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鄉

作者 ︰ 菜販阿九

二妞回家的路線是跟著從京城去樊城的商隊,再從樊城自己過雲縣,樊城過去雲縣也就大半天。

這個商隊是張五郎同窗姐夫的表弟家的,繞著圈子的關系,包包趕著馬車跟著他們一起走,所有費用自理,另外再付三兩銀子與他們,就當是出了保鏢費了。朱三郎家也有商隊會路過樊城,卻沒有跟跟朱家的商隊,二妞猜想這應該是為了避嫌,如果到時張家或是張娘子要整一條商路出來,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不是從你家偷師的。

商隊的人都覺得出門辛苦,一有停下來就抓緊時間睡覺休息。他們三人卻當是在玩,一路都很興奮,商隊休息時,他們去閑逛,去買東西,去吃當地的吃食,一路走,一路吃,還買不少零食在馬車上吃。

包包趕著馬車,春桃同二妞坐在邊閑聊邊吃。路上還沒開敗的桃花杏花她們倆也能一講很久。

包包也時時回頭湊趣的說幾句話,他要趕車沒有手可以抓取食物,春桃便時時塞點東西進去他嘴里。

春桃以前是丫頭,包包是小廝,兩口子成親月兌籍前途光明,現在又出京辦事,人人都稱一聲包包哥和嫂子,自是揚眉吐氣,不吝錢財。二妞畢竟年輕,見識還少,許多東西沒有見過,見到稀奇的,只覺得不貴的,也都會買。

他們上路才兩三天,就增了許多東西。商隊的人個個都有些咋舌,覺得他們真是敗家。春桃也有些內疚,說不再買了。包包對此滿不在乎,只對春桃說,「這才花多少,大不了花光了我們再掙。你以前在鄉下苦了那麼多年,跟了我,我總得讓你過些恣意任性的日子才是。」

二妞听著很是感動,她家父母相比,她比較同情阿娘些,阿娘天天做事,卻時時私下同二妞抱怨,誰誰家戴著金簪子金鐲子寶石戒子,人家也不比她強,她總是在攢錢說要給自己弄一套,可是家里有事,又把錢給花了。她阿父好象從來不能體會阿娘這種心情,從來都沒說過買點首飾給她,二妞對此很鄙視。阿婆也眼紅過人家,措詞是想有這樣一套,死了帶走。

這次回來前,二妞咬咬牙,給祖母和母親金銀頭面各訂了一套,絲髻分心挑心滿冠側簪金花頭銀腳簪掩鬢樣樣不缺。這個很費錢,不過她們應該很高興。

走了幾天,這日因著下暴雨,便誤了趕路的時間,休息時卻在官路邊的小茶攤旁邊。

二妞春桃喝著那些粗茶吃著油餅也是興高采烈的。

趕馬的劉老頭敲敲旱煙袋,對包包說,「包包哥好福氣,屋里頭的嫂子卻是好性情,妹子也是好的。」

「我確實是有福氣的。」包包只是笑,然後睜大眼,「老人家,那是我兄弟,不是妹子。」

劉老頭了然的笑道,「是兄弟怎麼同你長得不像,同你也很疏離,不象是親兄妹,分明是你妻妹。不過她穿男裝也確實是沒有脂粉氣,也就我看出來了,別人都不知道的。」

包包只能承認這劉老頭確實眼毒。

劉老頭又旁敲側擊的問包包的家世什麼的。當初張五郎同人講得很含糊,只說是親戚家里頭的鋪子管事夫妻回鄉。

包包也不肯多說,只說是小鋪子,這陣子是淡季,生意不好,正好請假陪娘子回鄉探親——春桃在雲縣呆了多年,一口土話隨意就來。

劉老頭把他的話當了真,便教導他說,「你看你,把個娘子慣得大手大腳,不過她命好,你本事,養得起,上頭又沒有公婆管著。小妹子也這樣慣可不行的,小心以後嫁不出去。老頭子是好心,你莫怪我多嘴。」

包包差點被口水嗆著,本想分辯一聲二妞自己掙的錢自己愛怎麼花是她自己的事。不過他想著自己是無父無母的,還真從沒想過這些,如果將來有了女兒還真的小心仔細點教。

劉老頭見他沒出聲,又絮絮叨叨的講了許多娘子不賢惠不節儉,弄得家無片瓦的事,意思是告誡包包要千萬仔細小心。又提醒他他們這個商行返京在樊城的日期是逢二,就是初二,十二,二十二都有商隊返京回去。

包包謝過他,心里雖然哭笑不得,卻也很是感動,于是賠笑解釋,「阿伯您過慮了,我們都是苦過的,不過是初初有點銀錢在手上,就讓她們高興下。也沒花多少不是,也就是點吃食。只要有把力氣,肯動腦子,這錢也賺得出來的。再說了,啥都吃了,啥都見識了,也就不眼紅人家啥了,就踏實同咱過日子了。阿伯,我這樣說著可有理。」

劉老頭听到這話也高興起來,連連點頭,「這也是個理,金山銀山都能吃窮的,還得自己能賺才行。」

再趕路時,包包把這話對二妞春桃講了。

春桃只是笑。

二妞板著臉說,「這日子也不能光苦著過吧,賺了錢也得享受下吧。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我阿娘賺一點錢就省著要怎麼樣要怎麼樣,一直過得那麼苦,結果個個指望著她。她想給自己打外金鐲子還舍不得,同我念叨好多次了,還是沒有。我看她是舍不得的,我哥念書費錢,再得娶媳婦,娶了媳婦了得有孫子,孫子又得花錢。」

春桃大笑,「你不是給她打了一套金的,一套銀的。」

二妞嘿嘿笑道,「是啊,我真是咬著牙幫她打的,那頭面比那幾大箱東西可值錢多了。不過有了頭面,她以後走出去就該挺直腰了。嗯,你們可別說出來,免得親戚們以為我多有錢了,個個來哭窮。我不會說是我幫她打的,只說她自己出錢打的。」

春桃笑道,「那豈不是以後親戚們都去纏著你阿娘哭窮了。」

二妞狡黠的一笑,「都收了金頭面了,還怕這點難處?是置金頭面難些,還是應付難些?再說就算沒有金頭面,人家到她面前哭窮,她都豪爽萬分的。以前有人到我們家借五百文,她湊得好辛苦才借給人家,那家人好吃懶做的,若是我,我才不借。我幫她置了,她總得想想我好辛苦才幫她置的。」

包包春桃兩人不禁相視一笑,有家人親戚自然有好的方面,自然也有不好的方面。

到了樊城,听他們說還要買些果脯酒之類送親戚,劉老頭很熱心的喊人帶他們去買,又安排他們跟著一個相熟的小商行往雲縣走,安排完了他們的商隊就上路了。

包包很感激的拱手說回到京城再請劉老頭吃酒,劉老頭笑哈哈的應下。

二妞覺得果脯還算不錯,酒就佔地方,並且也不便宜,如果親戚家一家送一小壇酒,這輛馬車卻是坐不下,于是只買了些果脯和芝麻糖。饒是如此,她同春桃再坐上馬車時還是很擠。

她本來就帶得多,四大藤箱絡子手帕小掛件小配件帽子什麼的,這是同春桃冬芹一起去買的,準備給徐氏擺在鋪子里賣,或是順手送人用的。

還有一盒銀簪子銀耳環這是準備徐氏到時送比較親近的同族或是親戚用,京中的首飾做得輕薄時尚些,同雲縣喜好的主流風格絢爛華麗很有區別,既然不同,送人就很有誠意。當然這是貴重的東西,不能擺在面上。她把金銀頭面同這盒銀飾藏在藤箱中間,就算踫到劫匪或是盜賊,也不能一下子準確的從一大堆幾文錢一個的絡子中間找出來。

還有二十匹布料,其中她父親四匹,祖母和母親薄厚布料各八匹。男人的布料她是不很懂,于是給兄長的是筆墨紙硯,給三多的就是與她相好的丫頭們幫她做的衣服鞋襪帽子什麼的。

臨到家了二妞很是興奮,一高興就變成了話簍子來了。春桃听著很有趣,其中最有趣的是說雲縣的老人家們的習慣。

二妞阿婆年紀大了,以前就常同她念叨,這件衣服穿三次了就放起來不穿,準備帶下去穿的,或是這雙鞋是你表姨幫做的,穿著很拿腳,穿三次了就放起來。等有了更好的替換了,她就把以前存下來的拿出來穿。

鄉下的老人家都這樣,都是自己給自己準備,把自己喜歡的穿過幾次就收起來,帶下去的衣物鞋襪一定得是穿過的才能帶得下去。

二妞表示青糜幫忙做的瓖了幾粒珍珠的抹額一定會很得阿婆歡心,只是不知舍不舍得只戴三次就放起來。不過她很有先見之明,讓青糜幫忙多做了幾個抹額,讓阿婆還可以大方的送給其他老人家。

生離死別本來應該是很悲傷的事,二妞講起來卻令人發笑。

春桃笑個不停,包包也是。

等二妞不講時,包包試探的問,「我看京里頭好多人都好怕死的,臨到死前都是用人參吊命,難道你們這里不同嗎?。」

二妞想了想,「那種病死不好,有病得治。可是老死就好,就是喜喪了,紅白喜事,白喜事就是說得高壽的老人家過世的事。事實上我們這里都說老人家活得太老,會佔兒孫們的福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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