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田三姑勉強的樣子,田武元同二妞又是一陣樂。
田武元強裝嚴肅的咳了下,裝模作樣的說,「二妞,那就這樣說了,我先同你去買些果脯去,再回鄉里頭問下有多少訂,再趕車去吳家村去,去那邊看著他們用果脯做點糖,再帶著糖趕車回來,同你再去踫踫那個張管事。」
二妞也強作嚴肅的點頭,「要注意安全,小心在路上翻車,就算翻車了,也要小心,東西灑了可以撿起來洗干淨,人若是受傷就麻煩大了。」
兩人說著說著便又哈哈大笑。
「你們兩個混球,開玩笑哪有拿這開玩笑的。」徐氏笑罵他們倆,又隨手扔了一個小小的袋子給田武元,「這里是二兩碎銀子,做事要花銷的。你花錢不要大手大腳,胡花的錢我不認的,花了多少錢要記賬。」
田家阿婆也是使勁的吐唾沫跺腳罵兩人,惶恐的表示童言無忌,請漫天神佛不要同小孩子計較。
田三姑難為情的笑了,誠心誠意的對田武元說著對不起。
田武元趾高氣揚的晃動著二郎腿,嘿嘿笑著說,「你倒點水過來,我要喝水,我渴了。」
田三姑氣得要拿掃帚打他。
田武元伸手制止,「你太粗魯了,這里是城里,還有小孩子,不要教壞小孩子。」
田三姑大聲說,「象你這樣,才算是教壞小孩子呢。」
徐氏在旁邊對三多說,「你看,三姑這樣做了事,還氣沖沖的,最是要不得,大家都說她的不是。以前你阿姐也是這樣邊發牢騷邊做事的,後來才學乖了點,做就老老實實的做,不想做就想辦法偷懶。」
「我知道了。」三多懂事的點頭,又抬頭問道,「這樣是不是說,只要不高興,不做事也可以的呢?」
徐氏啼笑生非的搖頭,「我說的是以後要做事就高高興興的做,不是說不做事。要是不做事就沒有吃的穿的,也沒有人喜歡你。」
三多有些害怕的撒嬌說,「阿娘,我現在還小,等我再大點了就幫你做事,你不要不喜歡我。不,我現在也幫你做事了,早晨我幫你倒洗臉水啦。」說完便拉著徐氏的衣角在她腿上蹭著。
徐氏抱起他親著,「傻三多,再怎麼樣阿娘都喜歡你的,阿娘是說的是別人。日後你若是不幫人家做事,人家也不會幫你做事的。」
三多也親著徐氏,笑嘻嘻的說,「我大了要孝敬阿娘,給阿娘買新衣服。」
田三姑沉默了一會,又正兒八經的向田武元道歉。
田武元跳開,夸張的說,「你莫要嚇我,你這樣都不象你自己了。」
徐氏只是笑。
田三姑想開了,便不生氣了,爽朗的大笑道,「人總是要長大的嘛,不管怎麼樣,你得記住我是你姐姐就是了。你剛才說有許多事要做的,趕快去做,做一樁少一樁。」
二妞武元兩人收拾了下就準備出門時,田家阿婆正摟著三多同徐氏說話,順口便囑咐兩人莫要與人口角。
三多見到兩人要出門,便掙開田家阿婆的手,跑到二妞面前,抬頭眼巴巴的看著二妞大叫阿姐。二妞知道他想一起出去,便將問詢的目光投向田武元。
田武元哪里不知道他們姐弟倆的想法,想了想便大笑道,「大嫂,我也不知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反正我買了果脯還要回來吃午飯,不如帶上三多吧,三多還是很听話的,我們管得住他的。正好讓他也試下口味啊,他愛吃的咱就多買點,讓玉山哥他們多試試,弄點好吃的出來。對了,我還會對玉山哥講一講三姐這幾天做了啥,讓他也高興高興。」
這話說得讓人開心,徐氏也願意讓三多多出去玩,便同意了,不過還是叮囑了三多一番,要求他听話,不然下次就不能跟出去了。
三多使勁點頭,使勁表示自己會听話。
等三人走出門外時,徐氏又追上讓田武元趕車過去。
田武元有些不肯,覺得東西也不多,不過想想昨日三多都拎東西了便套了馬車。
雲縣大街上走動的人並不是很多,沿街叫賣的小販也有,不象京城那樣喧鬧。二妞摟著三多坐在馬車上,時時經過樹蔭,樹蔭下也有陽光漏下,二妞抬頭眯眼看著樹蔭間的陽光,感覺很是安靜祥和。
田武元笑著說,「你三姑父家的這匹馬被我們用得狠了,嘿嘿,你說他們會不會心疼?」
仿佛是听懂了田武元的話,那匹黑馬昂頭打了個響鼻,把二妞同三多都驚了一下,然後幾人又開始笑。
二妞心里盤算了下,覺得現在買馬還不是時候,起碼得收到些錢了再買馬才安心,她安慰田武元道,「不怕啦,反正三姑父家送貨來城里是他們的本份,現在你相當于是幫他們跑腿了,白送一個人工,說到底,是他們賺了。」
田武元把馬車存放後,便拉著三多同二妞逛了一圈,指點半天,最後決定到最干淨的那家鋪子去挑,那家鋪子掛的幌子是襄城周記。
田武元笑說說,「這家應該不錯,肯定是靠山吃山,從那邊山里弄出來的東西。」
二妞也覺得靠譜,于是兩人就在這家開始挑,不管什麼果脯或是干果,兩人都盡量挑大的飽滿的那種。
旁邊有個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的小伙子幫他們挑,還給了些給三多吃著。田武元還以為是個小伙計,贊了他幾句,後來忍不住又說,「哎呀,小哥兒,我看你人好才說你,咱們挑一挑沒事,你這樣幫我們挑,你東家看到了會不高興的。」
那人撲噗一笑,「我就是此處的東家,我叫周平。哎,挑了半天,我想問下你們是要做什麼用的,自己家吃或是待客也不用這樣仔細吧。頭次看到象你們這樣仔細的人,看你們的樣子又不是挑剔的人。」
田武元嘿嘿直樂,看著二妞。
二妞笑著反問他,「你們賣這些東西有多久了,是剛開的吧,我們以前怎麼不認得你呢?」
那東家直叫屈,「哎呀,明明是你們比較少過來我家,你們這樣的人材,我怎麼可能見過不記得呢?我們周記賣干果果脯都有三四代了,居然被你們說是新開的。」
看他一副滿臉痛苦恨不得去死的樣子,二妞田武元都樂,三多也跟著笑。
二妞尋思著以後要買東西,肯定也不太可能是田家或是李家去種果子的人家去采買,一定得找做了好久的店家買才好,新做一行的人,沒經驗不懂行出問題都是難免的。二妞便笑著說,「其實我們也不懂這些,怕你騙我們。老實說吧,我們是買回去想做糖的,是弄到京城去賣的,不過以前沒試過用這些做糖,我們要先買些試試口味,所以就仔細些。不過以後多訂你也得給些好東西給我們,不能以劣充優的喲。」
周平滿臉喜色的說,「這樣說,你找我們卻是找對了,要大要小,我們都有歸類的。甚至日後你們要特別的型多了,還可以提前在果子還沒長前就訂的,比如多大粒的好,可以專門幫你們長那種的。」
二妞同田武元換了下眼色,二妞便虛心的問,「不都是長熟了才摘下來的嗎?若是不長熟就摘下來,不是只好看不好吃了。」
周平同她解釋半天,簡單的概括一下就是,人有高有矮,果子也是會長得有大有小的,可以通過下肥同控制花的數量來控制。
二妞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笑著說,「那我們先讓糖坊的人試下,試著好,再同你們講。」
兩人每樣都挑了三四斤,七七八八加起來也很重了。
田武元笑道,「幸好听了你阿娘的話,趕了馬車,不然,可怎麼回去。」
周平听他倆說話,便笑著問住在哪里,得知就在任陽街後大笑,「其實不怕啦,就在那邊,我們也可以幫忙送貨上門的。我們周記開了很久,這事小意思。」
這卻不是雲縣人說話的風格,田武元便盯著他看。
周平便有些心虛,「我們周記開得久,不過我來雲縣也就這幾個月,真不是騙你們。」
說說笑笑間,也就到晌午了,田武元去趕了馬車過來,習慣性的讓三多同周大叔說再會。
周平只說他也才十五六歲,大不了三多幾歲,各論各的輩份好了,只肯讓三多喊他周大哥。
結果三多笑嘻嘻的贊周平長得好看,說還要再來。
周平的臉刷一下子就紅了。
田武元哈哈大笑。
二妞也覺得很好笑。
三多還笑嘻嘻的問田武元道,「ど叔,你笑什麼呀?我說得不對嗎?周大哥不好看嗎?。」
田武元更是忍不住了,他怕周平臉皮薄繃不住,便趕快趕著馬車走了。
回到家中,田三姑已經做好午飯了,見他們回去就吆喝著先吃了飯再說。席間,田武元講笑的說起三多的話。
徐氏只是笑,然後她想起了東平,便笑不起來了,惆悵的說,「武元,你去玉山家順便把東平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