳曼如可能也沒有發覺自己已經懷了身孕,竟然在屋里點了春|藥。他們二人許久沒見,本就是干柴遇到了烈火,再加上春|藥的刺激也難怪陸謙會失控了。

方才那郎中並不是很確定,只是他靠近床榻之時,竟分辨出了那極其的微弱的藥香味兒。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應該導致終身不孕啊,听那郎中的意思,柳曼如這次小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她似乎曾經還受到過什麼傷害。以她對陸謙的了解,就算他脾氣在不好,也不至于會做出那等變態的事兒。難道說

事已至此再多說什麼已是無用,看著躺在床上像死了一般的女子,雲中秀心里那一絲絲怨恨也漸漸地消失了。對柳曼如她本就是沒有那麼恨的,如果不是她如此狠毒地加害于她,對于那些捉弄她早已沒有放在心上了。細細想來其實她們都沒有錯,不過都是女子,都是愛上這薄情男郎君的可憐女子

嘆了一口氣,雲中秀緩緩說道︰「這事兒我已經交待過那郎中不得外傳,夫君還是吩咐下人將這被褥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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