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 謹慎

作者 ︰ 菜販阿九

二妞還沒決定之際,剛洗完澡正在穿衣服的安哥脆生生的大叫,「小田姐姐,我們去。」

既然安哥說去,二妞便同意了,立刻要求安哥到時一定要跟著自己,要听話,不能亂跑。安哥跑過來一邊吃東西一邊含糊的應著。

張滿娘在一旁听得發笑,二妞瞪她,她馬上義正辭嚴的說,「放心吧,我讓凝霜麥光寸步不離的跟著安哥,安哥是我表弟,從情從理,我都必須要愛護他的。今天白天阿娘沒準我同你們一起去,我一直擔心來著,不如晚上我在這邊睡,你同我細細講講,反正你睡了好久,晚上一時半刻也睡不著。我已經同她們講了,今晚在這邊睡。」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軟下來,二妞不禁也笑了,「借口,全是借口。」

看二妞笑了,張滿娘便要求二妞趕快選好衣服,明天一早就得過鄭家去。二妞對此很是不情不願,但是安哥很想去,他踴躍的要求幫二妞挑衣服。二妞覺得不能把安哥一個人留著,一起出去玩一玩,多見見人也好,便同意配合著張滿娘準備穿的衣服挑衣服。

在二妞磨磨蹭蹭挑衣服時,滿娘同二妞講了好多二月十五的事,二妞大為驚訝。

二月十五是開春,鄉下都會去挑野菜回家吃,二妞往年也有應景同著鄰居家的姐姐妹妹們一起去挑野菜,她一向挑得比別人家少,受盡了大家的笑話。再加上二妞阿娘做出來的野菜口感極為粗糙,二妞每次入嘴就覺得象草一樣,怎麼都嚼不爛吞不下去,她還抱怨過很苦,結果阿娘回一句「哪里是菜苦,分明是命苦來著」。因此,二妞對這一日並無什麼好感。

但是在張滿娘口中,這一日是花神節,花農會祭祀百花以求庇佑。宮廷與民間都要掛彩幡在樹上,其實宮廷就是掛彩帛,民間剪五色彩紙粘在花枝上,稱為賞紅。並且,此時正值百草生發之時,仕子少女們紛紛到郊外挖取野菜,用來應和時節,制作春盤,當然這是二妞自己在腦海里自動轉換的,滿娘說的是踏青采青。這日還是佛祖涅磐日,各佛廟各有盛典,紛紛抬佛像出游,很是熱鬧。

這一天如果天朗氣清,則是好預兆,表示這一年農作物會豐收。這一日同八月十五分明稱為「花朝」,「月夕」。

繁台山天慶觀每年這日都會舉辦老君誕會,點燃數萬盞華燈,供養三聖以五牲,用來慶祝仙誕,為民祈福。拈香瞻仰的百姓與達官,年年這日都是熙熙攘攘不計其數。

象北婆台寺及諸教院僧尼,則會建佛涅槃勝會,羅列幡幢,種種香花異果供養,並且還會懸掛知名賢者的書畫,擺設各種奇珍異寶,做莊嚴道場。

也就是說,佛道兩門在這一日都是要大擺道場的。

這樣听起來很是熱鬧又兼有些詩情畫意,二妞听得入迷,一看安哥也听得入迷,一想到人很多,她心中緊張萬分,生怕出什麼意外,便說,「明天我會一直跟安哥在一起的,滿娘,你明天得讓凝霜或是麥光跟緊你一些,象你這樣的美人,一看就是女孩子,得小心點,免得被拐子拐走。」

張滿娘挺胸得意的說,「這你不用擔心了,我明天會同你寸步不離的,這是出去玩的條件。明天三哥五哥也一起出去的,他們會幫忙看著安哥。」

二妞不說什麼了,她想反正她穿著男裝,到時候她就同著安哥一起,隨便做什麼都拉著安哥,那又有誰能說什麼。

次日一早迷迷糊糊中,張滿娘二妞安哥就被拉起來。二妞還沒完全清楚,就匆匆的穿上衣服,詢問了給安哥帶的水和吃的點心換的衣服,就被拉著坐上馬車去鄭家同鄭家人會合。

二妞頭次覺得張鄭兩家隔得不遠,她覺得自己剛剛才睡著,馬車就停下來了。她隔著簾子听到問禮打招呼的客套話,不過她看到滿娘還是暈暈沉沉的睡著,立刻閉上眼楮裝睡。

但馬車外的聲音她還是听得到的。

寒暄聲音完了後,就有一個威嚴男聲說道,「你們今天出去踏青,凡事小心,踫到事了听張家五郎的,五郎在學里時間長,認得的朋友多,見的事也多。總之,無論五郎怎麼決斷,先听他的先。」

接著張五郎便謙遜的笑著說,「大舅父高看我了,我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謹慎為上,大家踫到事了在心里先數數先,從一數到三,再慢慢的回答,千萬不要月兌口而出。千萬不要因著別人是皇親國戚就軟了骨頭,也不要因著人家貧寒就看不起人家。」

又有一個充滿笑意的男聲道,「還說高看,就憑這份不卑不亢的氣度,五郎你就強過七郎一大截了,七郎你要好好同五郎學著些。時間也不早了,七郎你在前面帶路,大家趕快出發吧。」

二妞便听到鄭七郎大聲說,「五哥,我們約了在陳州門外等的,先到的就等著,等齊了就走,咱們不能晚過人家的。」

接著立刻便是上馬和車夫們趕馬的聲音。

不過這些立刻被張五郎止住了。

「七郎先不要急,你先說下有多少個姐妹去,咱們先排一排馬車的順序。」張五郎喚住鄭七郎。

鄭七郎笑道,「除了我的幾個親姐妹外,大伯家堂姐妹有兩個,二伯家的有三個,再就是從祖父們家的五個,共是十三個姐妹來著。」

張五郎深思了下便說,「咱們不要太招搖,你看你們有六輛車,我們有三輛車,一下子就九輛了。咱們家底如何不用拿這些來顯的,大家看得到的,再說我們出去是玩,只是玩。若是馬車多了,每輛車都要有護衛,前後得有護衛,護衛線拉得太長容易出事。再有,一下子那麼多人一起,萬一別人的車有問題了,借咱的馬車怎麼辦?現在是特別時間,咱們得謹慎。」

鄭七郎連連點頭,「五哥說得對,寧可擠也不能多。」

「七郎你沒意見,那我就直說了。」五郎便說,「我們是臨時決定同你們一起出來的,馬車都檢查過,絕對沒有問題。三輛中一輛是坐著丫頭們,一輛是帶著吃食爐子什麼的,帶了安哥便這些東西備得齊全些,三輛車並不奢侈。滿娘子微娘子安哥坐著車有空地方,讓五娘子三姐妹過去一起坐著。其他人擠三輛車,姐妹們兩輛車,丫頭們一輛,把你們家的吃食那些全放在我們家的馬車上。你們家坐丫頭的馬車排最前面,姐妹們的馬車排第二第三,滿娘子在第四輛車里,五娘子呆會要使喚就盡量使喚滿娘子的丫頭。我們家的丫頭排第五輛,吃用的東西排在第六輛車上。實在放不下就放在第五輛上。呆會你帶幾個能干護衛騎馬在最前面,我在第二輛車旁邊,到了地方第二車的姐妹們由你看著,我三哥就在第三輛車旁邊,滿娘子坐的車讓包包跟著。」

「五哥這樣安排很好,張家三輛車,鄭家三輛車,這樣很好的,不會被人家當成是我們鄭家九輛車了。」鄭七郎猶豫道,「只是,若哪輛車有了問題,都沒有車替換了。」

張五郎搖頭,「不怕,若真出了什麼事,丫頭們可以先留下等人接應,包包很能干,讓他守著。只要有三輛車在,小娘子們就能一起全回來了。去時這樣安排,回來時,我們表兄弟三人一人看緊一輛車,萬萬不可出事。對了,呆會采青時,我家滿娘子同小田都是男裝,她們會寸步不離的,不用擔心她們倆,我會多看著五娘子的。你看著你負責的姐妹們,萬一要是有人拉你走開,你切記不要走開,現在的局勢,咱們只要不出錯就是大吉了。」

鄭七郎立刻跑去轉告姐妹們。

二妞忙睜開眼,把安哥抱在自己腿上,好給鄭家姐妹騰地方。

張五郎撩開簾子,正待同二妞說話,二妞搶先問,「你舅舅家應該有很多男孩子,為什麼只有七郎一個出來?」

張五郎笑道,「哈哈,你看,我家大哥二哥有事,四郎要溫書,只有我同三哥可以出來陪你們玩。鄭家的表兄弟們成了親訂了親的,就不太方便同著一起出去。沒成親的得上學,得溫書。總得有個人出來,七郎是五娘子的親弟弟,只好他逃課頂上了。」

二妞卻不信,「瞎說,明明今天這麼隆重,肯定大家都要休沐的。」

張五郎嘆氣,「五娘子的婚事,舅舅家有計劃的,可是再怎麼樣咱們是女方啊,不能上趕上送的,得矜持些,那樣才尊貴嘛。所以,咱得端著,不能太重視他們。一起出去玩的只能是你們這些小孩子,或是象我這樣不能承繼家業的小兒子。」

二妞還是不信。

張五郎大笑,「本來是大表哥都要去的,我覺得太露痕跡了,于是主動的要求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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