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踫到的事都讓張娘子很開心,于是她也不覺得那麼沒有安全感了,春桃冬芹都是定了要出去管外面的鋪子的,提了紫杉青糜上來管事,讓張樸出去視察她名下的大大小小的莊子。
對她這些安排,張五郎也是松了一口氣,張娘子名下的產業,他可以幫忙看著,但是張娘子手下的管事去看著才是名正言順的。
又隔了一日阿誠的養父,固子門外張家書鋪的羅掌櫃帶了阿誠和金銀首飾布匹過來,請張樸向冬芹提親。冬芹張娘子自然立刻應承,給了冬芹的八字給張樸去合,並讓阿誠盡快迎親,越快越好。
張娘子順便又商量了春桃和包包的婚事,一切份例按阿誠成親的規模來,擇日不如撞日,就冬芹嫁後半個月就可以了,不過春桃包包得另外做點事才好。
既然阿誠要娶冬芹,也算在心月復勢力之內了,眾人又討論了下開新鋪子的事。最後決定開多一家小客棧阿誠兩口子去打理,開多一家小雜貨鋪專賣些糧食蔬菜什麼的,讓春桃倆口子去管。為安全計,幾個在外面跑腿的小廝全從張家挑,那樣白家的人無權處置。
瑣瑣碎碎的事許多,不過都是開心的事,張娘子神采飛揚,基本上所有事情全都參與了決策,有張五郎與張娘子兩人做決策,二妞同滿娘降到了旁听與學習與提建議的位置上了。
張滿娘還覺得有些不滿意,但二妞就是如釋重負了,這些事她從來沒見過,讓她做決定,真是要左右權衡,猶豫好久好久的,現在讓她提建議出來,做決策的是別人,她安心好多。
因為白七娘子那樁事,雖然是小事,不過張娘子不願意有任何疏忽事情發生,現在其他的事蒸蒸日上,人手很不夠用,為了安全計,張娘子就不讓二妞出去了。
二妞能出去時,滿娘心里還有點盼頭,二妞踫到丁點事都可以講個大半天,或者那事才一柱香的時間,二妞足足可以東扯西拉的講上一個時辰。二妞出去一上午,又是在人來人往那種店面,隨便一講就是一下午或者還要搭上晚上都說不準,所以不讓張滿娘出去只讓二妞出去時,她還能忍得住,現在二妞都不能出去了,這點盼頭都沒有了,一下子就蔫了。
一向自由的人被束縛起來也會不開心的,二妞也蔫了。一時間兩人都有些精神不好,看著大家眼里就有些影響了。
張五郎提議讓她們倆學點防身的手段,雖未必頂什麼用,可若是出席宴會被人算計時,也能鎮定坦然面對。
張娘子想著二妞可以隨手推倒人家,再拔足狂奔,滿娘比她高些都未必做得到,這主要是因為她是農家女子,從小跑跳得多,那滿娘練一下應該也能做得到這程度。再一想二妞雖然身體健康強壯,能吃能睡,很少得病,可看上去並不特別的強壯,還是秀秀氣氣的,打扮下也可以很斯文,這說明適量的跑跳並不影響到體型。于是張娘子讓護衛頭張猛教她們倆拳腳。
張猛不敢怠慢,先是講了身邊一定要有信任的人跟著,不要隨便喝外面的茶水,離陌生人要有多少距離,小心人家用手帕上**捂住鼻子,不要隨便跟著陌生人走,不要隨便同陌生人講話,等之類的。
這些安全教育二妞听過的,張滿娘自然也听過,這都是常識來著,不過鑒于如果有一條不遵守,出了事會落到哭都哭不出來的境地,兩人還是很認真的听講了。
見兩人對這些很認真的態度,張猛很欣慰的開始講主動的防備保護常識,當然也是從最簡單實用的教起,也無外乎就是挖眼楮打鼻子用匕首刺人要害之類的,這些普通的人都可以做得到,關鍵是要害的位置,比如說月復部,脖子等軟弱的地方。
事關能不能以後安全出去玩,這兩人都很認真的練個不亦樂乎。
安哥的安全也很重要,于是張娘子也放了他跟著听講。
二妞根據她經歷過實戰經驗,推理出打完了就跑,身上定得有錢,因為說不準會跑到哪里去,然後她縫了幾個結實的可以斜背的布袋子,布袋子上有小袋子,可以裝銀子銅錢的,還有個繩子可以抽動束好口。這樣如果跑路,再怎麼樣跑,銀子和銅錢不會掉出來。
她不太會繡花,不過就是縫得比較結實,配色也看著爽心悅目,背上去大大方方的,也不覺得土氣。
張滿娘強行索要走了一個,得到認可的二妞很是得意的又縫了一個給安哥。
安哥自然是得意的向張娘子炫耀,張娘子覺得這個袋子很有趣,小姑娘斜背著很方便,配著衣服穿也好看,于是提議她倆做多幾個漂亮些的,月底要去赴王家的宴席,可以送兩個給王家的那兩位小娘子。
于是,兩人精心的去選了些布料。其實二妞覺得那些錦緞的紋就已經很漂亮了,不用繡花上去,但是如果不繡花呢,又感覺沒有什麼誠意和特別。于是二妞決定選自己喜歡的布給自己縫,選淨色的布縫好繡花送人,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對二妞的奇怪想法,張滿娘是嗤之以鼻的,不過她已經習慣了二妞了,就隨她好了。兩人分工是,二妞負責縫好袋子,張滿娘負責往淨色的布上繡花裝飾,一時倒是安靜得很。
最初二妞用的布是粗布的,自然比不上現在用的布漂亮。安哥要求她們多縫些,他還要挑,挑剩下的才準送人。
雖然背帶是可以調節下的,但是調節的太長,也會不好看的,安哥的身高,袋子縫得尺寸也要不同些。二妞頗有些為難,發了會愁後,靈機一動,先選好一堆布料,然後畫了圖出來讓安哥選,等安哥選好了,她才按安哥的尺寸裁了再縫。
對于此事,張娘子不住口的稱贊她機靈,肯動腦子,她得意壞了。
有事做的日子就過得飛快,一晃就到了月底,就要去赴王家的宴席了。
福婆婆帶著小丫頭把二妞的新衣服拿給她時,她被那些衣服驚呆了。
她一向不在意衣著。她是她們家這一代第一個女孩子,沒有穿姐姐們舊衣服的機會,衣服都是新的穿上身的,加上家境也過得去,很少穿補丁的衣服,根本不象其他家的大姐穿了二姐穿再給三妹穿。于是,她從來沒有怎麼在意過衣服,沒有渴望過新衣服,反正就是穿著整齊干淨沒有補丁就可以了,有補丁的話,她就覺得破了,會覺得有些牢騷。
不過見到送過來的衣服時,她確實是驚呆了。並不完全是她挑的那些布料,她挑的布料也有做成她常穿的簡單款式的衣服,另外加了許多五顏六色的不同布料的衣服,那些顏色就象天上的雲彩一樣美麗。並且襦衫,襯裙,背子,腰封,披帛等全是配套的,同一種顏色深淺色相配,或是淨色與相同底色的印花相配,或是有美麗的刺繡在上面。總之,二妞看著這些衣服,覺得都只是在她的想象中見過,或者張滿娘也有穿過,但是因為她不在意衣著,所以沒注意過。
福婆婆估計很享受二妞發呆的眼神,很慈祥很得意的說,「臭丫頭,快去試試,等去了王家可不能怯場,不能讓人家說夫人教導的孩子沒穿過新衣服,不能讓滿娘比下去。」福婆婆心里是比較矛盾的,她自然愛張滿娘多些,二妞同誰都能說得上話,也不顯得小家子氣,可是如果同滿娘走在一起,氣質落差太大,人家會笑話張娘子,如果二妞同滿娘子表現一樣好就行了,可是滿娘子是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氣派哪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她長得又比二妞高,于是,福婆婆只能在二妞的衣著上多費點心思了。
二妞听到這話就很緊張,這應該算是她頭一次隆重的去做客,在家鄉的那些全都不算做客了,太小場面了,說不定一大群人穿的衣服加起來沒有這一堆衣服中的一套值錢。在白家也不算,二妞敵視白家,根本不打算討白家任何人喜歡,現在她要去王家做客,應該表現的友好,她不打算得罪任何人,包括白家的人,因為到時大家都是客人,鬧出什麼事出來,是不給主人沒面子。
二妞緊張的試新衣服,每套都試給張娘子同張滿娘看,她完全忘記自己打算踫到白七娘子就穿粗布衣服的事了。
每一套衣服都好看,單獨穿都很好看,但是當二妞同張滿娘站在一起時,一眼就覺得二妞是張滿娘的跟班。
福婆婆同張娘子都很失望,二妞很白,穿什麼顏色都可以,她們挑的時興的漂亮顏色,根本沒想到二妞會穿成這種效果。
反而是有一套深藍色暗紋錦緞的襦裙,里配藍色裙的,披帛是月白色銀紗緞,二妞穿上顯得沉靜無比,站到張滿娘身邊,也毫不遜色。
張娘子看了大贊,親自去找了點翠藍寶石的一套頭面給二妞試戴,結果還是搖搖頭,覺得不甚滿意。她仔細的端詳著二妞,又去找了珍珠頭花,金鳳餃珠簪,以及珍珠耳環,光光的扁金鐲子,全部戴上後,她終于安下心來,連聲吩咐福婆婆以後給二妞做衣服就按這類顏色來,首飾也按這種簡樸大方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