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交流

作者 ︰ 菜販阿九

二妞一行要回到雲縣時,天都要黑了,二妞有些發愁,她阿娘開雜貨鋪是她走後的事,田清華幫她捎的信上講了位置在哪里,說是前面三間開鋪子,後面三間住人堆貨,她阿娘抱怨過房子小,不如在鄉下的房子大。具體有多大二妞並不知道,她不知能不能住下包包兩口子,若是住不下就只能讓他們兩口子住客棧了。

春桃看她發愁,覺得奇怪,都要到家了,二妞家里人她也認得,又帶了那麼多東西,還愁什麼呢,等問清楚後大笑不已,「我們去住客棧,住客棧自在,在你們家睡過頭了還有些不好意思。」

包包立刻問了商隊的人有沒有認得開客棧的。

果真有個人有親戚開客棧的,客棧離任陽街田記還近,只隔兩條街,這人便自告奮勇的說,「我知道田記雜貨鋪,田大叔田大嬸我都認得的,小田哥原來是他們家的啊。我帶路過去,等小田哥的東西卸下來了,再帶包包哥兩口子去客棧住下。」

二妞覺得這樣也好,只是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客棧沒有家里舒服。

包包笑著說,「出來做事,哪里能圖舒服呢,住你們家進出還得打個招呼。春桃在這里好熟,我們到處轉轉,看看行情,有事就去找你。呆會春桃不要下車,不要同他們打照面,等改天咱們歇好了再去拜訪田大叔田大嬸。」

春桃同他會意的一笑。

看兩人情意綿綿的樣子,二妞便不糾結了,張娘子應該也是借機放春桃包包假,讓他們倆自由的玩一玩。反正她在家里的時間也不短,那兩人怎麼玩也能完成調查任務。

到達雲縣城里頭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二妞撩起車簾時看著街道兩邊房子,星星點點的燈火,好象對應著天上的點點星光,她興奮得覺得覺得青石板的街道特別干淨,又覺得象在發夢一樣。

馬車在田記雜貨鋪停下來,二妞急急的就跳下馬車,呯呯拍著大門大叫我回來了。

拍了好一會田洪元才出來開了門,他看見二妞,睜大眼看了一下,用手擦擦眼又看了一下,立刻回頭大叫,「二妞她娘,二妞回來啦。」

二妞滿心委屈,委屈得恨不得流淚,低頭埋怨道,「你怎麼這麼久才開門啊。」

田洪元嘿嘿賠著笑臉說,「你阿娘說听到你的聲音了,我仔細听又沒有,你阿娘又說听到了,我就索性開門看看,沒想到真的回來了。」

帶路的小熊忙笑著說,「田大叔,先把小田哥帶回來的東西搬下來再說。」說罷他便同包包開始抬箱子下來。

田洪元勸他們先去喝茶了再說,還沒等他勸完,一轉眼間二妞的二十匹布已經擺在幾個大藤箱上了,在樊城買的幾大包東西也擺下來了。

田洪元又贊二妞長高了,又報怨二妞帶太多東西了。

二妞沒好氣的說,「你好煩咧,你還不快搬東西,人家小熊哥還沒回家呢,要喝茶幾時不行。」

此時徐氏也帶著三多出來了,徐氏麻利的同小熊打了招呼,說改天請大家喝茶,然後立刻彎腰搬東西,讓田洪元也快點搬東西進屋。

小熊喊了聲田嬸子就速速的告辭趕著馬車帶著包包兩口子去客棧去了。二妞恍忽見到春桃同自己做了個鬼臉,不過她不說什麼,只嘿嘿笑著的目送著馬車走了。

二妞看了下雜貨鋪和住人的幾間房子,後面還有倒座房,還有個小院子,比較起京城的小鋪子,這面積不算小了,當然同鄉下的房子相比就小得多了。

徐氏不好意思的說,「一開始真是不習慣,現在才習慣了些,什麼東西都要好好擺好好收拾,不然就亂了。」

二妞嘿嘿笑,立刻一一顯擺自己帶的東西,她先是拿出給三多的帽子,三多戴上後舍不得取下來,把大家逗得不行。

等田洪元听二妞說幾箱全是小玩意後,就忍不住出聲批評二妞太浪費了。

二妞滿不在乎的說,「阿娘都開鋪子賣東西了,這些在咱們這里肯定能賣得回成本價的。」

田洪元不滿意的搖頭,「從京城帶這種東西回來,賣個成本價不是還要虧路費錢,總之這不劃算。」

二妞鄙視不已,「阿父,你真是的,阿娘鋪子賣那麼多別的東西,人家難道只會看中這些嗎,不會買點其他嗎?賣多一樣出去就是賺一點錢,積少成多嘛。」

徐氏一開始也覺得帶太多東西太費錢了,不過听二妞說了價格後覺得不貴可以在自己的鋪子里擺著賣,再听二妞講這句話,立刻拍著大腿叫好,「田里的那些東西是我們自己種的,不花錢,堆在那里賣不出去我煩得要命,賣出去就是錢。你快點帶三多去睡去,今天我同二妞多說些話。」

徐氏開的雜貨鋪,什麼都賣,除了針線鹽醋之類的日用品外,另外還賣鄉里的東西,釀的米酒也賣,自己家曬的菜干自然是賣的,還有酸菜。其實生意不是很好,勝在很多都是鄰居們說賣了再給錢的,成本壓得不多。不少東西也是賣給那些拖東西來賣的鄉親們的。現在已經是四月十三了,鄉里馬上就要麥收,估計又有不少人進城賣麥子,然後又要在她的鋪子里買東西回去。二妞帶的這些東西剛好合適賣,最主要是這些東西她已經看過,確實是好貨。

徐氏又贊二妞帶回來的布好,想著給家里幾口人都縫些什麼衣服,三多眼巴巴的看著。二妞哄他去睡,說給他帶了許多東西,還有吃的,都壓在底下,明天才取得出來。解釋好久,三多才很不情願的去睡了。

等田洪元父子走了後,二妞把門關上,把自己給母親帶的金銀頭面拿出來。

徐氏張大嘴不敢置信,良久才顫抖著手拿著金發髻模著,又一一的撫模金頭花金簪子金戒子什麼的,再去模銀頭面。

二妞趁機說,「不止是你,阿婆我也給她弄了一套,那樣她就不用眼饞人家的了。我還多為你準備了一盒銀釵銀耳環銀戒子什麼的,準備以後你給人送禮時用。」

徐氏看著二妞獻寶一樣拿出來的東西,不喜反驚,緊張的拉著二妞的手問道,「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置這些東西?」

「嘿嘿,夫人娘家是開書鋪的,那個王敏儀畫畫得很好,我把他的畫拿去印了賣了,分的錢。」二妞高興解釋。

徐氏搖頭表示不信,她有些擔心。雖然二妞以前的同窗女孩子們都很美貌,張娘子的丫頭們也美貌,公子哥們要玩弄女孩子怎麼也不會選二妞。可是二妞是她生的,從小二妞就比其他鄉下女孩子白,聰明伶俐話又多,雖然不是十分合她心意,但她也有些驕傲,覺得二妞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來著。

看她不信,二妞忙忙又說,「我現在也沒有錢了,我是咬了牙才幫你和阿婆各置了一樣一套,我自己不舍得的,你可千萬不要在外面說是我幫你弄的,你就說你把所有的積蓄全給我了,讓我在京城幫你和阿婆打的頭面。以後我自己的錢就是我自己花了,不會給你了。」

以前張娘子剛懷上孩子時就給了二妞六錠銀子呢,現在二妞在京城估計賞銀子給她的人更多,還有分的畫錢,應該都是正常的。徐氏想來想去便想通了,又听二妞這樣說,有些啼笑生非的感覺,她往自己頭上擺弄了下那些頭花簪子鈿子,才仔細的叮囑二妞,「你今晚回來了,明天得回去看你阿公阿婆去。明天早晨我多燒點熱水,你仔細從頭到腳洗一遍,然後去割肉打酒去,要給你二叔公他們也割點肉。頭面先不同你阿父講,免得他又有麼想法,我先同你阿婆說這些頭面都是我偷偷的出錢打的,是孝敬她老人家的,不準給得別人。你才去京城不到一年,就有這麼多錢,肯定有人嚼舌頭。你三姑也要出嫁了,婚期在八月,這只吐珠鳳釵又漂亮又大,我就打發這只銀釵給她。她婆家還有些家底,要什麼首飾就讓她男人以後給她打。要是我給多她了,你大姑二姑說不定還要回來問我討。前陣子打家具時就听武元同她們吵過,她們說給得秀元的家具多些,說補些給她們才公平。」

二妞三姑長得又美貌又能干,不過她心高氣傲,婚事一直不成,徐氏以前總是向二妞發牢騷,說擔心耽誤下去以後找不到好人家。二妞听說現在要出嫁也替她高興,「嫁都嫁了,怎麼還要再回來討嫁妝的。以前也是好辛苦給她們攢的嫁妝啊。再說,她們嫁了也應該做事賺錢的呀,憑什麼指望著問咱們要?三姑要嫁的人怎麼樣呢?」

「長得很俊,比你三姑人材還要好些,也能干,人又和氣,比你阿父強得多。屋里也殷實,是小兒子,還開了個糖坊,這個糖坊歸他,他的哥哥是里正。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是曲水湖那邊,位置有些偏。不過你阿公說他們家地多,怎麼樣你三姑都有米吃。要是我,我就不肯把女兒嫁過去,不把她嫁到城里,最少也要把她嫁到同村。只有把女兒嫁到更好的位置,怎麼越嫁越偏啊,那邊見識少,養出來的娃兒都見識少些。」徐氏摟住二妞,自己對著銅鏡理著頭上的頭花。

二妞听母親的口氣覺得很奇怪,樂了半天,「你都講三姑父長得不比三姑差,人又和氣能干,就為位置偏一點就覺得他不好。」

徐氏也笑了,「你不知道,跟好人學好人。這個三姑父人是不錯,不過是你的二姑父說起來的。你二姑父先讓你三姑同三姑父見面,見了面後,就看對眼了。你三姑就說隨便他家境如何都要嫁他,還餓了兩餐不肯吃飯。他也立刻請媒人來提親,說你三姑沒有嫁妝都肯娶,我們家境如何算都算得出來,你兩個大的姑姑嫁妝又不多,底下還有你小叔挑得很。」

二妞驚訝的看著母親,什麼都好,還互相看對眼,這樣都好的情況居然還不滿。

徐氏看二妞看她的眼神,覺得有些惱火,「你這傻孩子,你三姑本來訂過親的,是毀了先頭的那門親再跟這個。你三姑說先頭的那個長得不好看,又不象現在的這個這麼高。先頭那個家境很不好,這個家境算很好了。先頭的那個不會說話,這個又會哄人又有本事。」

二妞老實的哦了一聲沒說話,不過她還是覺得三姑沒有錯,一樣上門提親,這個明顯各方面都條件好,三姑自己還喜歡得不得了,為什麼不選這個。並且人家也是看中三姑得很,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兩情相悅了。

徐氏搖頭,「問題就出在他什麼都好,長得又好,你三姑也是長得好,兩個人都肯定都是心高氣傲的。我把丑話說得前面,過日子肯定過不下去的。你看你阿父,有主意的很,我讓他做什麼,他總是種種理由說不能做,他要是差點,自然什麼都听我的了。若是你三姑跟先頭的那個,要他方就方,要他圓就圓,日子肯定還過得下去。」

「可是你不是說他人很和氣嗎?。」二妞不服氣的反駁。

「你姑姑們都說你阿父沒有權,錢什麼的都是被我管著。可是,你阿父若是有本事的,我也萬事听他的。偏他只是有一點點本事,養不活一大家子。我若全听他的,你肯定不能去念書識字,咱們家還在從前吃個肉還要搶的時候,現在最少咱們吃肉是經常吃,天天吃都吃得起了。」徐氏拍著大腿,「哎,同你這些,你不明白。不過這種話我沒說出來,免得你阿公覺得我是看不得小姑子過得好。我只盡我做嫂子的本份就好了。」

二妞想不清楚這些事,馬上轉移話題說,「對了,那些小東西你先賣,我只收成本,賺的錢歸你,賣出來的成本錢給我買地,放得我的名頭下,應該十畝地是有的,到時候你把地契給我。」二妞干淨利落的盤算著。

她本來打算另外掏錢置地的,那些小玩藝就當是送給雜貨鋪的,但是現在听徐氏講那些,不禁覺得還是自己有錢的好,自己有錢的話,將來喜歡哪個沒用的男人都無所謂。象她三姑肯定是很喜歡現在訂親的這個男人,那個男人肯定也喜歡她,不過因為兩個人現在都沒有銀錢獨立,都是用家里的錢,就被徐氏說三說四,若是他們自己賺得到錢,大家肯定覺得是一對神仙眷屬。

並且親兄弟明算賬,這樣免得到時候徐氏還要進貨,卻不肯掏本錢的事發生。二妞是女兒,又不是兒子,等她出嫁時,上面的兄長肯定已經娶了嫂嫂。以徐氏這樣要面子的人,加上她一直覺得偏心孫子孫女慢待外孫女是對的這種觀點,二妞本能的覺得,到時只要嫂嫂說一句閑話,母親不管為她攢下了多少錢,就算這些錢明明是二妞賺的,母親都不會多掏,肯定只會掏一份隨大流的嫁妝。

徐氏嗔怪道,「你這丫頭,你不信我。把這錢放在鋪子里做本錢,賺的錢我給你攢起來當嫁妝不好嗎?。」

二妞只搖頭,在京城呆過的她不會直接答這種話,若是以前她就會直接點頭說信得過母親,然後母親就名正言順的把錢收起來了。

二妞迅速的組織了話語,「阿娘,以後你還要進貨的話,我先幫你墊貨款是可以的。這次的貨款就買地,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現在咱們家走上坡路,要趁手上有活錢置點地,以後要是運勢走下坡路了,你還可以干淨利落的關掉鋪子回去種地,總有口飯吃。這地在我的名下,將來不管你怎麼樣,我都不用擔心你沒人養老。」

徐氏哈哈大笑,拍拍二妞,「我有兩個兒子呢,怎麼也輪不到你替**心養老的事。我只等著你長大了嫁個好人家,時時給我做做衣服送點酒過來,再有錢時就給我打點首飾。」

「我阿婆也有兩個兒子,現在一大把年紀了還在操心小兒子的親事,你是舍不得給自己置頭面,她是沒有錢,從來沒有過錢。錢在自己手上總是安心些。」二妞立刻反駁她,象張娘子若是沒錢,那日子得過成什麼樣啊。

徐氏欣慰的拉拉二妞的頭巾,「去了趟京城果然變聰明了些,氣派好多,以後你要是嫁了,千萬不要講什麼孝順,錢肯定在自己手上的好些,要侍候公婆吃好穿好住好,面子上一定要過得去。其他的可以不管,象什麼小姑子小叔子,那些都是可以不管的,要管都是男人自己管。我是沒有錢才不舍得置頭面,你哥哥要進學,三多還小,都得存著銀錢才行。等我有幾千兩銀子,自然什麼綾羅綢緞什麼金銀珠寶都舍得往自己身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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