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轉過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別墅,「你帶路」
「……如果讓他們知道是我帶你來的,我會死的。」打手顫巍巍的說道。
張弛微微掃了他一眼,平淡的說道。「你也可以選擇現在就死。」
打手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左右都是死,多活一刻是一刻吧。「好,好,我這就帶您進去。」
說完很狗腿的幫張弛打開了車門,張弛輕輕跳下車,跟在了打手的身後。「你只管進去就是了,他們不會發現我的。不過要是你耍花招的話……」張弛一改之前那明朗的聲線,語音中有些陰冷。
打手听此登時覺得全身一緊,娘的你不能好好說話麼?怎麼說話都好像帶著一股陰風一樣。不自覺的額角流下冷汗來。
「那是,那是……」打手一邊陪笑一邊說道,腳下也不敢怠慢,盡量自然的走在前邊,心里卻在叫苦不迭,怎麼辦怎麼辦?毒夫人不在這里怎麼辦?會不會遷怒于我?如果在這里我有要怎麼進去呢?
他的位階並不高,不然也不會被分配到打掃拳台。以他的身份怎麼可能能隨便進入這種地方?
打手越想越覺得苦悶,漸漸地身體開始緊繃起來,顯得非常的緊張。
「要怎麼進去呢?」沒走出幾步,打手就自言自語的出了聲,嘟嘟囔囔的聲音雖小,但還是被張弛听見了。
「只要你和我合作,他們不會發現任何異常的。若是你沒有耍我,你就能安全的離開這里,只要見到毒夫人你就可以走了。至于怎麼見到毒夫人,你總不會蠢得要我來提醒你吧。」張弛那微微有些滲著冷氣的聲音,再次自他的背後傳了過來。
「是,是……」打手低低應和著,到底怎麼辦?此時他的腦子里一片亂麻,想不出一個好注意來。
「院子里有狗嗎?。」張弛低低的問道。
「啊啊?」打手還在思索著,剛剛也沒太注意張弛說了什麼。
「我說院子里有狗麼?」張弛重復道。
「沒有吧,我也沒進去過。」頓了頓,打手撓了撓腦袋說道「不過毒夫人平時不喜歡小動物,應該沒有的。」
听此張弛的心情徹底放松了。
忽然打手的腦中靈光一現,他那緊鎖著的眉頭,突然松了松,似乎是想到了進去的方法。
張弛感到打手身上的肌肉漸漸放松下來,不禁的嘴上掠起一絲笑容。笑容中有著一絲的不耐也有著一絲的諷刺。
然而這個笑容還沒展開,忽然涌起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這感覺她今晚已經感到很多次了。究竟是誰?
她忽然轉身看向右後方,剛剛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就是從哪個方向散發出來的。
今晚天氣晴朗,月色溫柔,整個大地都被籠罩在一片清幽之中。右後方是一片小樹林,月光並不能投進去,形成一片黑色的暗影,如同不知名的巨獸一樣臥在那里。
一陣風吹過,輕輕揚起張弛的短發,她的眼楮眯了眯,半響後轉身跟上打手。
剛剛她沒有發現一絲異樣,那片樹林沒有任何不正常的氣息。那就說明無論是誰,恐怕功力都不低,至少不在自己之下。
可是無論是誰,想要再抓我進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了。想到這張弛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那些個日夜之中的欺凌和折磨,我會一個一個還給你們的。
毒夫人的這個城郊別墅比較偏僻,周圍方圓三公里以內沒有任何的人家。有的只是那片樹林。
時值深秋,風冷且急,穿過樹林時發出的蕭蕭聲,以及林中落葉的摩擦聲,漸漸在四周蕩漾開來。
別墅中發出來的暖黃色光暈,在這個時候顯得非常的溫暖。打手的身影被那暖光拉的很長。
張弛緊緊的跟在打手身後,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夜色中的張弛仿佛消失了一般。
右後方那片小樹林中,最後一片高高掛在樹冠上的黃葉。終是敵不過這風,敵不過落葉歸根的命運,隨風飛揚漸漸飄落下來。
然而就在還有一米就要落地的時候,它卻詭異的定格在了半空中。其實說是定格也不確切,那葉片還在隨風擺動著,但是葉柄卻穩穩的橫在空中。
「哼」突然在樹葉的上方傳來一聲輕哼。隨著這聲輕哼,只見那葉片瞬間碎成千瓣,如同細小的沙土一般消失在風中。
那橫在空中的葉梗也被扔了開來,跌落在厚厚的落葉上,難以找尋。
片刻後樹林下那片厚厚的落葉上,卻多出一個有一個腳印來。這腳印由淺入深,由深至淺,漸行漸遠。
風漸漸歇止了,樹林回歸了寧靜,只剩下踩在樹葉上的聲響,在樹林中寂寞的回響著。
……
「站住什麼人?」別墅的大門處傳來了呼喝聲。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大漢走近鐵門問道。
「啊,是我,我是蜘蛛底下鐵頭的手下。今天事情突然,鐵頭讓我來問問夫人具體該如何安排。」打手一邊陪著笑臉一邊點頭哈腰的說道。
那黑衣人拿著小眼楮看了看打手,面孔很生,不禁的眉頭一皺,「你是什麼級別?」說罷也不再理他,轉身就要走回去。
打手想起張弛說的話,不由得急了起來,「是夫人讓我來的耽誤了夫人的事情你可吃不了兜著走」語氣雖然有點狐假虎威的氣勢,但更多的卻是心虛和焦急。他不知道毒夫人是不是真的在這。要是杜夫人不在這,自己可少不了一頓毒打和審問。可是和死比起來,這要好上太多了。
黑衣人听言轉過身,皺眉仔細的看了看打手。由于背著光,打手並不能很好的看見他眼神中的神情。只覺得後背的衣裳早已濕透,北風吹的一陣陣的發冷。
黑衣人並不是听不出來打手語氣中的焦急,直覺得認為有些異常。但是自那次事故後,毒夫人行蹤一向非常的保密……他仔細的盯著打手的表情看了看,除了有些焦急外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打手看見黑衣人這麼半天沒反應,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靠到底是生是死你給個痛快的好不好?在這想什麼呢?
黑衣人的右手抬了起來,對著對講機低低的說了一句什麼,也不知道是打手太緊張,還是黑衣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小。打手支著耳朵听了半天愣是沒听清。
黑衣人放下對講機,「你先等一下,我們通報一聲,要是真有此事再放你進來。」
听到這話,打手差點蹦起來做個V的手勢。沒想到真讓自己蒙對了,毒夫人真的在這里。可是他這一通報我還怎麼進去?想起張弛的話,打手馬上叫道,「再等等那可是耽誤了夫人的大事……」
打手和黑衣人還在這里就纏著,卻都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黑影一閃,一個人竄進了圈子。
其實張弛剛剛就躲在了旁邊的圍牆處,一直听著打手和大漢說話,好確定毒夫人是不是在這里。之前和打手那麼說只不過為了讓他配合自己。賣力的在這里演習而已。她可不認為一個打雜的有機會進到這里來。
兩人在門口站了這麼久也沒有听到犬吠聲可見並沒有養狗,于是張弛便放心的翻了過來,就地一滾藏在了旁邊的牆垛里。
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人,張弛便貼著牆快速的移動著,離開了這里。而不明緣由的打手還在為著見到毒夫人而努力的演戲。
張弛壓低身子向右側跑去,腳下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她順著牆根跑了一陣,忽然停住了腳步。快速跑回了左邊離自己最近的牆垛,脊背緊緊地貼在牆上,兩手快速的把襯衫下擺扎緊,把身形隱在了牆垛後那小的可憐的陰影里。
不一會從張弛的右側,穿出來兩個人,都是一身的黑衣。兩人都沒有說話,拿著手里的手電在四下照了照。
張弛看著自己腳下那手電炙白的光暈,一動不動,脊背靠牆靠的更加的緊了。
這兩個黑衣人便是這里的值夜保鏢了,兩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向著左側一轉。
「我就說沒什麼吧」稍微矮一些的黑衣人說道。
另一個高個子的黑衣人皺了皺眉頭卻沒有搭腔。
「我說你可真是死板,在這兒」矮點的黑衣人指了指腳下的大地,「R市,誰要是敢在毒夫人的地盤上鬧事,我看是嫌命不夠長」似乎語氣中還帶著一絲的高傲。
「我剛剛似乎真的听到了腳步聲。」那個高個子的黑衣人終于開口說了話。
張弛緊緊地靠在牆壁上,嘴角卻微微的抿了起來。看來自己的功力下降了呢,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禁我起了拳頭。
「所以我說你啊太認真了,不要總把這里當成戰場。這就是你們這些兵的毛病,在這里就是睡覺吃飯巡夜,和普通的保安差不多。要我說啊要比普通的保安還要輕松些,你怎麼就不能好好地享受生活呢……」那個矮個子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話。
听著聲音和張弛所在的牆垛子只剩下不到一步的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