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微娘子……」
二妞同著王敏儀一行剛進佑神觀,就听到有人喚她的名字,她回頭一看,看著很眼熟,不過她叫不出名字來,便只笑吟吟的行了個禮。
來人看她滿臉笑容,卻不喚出名字心知她定是不記得自己的姓名了,便急忙自我介紹道,「我是清華的同窗,見過你幾次的。你不記得我的名字也正常的,我姓高,叫我士敏好了。」
二妞笑嘻嘻的又喚了一聲高兄。
王敏儀上下打量著高士敏,十八九歲的模樣,書生巾裹頭,一身藍袍,整個人干淨整齊,倒同院子里的柏樹有些類似,看上去頗為樸實。同田清華相比,眼神沒那麼靈活,稍顯有些木訥。
他咳了一聲,低頭問道,「微娘子,這位高兄你見過?怎麼不同我介紹呢?」
二妞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以為你見過的,誰都比我記性好的嘛。哦,是上次清華哥一起吃飯時見過的,張家五郎就認得,你卻是沒見過。」
高士敏也是上下打量王敏儀,見王敏儀一身華貴,心知定是豪貴子弟,立刻便向王敏儀行禮。
王敏儀自是還禮。
二妞大方的說,「高兄,這位就是京中聲名蜚長流短的信國公府十一郎王敏儀了,你可以說久仰大名,嗯,應該是真的久仰大名,不是客套話中的久仰久仰。」
王敏儀听她說話听得直笑。
高士敏也笑。
王敏儀見他性格隨和,並非迂腐之人,便同他聊起了詩文。
二妞听得很是不耐煩,便打斷他們的談話。
「十一郎,咱們不是要結個畫社麼,到時喊他一起去玩嘛。好容易出來看一趟熱鬧,偏把時間浪費了。」
王敏儀便笑著邀高士敏局時定要參加。
高士敏看看他,又看看二妞,微笑著嘆息道,「在下卻不擅丹青,其實算是半個粗人吧。」
看二妞皺眉要說話的樣子,王敏儀生怕二妞說了什麼實在的話出來,趕快搶在她前面道,「所謂畫社,也無外乎附庸一下風雅,上大家聚會有個由頭。不怕實話對你講,有個小子雕東西雕得甚好,偏他亦是好出身,怕人笑他自甘墮落有辱家聲,便不肯掛自己的本姓本名出來見人。弄個畫社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時時請教于他,不必被人講說結交匠人。他也能松一口氣,不至于被人看清。我為人最是正直大方,清華昔日與我亦是同窗,你去問下他便知在下的為人。」
二妞笑道,「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自己好不好,關清華哥什麼事?」
王敏儀大笑,「那你說他說我好,還是說我不好?」
「呸,你這人真壞啊,真是丁點也看不出來。清華哥家世不如你,你名氣又大,若是他說你不好,人家定覺得他是妒忌你,覺得他人品不好。你這是綁架,逼著他說你的好。」
王敏儀大笑,他只是帶著二妞出來玩,錯過晚飯時間就行了,若是今日沒看清楚,正好明日再來看。這種行為白逸自然一看就明白,投之以桃,報之以李,若是能因此贊賞下李康就好了。
現在踫到這個高士敏,他才忽然想到,他們這幾年一直是拉攏勛貴子弟,培養著自己的小圈子勢力。若是多拉些士林中人過來畫社一起玩亦是不錯,才華這種東西是最說不清道不明的,但是畫與書都有作品給大家看的,多提拔些底層仕子也不錯。
高士敏听到這席話很是驚訝,不過他只微笑著道,「人各有志,有人在于立功,有人在于立言,有人在于立名。這些,都沒有對錯的,做事但憑本心罷了。「
王敏儀連聲叫好。
他心中對這番話很是贊賞。確實,好高騖遠非常不好,很容易各種事情都一場空,不如踏實做人精通一項。
不過以目前的局勢,他這種家世的子弟,自然不必同這種一般家世的人太過親密,大家有來有往,說得上話就行了。具體深交什麼的,自然有其他比較相當的人來做。以免被人說結黨,結黨這個罪名去是麻煩。
二妞哪里看不出王敏儀心里起了結交之心,如果沒這心的話,就不會扯東扯西扯這麼久了。她便笑道,「高兄是要準備科考的,與你這紈褲子弟遠遠不同,你不要總是浪費人家備考的時間。」
這是讓王敏儀不要影響人家備考,要說什麼也要等人家考完再說。不過王敏儀不是讓人打個岔便算了的人,他既然看中了這人,便肯定是要拉攏到手的。
「微娘子你同我都不用科考,自然不知科考那麼多事。只談風花雪月,日日備考總也得松一下,有松有馳才是正道。」
見他二人略有些小口角,高士敏哪里會不明白情況,他也不說肯定,只微笑著說有空定然會去拜訪。
有空定會去拜訪,就是說沒空自然就不會去拜訪啦,說了等于沒說一樣。看來這高士敏還算不錯,不是那種不知世故人情的楞頭表。二妞听到這話時,頓時松了一口氣。
「那你過來時,得帶上清華。我也好久沒見到清華了,微娘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是有空了,你們聚會以後都要喊上我。」王敏儀則按他的想法,理直氣壯的當高士敏說的是要去拜訪了,因為再怎麼勤學苦讀,休沐的時間是有的,不可能一月三十日,日日都看書背書吧。
二妞對這話嗤之以鼻。
明明他是天天忙得要命的,現在是想拉攏白逸,不惜低聲下氣的連自己都討好,爭取到住在這邊教安哥畫畫,還幫忙整理白逸的書房什麼的,這些明面上的事都挺辛苦了,還不要說他私下里做的事。
王敏儀看二妞的神心靜便知她想什麼,他不由得心中有些怒火。是,他是利用了二妞。不過拋開利用這種事來講,他是真心真意的為二妞好,不希望二妞被人欺負。並且,若他不這樣溫和的進展,自然也有別人用更激烈的方法來處理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