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每當別人叫我小基仔的時候,我就想在你身上捅一刀。即便是如此我也覺得太便宜你了,就是把你剮成千片,你也體會不到我內心的痛苦。甚至就連千分之一都體會不到。」小個子一邊說,一邊手下又加大了力度。
听著小個子的話語蜘蛛停止了支吾,他能感到小個子說這些話時內心的興奮和期盼。甚至那種內心中的夙願許久得不到實現,卻突然實現後的那種細微的不安和難以置信,他都听出來了。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插在蜘蛛的心口,他感覺不到心的跳動。那句還沒問出口,也再也無法問出口的話,突然間變得可笑起來。
然而想到小個子許久以來的那種痛苦,忽的心也開始疼了起來,那種比死還要痛苦的疼痛,漸漸地在他的身上蔓延開來。
感到手下沒有了掙扎,小個子愣了愣,抬眼看了看蜘蛛。這一看他不禁愣住了,蜘蛛的眼神變得非常的安詳?他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這種眼神太過安靜,那種仿佛想要把自己吞噬的安靜。
此刻蜘蛛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由于缺氧臉部已經憋得通紅。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掙扎,就那麼的望著他,望著他。
望著蜘蛛眼眸中的那抹不舍,小個子的手不覺間松開了些。心里的的那堵高高的圍牆的某一角,似乎龜裂成一道道的裂痕,一些塵埃般的細小的碎屑撲簌簌的落下來。
然而僅僅是一瞬,那些打手們的嘲笑聲,曖昧的眼神在小個子的腦海中如同潮汐般的撲向小個子。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我不能心軟,我不能心軟。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里對著自己咆哮。手開始顫抖起來,小個子閉上眼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死命的捂住了蜘蛛的口鼻。
蜘蛛仿佛在小個子緊閉的雙眼,和深深皺起的眉頭中找到了那種決絕。忽的他想笑,如果自己的死能換來他下半生的幸福,那麼也是死得其所不是麼?
等到小個子再睜開眼楮的時候,看到的是蜘蛛微微外凸的雙眼,正緊緊的盯著自己。只是那眼神中有著似乎並不是怨恨或者不甘,那是一種他現在讀不懂,卻在以後的歲月中無數次出現在他夢里的眼神。
小個子的手抖了抖,身形歪了歪,眼神中滿是驚恐。雖然在黑幫已久,但是他還從來沒有殺過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橫行西區的蜘蛛
隱約他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顫了顫,一些平時感受不到的細碎而又微小的痛覺,如同螞蟻蠶食一般在他的身體里漸漸鋪蕩開來。
有那麼一瞬,他以為自己做錯了。沒有夙願得償後的欣喜若狂,沒有死對頭消失後的那種如釋重負。有的是那荒野般的心靈中呼呼而動的冷風和冰涼的手腳。
「呵呵呵……」二樓包廂中的毒夫人看到張弛許久都沒有起來,開心的笑出聲來。接著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包廂的門輕輕的開了,跟班畢恭畢敬的對著毒夫人躬了躬身,「夫人一切都吩咐妥當。」
「恩,今天這個賭局很精彩。」這台上死了誰她都不在意,她能培養出一個蜘蛛,就能培養出第二個蜘蛛。又或者他不滿意了便叫做蜥蜴,總之這些她並不覺得重要。現在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顏面而已。
她將紅酒一飲而盡,仿佛不過癮,她又自己倒了些。拿著酒杯在手里晃了晃,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再次失笑出聲。
「對了照張相片,給萊特那小子看看。」說到這她淺淺的抿了一口酒,「真想現在就看看那個咋種的表情啊,呵呵……」
跟班听後不自覺的嘴角也挑了起來,他倒真是因為毒夫人高興而高興。接下來的日子終于不用提醒吊膽了啊
此時的包廂內很靜,毒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雖然不願承認,但是今天的比賽確實很精彩呢,就連觀眾也很反常。
其實再打上半個小時,我也不介意呢。盯著倒在蜘蛛身上的張弛,毒夫人仿佛看到了萊特那痛苦的表情,再次失笑出聲來。
此刻的賽場內很靜,沒人人說話,沒有人惋惜。
似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張弛就真的這麼倒下了,一個個都高舉著手機,盯著張弛一動不動。
然而賽場中的這些人里最開心的莫過于台上的刀疤了。剛剛蜘蛛他們上來,他就已經知道毒夫人對他們的表現非常的不滿了。
可是張弛確實太過讓人費解,那種敏捷的近乎詭異的身手,自己身後那莫名其妙的聲音,以及骨折的手臂……
他雖然外表粗獷可是確是幫會中最細心的,以上的種種都讓他決定按兵不動。
當小個子擊倒張弛並撲上去解決蜘蛛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幾乎撲通撲通的要跳出來一樣。
一瞬間他的眼神中並發出一道精芒,沒想到不僅完成了毒夫人的交代,還順便解決了十年來的死對頭
不禁的他把手按在了胸膛上,仿佛如果不這樣新舊要跳出來了一般。「頭?」一個手下在旁邊輕輕喚了一聲,眼神中是透露出來的是一種詢問。
刀疤回過神來,對他使了個眼色,周圍幾個人瞬時會意。
馬上幾個人就走了過去,拉起了小個子,「沒想到你小子真行啊」一個打手拍了拍小個子的肩頭說道。
「嘿。你小子要發達了」另外一個打手在他的胸口敲了一下說道。
小個子還是有些怔楞,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時不妨被那個打手敲得一個趔趄。
「呵……呵……」他撓了下後腦勺,傻笑著。他眼角的那細微的濕潤,只有他知道並不是因為開心。
那些打手自然知道他和蜘蛛間的事情,只以為是完全擺月兌蜘蛛後興奮過頭了,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個打手彎下腰去探了探張弛的鼻息,又探了探蜘蛛的鼻息,最後給了刀疤一個眼色。
刀疤的臉上終于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看來是真的死了。既然毒夫人要張弛永遠的留在拳台上……想到這他的便單手成刀,對著手下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打手得到指示,圍著張弛蹲下去,一人伸出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口鼻。另外幾個人死死的壓住了張弛的手腳。
見此刀疤望向二樓包廂,毒夫人正站在窗前看著拳台,雖然面目難辨,但那嘴角的弧度還是被刀疤捕捉到了。
刀疤仿佛看到了自己走在西區的酒吧里巡視場地,那些手下畢恭畢敬的對他行禮的情景,不自覺鬢角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轉過頭透過縫隙看到張弛那紅紅的臉,他的眼神漸漸灼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