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一九四章 言傳

作者 ︰ 菜販阿九

同眾人聊了一會後,二妞眼神有些浮動,張娘子知她困了,便讓她去睡會再說。

二妞一覺睡醒就是第二天中午,睜開眼時,便听到青糜興奮的吩咐小丫頭,「快去,去同夫人講微娘子醒了。」

二妞坐起身來下床時。

青糜驚嘆的說,「倒是好運氣,一覺睡到午時了,正好趕上吃飯時間。」

二妞想想自己睡時還不到酉時,這樣算起來都睡了七八個時辰了,時間是睡得久了些,她便隨口問安哥是不是去上學了。

青糜連連點頭,「安哥昨晚就來看過你幾回,今天上學前還看過你呢,說今日放學就回來。滿娘子家中有事,她先回去了,走時還說讓你有空了過去張家玩。夫人吩咐說你一醒了就讓你過去她那里吃東西,春桃姐姐今天沒來,夫人說她有好多事要做的。」

二妞想想青糜給自己祖母縫的抹額,還有幫三多做的帽子,自己卻沒有帶特別的禮物給她,便有些靦然,低聲說,「我沒有特別給你帶禮物,等過陣子捎你一起出去玩。」

青糜嘿嘿直笑,「你們家鄉的吃食包包哥不是捎了好多回來了麼,大家都有得吃,我也有吃的。京城什麼東西都有得賣的,你捎給我了,豈不是還要捎給別人,誰都不帶最好。我寧可你省點銀錢,不要浪費。」

「就知道你最好心了。」二妞有些羞澀。

兩人說笑間二妞穿好衣服洗漱完了便去張娘子處,夏藕正抱著康哥,眾人正逗著。張娘子見二妞過來,便吩咐擺飯。

吃完飯後,張娘子讓夏藕抱康哥去睡,讓丫頭們都下去後,她才笑吟吟的問道,「昨日人太多,也沒好當著大家問你。我都沒想到李家本家會回雲縣了,那麼多年都沒見到過他們本家的子弟,居然你回去一趟卻見到了。端陽這日這麼熱鬧,想必李家本家回去了不少人,你倒說說看,見到了些什麼人回了雲縣。」

二妞本來還奇怪張娘子為啥昨天不問李家的情況,所謂知此知彼,這道理對誰都一樣的,但是听八卦也好,早點預防也好,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呀。不過她現在忽然明白為啥張娘子昨晚不問了,張娘子在外面是一個態度,帶著兩個孩子過自己的日子,誰的事都不管。可是張家是有傾向性的,于是當著張家的人不好問得太細。

既然這些對張娘子有用處,二妞便細細回憶,「最初是石頭哥帶著我們去見到了李三老爺,後來見到他的兒子李俊李棟,他們同五郎差不多大。再就在端陽那天見到他的大管家誠叔和兒子李杰,李杰很小,同我家三多差不多大。听說還有個嫡出的四公子,我沒見過。石頭哥的祖父是李老太師的伴讀來著,是李家遠支,他們現在不打算再跟著李三老爺他們了。對,石頭哥大名叫李清玨,是清華哥的表哥,以前清華哥叫木頭來著。」

張娘子忍不住笑了,手指無意識的拂過茶盞上的深藍色花紋,「石頭,木頭,听起來倒是親兄弟一樣。你覺得他們李家本家子弟怎麼樣呢?」

二妞撇撇嘴,「不怎麼樣,很不怎麼樣,比不得石頭哥他們。」

「哦?你具體說說看。」

「李俊很討厭,想讓我家三多給他胞弟李杰做伴讀,我都一口回絕說不行了,他還不死心。李棟更討厭,看人就色迷迷的,盡會傻笑,還同石頭哥撒嬌,還調戲我家三姑,不過石頭哥那天保證說不會再讓李棟見到我三姑,估計禁足就不會,應該是不讓他呆在雲縣。李杰還小,沒說話,不知品性如何。李三老爺就喜歡熱鬧,一大堆其他姓氏的子弟都扎堆來了,不過我就記得有個不討人喜歡的公子姓馬來著。林正華也帶了個堂弟和一堆下人,他那個堂弟還好喜歡我三姑,怎麼罵都掂記著,不過他只是暗地里喜歡,倒沒啥,我三姑長得美貌,只是喜歡一下倒沒啥罪過。對了,听說李三老爺以前就天天想著雲縣,現在事事都想著要講古時的禮法,我覺得他回去了,咱們那里熱鬧好多了,雞飛狗跳的。」二妞一口氣的把知道的全說了。

看二妞好象很看不起李家子弟的樣子,張娘子模模她的頭,嘆息道,「當年李老太師權勢燻天,難不成他一個人就用完了李家所有的福祿?先是兒子們幾乎死光了,只有一個病歪歪的三子活著。不過李三老爺這樣也不算是錯,他是藏拙,只要他還活著,撐一天就是一天,等他的兒子們長大了,李家人丁就旺了。李家子弟再浪蕩都不怕,若是再來個李老太師那樣的子弟才麻煩。」

二妞听張娘子這樣講,仔細思索一下,覺得也對,李三老爺若是死了,李家本家子弟再能,也是撐不起來的,他活著一天,便能給兒子們爭取一天成長時間。若是再有個驚才絕艷的子弟,不等成長完全,便會有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事情發生了。

張娘子仔細的問了各人對二妞的態度,二妞都細細的回答。張娘子在听到二妞說林家兄弟去找她玩,最初說法是不願意見到旁的人時忍不住大笑。

二妞也是覺得很奇怪,她百思不解的問題就在這里,李家的人示好,是因為他們離京城太久了,京城的風風雨雨很久沒經過了,多點友好關系是必須的,但是林正華都是晉康郡王的伴讀了,這種從小到大的情誼,還需要向她示好麼?

「林正華既然到雲縣,不就是圖著幫晉康郡王拉攏些人麼,為啥不願意見到別人。難道他們要拉攏夫人不成?可是,晉康郡王既然已經要娶五娘子做王妃了,夫人肯定就是他這一系的,不需要再拉攏了吧,何況我不過是個看孩子的小人物,他們為什麼會這樣示好?」

「傻孩子,林正華兄弟過去雲縣便是示好李家了。他們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還沒訂親,若是在李家出點什麼事,被迫娶李家的女子為妻,那就太被動了。你還小呢,他們同你玩得興高采烈,就表示他們還沒開竅,也還小呢。」

「這樣都行?」

「當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樣婉拒,雙方都有面子。」

張娘子不容置疑斬釘截鐵的回答令二妞又是好一頓琢磨。

二妞覺得這解釋很牽強,「呃,我看林正華對李俊兄弟並不是很尊重的樣子,他同我說話很友善的,但是同他們講話都有些頤氣指使的樣子。好象石頭哥對李俊兄弟也挺不客氣的,挺不給面子的,還不如給我叔叔面子,我叔叔同石頭哥以前交情不錯。」

張娘子听二妞的疑問,心里的猜想又深了些,她只笑著說,「林正華他們看著你長大的,自然不會對你呼來喝去的——如果那樣待你,你會掉頭就走不是麼?他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脾氣。李俊兄弟估計都是庶出,林家又不是一點權勢都沒有的,自然不用給他們面子。」

二妞立刻緊張起來,她忐忑不安的問,「是不是說我這樣不對呢?我們在鄉里都是那樣說話待人的,我應該沒做錯事吧?。」

張娘子搖頭,「你是我的人,誰不給你面子,就是不給我面子。你從前在雲縣如何同林正華他們說話,現在也那樣,在晉康郡王面前就注意些。至于別的人,我絕不容他們對你說三道四,不管是什麼公子,什麼郡主。我若是不能護著你,我也護不下來安哥康哥。」

二妞听著這話都有些呆了。

張娘子又擔心的撫模著她的臉,「好孩子,我只盼著你將來不要長得象你三姑那麼美貌。就這樣就好了,長得太美貌的話,我怕是護不了你的。就是滿娘子,我也只盼著她就這樣,不要再美貌了,她同朱家三郎便最好了。」

二妞听到這里便咧著嘴笑了,「夫人,您不用擔心,我應該一直長下去就這樣了,我不會是那種大美人的。您瞧,我雖然同三姑有一點點象,可是,她是很大的大眼,雙眼皮也很雙,我的眼卻小得多了,也就她的一半大。我臉上的骨頭也比她大,美人不就講得是圓潤無骨麼?」

張娘子只笑,又喚人進來卻取了布料來二妞身上比劃,細細的同二妞講各種布料的名稱,雪緞,雲錦,亮緞,冰綃,錦緞……

二妞听得很是興奮,不過這些布料想著必是很貴,她有些不安的問道,「這些是光給我的麼?滿娘子呢?我有,她沒有,這不太好吧?。」

張娘子大笑,「滿娘子不知有多少好東西你沒有的,你居然還擔心這個。我就算把庫房所有的東西全給你了,她也定有東西勝過你的。我是擔心你,怕你同她一起出入,什麼都比不過她,會自己不開心。能比她少差一點,就少差一點好了。我怕是沒有女兒了,我當你做親生的女兒來養的。」

二妞忍不住眼圈紅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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