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一九五章 包記

作者 ︰ 菜販阿九

「小田姐姐,小田姐姐。」

二妞听到安哥迫不急待的聲音便迎出去,結果差點在門口撞到安哥,不是她閃得快,鐵定得撞上。

安哥滿臉笑容的拉著二妞,「小田姐姐,我好想你。」

二妞捏捏他的手,又模模他的頭,「手好象薄了些,你瘦了嗎?是不是天氣熱,不愛吃東西?」

安哥仰頭直樂,「不會吧,我天天吃得很多的。我們在學里好有趣,大家都盼著你回來,好帶我們出去玩呢。大家好想去看信國公府的王家哥哥畫畫呢,這個季節紅蓮開得好好。」

「原來是盼著出去玩哪,我還以為你很想我呢。」二妞開著玩笑繞安哥。

安哥連忙辯解道,「想你是第一的,要出去玩是第二的。」

二妞才松開安哥的手。

張娘子只笑吟吟的看著他們倆鬧著。

安哥規規矩矩的給母親行完禮後,便對二妞說,「小田姐姐等著我,我很快的,換了衣服就再過來。」

看他不放心的樣子,二妞連連點頭表示一定會等。

等安哥出去後,張娘子笑著說,「安哥昨天就想著同你說了,結果你一直在睡。他說要和同窗們一起出去玩,我怕踫到白家的人,對他說一定要等你回來,才能帶他出去玩。我讓福婆婆祿婆婆也放假了,讓張林帶他們出去玩了。」

二妞自是明白她的憂心,就算是張五郎有空帶安哥出去玩,踫到了也不好說話,他雖然同安哥是表兄弟,從宗法上來講白家的人卻更親近些。若是吵起來,難免要鬧些不快的事來,吵開了,大家都沒面子。她忙保證說,「放心吧,只要帶夠人手,我不怕同他們吵的。他們也沒有什麼理由吵啊,反正安哥也不認得他們,講究的不是兄友弟恭麼,沒道理讓不懂事的小孩子先打招呼的。」

張娘子欣慰的點頭,「若是那些庶子庶女踫到了,五郎同他們計較也不是,不計較也不是,計較的話太丟人了,不計較又不舒服。踫到白家的十二娘子稍客氣些,其他的,反正你不認得。」

兩人說著話安哥又跑進來了,他擠到張娘子懷中,笑著說了學里的趣事,張娘子一一針貶,二妞有時也會插話取笑一下。等他說完後,張娘子便喚人擺飯,讓夏藕把康哥抱過來玩。

等吃過飯後,眾人又逗康哥玩。康哥現在四個月了,長得圓圓的,雪白可愛。二妞把手指放在他嘴邊上,他就開始吮吸,多少次他都上當。

眾人都樂得不行。

安哥也玩得很開心,不過玩了一會他便狡猾的轉了轉眼珠子,笑著說,「現在的蓮花開得正好,我們幾時帶康哥出去玩吧。」

二妞也忍不住笑了。

張娘子嗔怪道,「寶寶還這麼小,到水邊去,吹了風不就涼著了麼。小田剛回來,她還要去看下冬芹姐姐,春桃姐她們開的新鋪子她也要去看看,還要給她做新衣服。再說了,怎麼也得等休沐了你才能出去玩。」

安哥一听到日子都確定下來了,立刻便安心的去寫字了。

接下來的幾天,張娘子讓二妞自己安排事情做。

二妞決定先去看包包的新鋪子,再去固子門外看也懷孕了的冬芹,最後看各個書鋪張娘子的畫賣得怎麼樣。

包包的鋪子在宣德門外的南門大街上。

鋪面不小,足有三丈見方,以前是租出去的賣綢緞,一個月光租金就收幾十兩銀子。後來這條街失火,鋪子里的貨物全燒了,加上老板想回老家去,張娘子就收回來重建了,打算自己經營。

張樸趕著馬車載二妞過去,二妞一直從掀著簾著看著外面,剛到南門大街張樸說到這時,二妞看到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時,就嚇了一大跳。

張樸得意的問,「咱們夫人大手筆吧,鋪子很大的。」

又看到那些鋪子家家都富麗堂皇的樣子,等听到租子以前收的租金時,二妞頗有些擔心包包賺不回鋪子的租金。不過,到了鋪子前面時,看到店里掛著的旗子是包記,門口有個小男孩子站著吆喝時,她不由得笑了。

這男孩子跑過來給二妞行禮,脆生生叫了聲小田娘子,又跑進去說小田娘子來了。

包包正帶著人在擺貨,忙起身出來打招呼,他見二妞看著招牌笑,便不好意思的解釋說,「呃,夫人說就用我的名字做招牌好了,現在大家都喊我包掌櫃了。」

他雖是有些不好意思,腰桿卻挺得筆直。張樸使勁拍他,他的腰也不曾彎過去一點。

二妞笑眯眯的問道,「春桃姐姐呢,我前天沒吃飯就睡了,結果一覺到到昨天午時才醒,春桃姐睡到幾時醒的?」

包包大笑。

「她倒還好,晚上回去睡了,就睡到辰時就醒了,今天應該忙著給他們縫新衣服呢。」

「一路辛苦了,春桃姐姐可把覺補回來,千萬不要撐著,錢是小事,身子骨是大事。做衣服的事可以喊別的嬸子們幫手的,付點工錢好了,別累著她。你們住得離冬芹姐姐他們家近,多串串門好了,不要累著眼楮了,听說第一次生孩子很麻煩的,累著了是一輩子的事。」

二妞有些不信,沒理由自己睡得早,醒得晚,再說春桃已經有了身孕,理應身子骨更弱些的。

包包有些感動,「不枉我們兩口子疼你,你這樣替她著想。我也是勸她不要急,她說閑著也是閑著。」

「那才省下來幾個錢,閑著多走動,多逛逛就好。我若是去冬芹姐姐那里去,就先去喊她。你們沒有老人家看著,過去那邊問下街坊的阿婆阿嬸們去。」二妞對春桃這種說法很是嗤之以鼻,懷孩子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有老人家看著,提點著,到沒什麼,象春桃這是頭一次懷孩子的沒人照顧是很麻煩的事。

包包嘆息,「她不听我的,也是,你這去勸過她同冬芹。冬芹好象也是天天閑不下來。」

頭先的那個男孩子脆生生的說,「掌櫃的莫要擔心,我阿娘生了好幾個孩子的,她知道怎麼照顧掌櫃娘子的。」

二妞不由得笑了。

包包也笑了,「這個是劉娘子家的老二壯子,很有些眼色的。這幾天家里好多東西要買要拿的,就把老大強子留在家里干活。他們一家人都不錯。」

張樸悄聲問包包寫好契紙沒有。

二妞也湊過去听。

包包揮揮手讓手下的人全都去干活,也是悄聲答道,「樸叔,我正想去請教您哪。那幾個年歲大的倒是肯入,可是寫了契紙若不肯做事,豈不是相當于咱們給他們養老了。春桃心軟,覺得不想讓他們幾個小的入奴籍。可是不入奴籍,我覺得不安心,十年長契的話,他們剛長成人,說不準回過頭就撬咱們家的生意了,就象白養了十年一樣。怎麼都覺得劃不來,唉。」

二妞也覺得煩心,她母親用祖母舉例說再老再不能干的老人都能賺回自己的吃食,可是那是二妞阿婆,她是願意為子孫們做任何事,寧可讓子孫們玩樂,她也要做事的。但是帶回來這些人卻又不同,非親非故的,這邊賣的東西又有吃食,萬一有人被責罵了起個壞心怎麼辦。

張樸琢磨了一陣子,便笑著說,「先把鋪子開了再說,鋪子開了得入行戶,得交商稅,這些你可想好了。」

行戶是指經營同一行業的組織,設行頭自治管理。上至金銀店,交子,會子,質庫,下至理發賣花,制衣制鞋,提壺賣水,妓女乞丐一概入行。非行戶不得入市經商,投行後的鋪戶作坊等,全必須要由官府審核產業,官府記載後交納商稅,賣的東西必須接受官府與行戶官府攤派正項賦稅外的臨時加稅份額,在完成賦稅與攤派之後,才能自由上市。

入了商戶,那接下來的幾代子孫就不能科舉。

包包立刻明白了張樸的意思,張樸的意思是得有人替著他入這種商戶的籍。

包包同春桃都是奴籍不假,他們倆都算是很出色很得主人抬舉的下人了,進進出出見識也不少。他不覺得奴籍有什麼不好,只要有眼色,萬事听主人的吩咐,下人並不比其他平民過得差。沒本事的平頭百姓日子過得苦不堪言的比比皆是,大把人過不下去了賣兒賣女,平頭百姓不過是個名頭好听。

但是包包現在的日子不同,他不僅能榜著張娘子做事,又不用在奴籍,里里外外都受人尊敬,孩子們出身也是清白的,以張家的手段,包包的兒子估計就能考個秀才,到了孫子就名正言順的參加科考了,卻不用再熬多少代。包包覺得現在的生活非常幸福,讓他放棄這種日子再去做個商戶,他覺得有些不劃算,現在等于是有現成的人選替著了。

包包立刻笑著點頭,「樸叔說的是,咱們先開鋪子先,有什麼手續,有什麼賦稅,官府找到時,一一補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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