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如果那個人是真的想置子風于死地的話……那麼在虛招、花招玩過之後,他的目標應該是誰?
子風本人?
不,他的目標應該會對準一唯。
大腦雖然重要,可心髒是更致命、而且更脆弱的地方
想到這里,我就不太有味口了,悄悄看一眼一唯,正好她也在看我,見我停下手上的筷子,便笑容可掬的問︰「怎麼樣,還合口味嗎?精神好一點了沒?」
我點頭,回以微笑︰「很好吃哦以後一定多來你這蹭飯吃。現在已經好多了,其實我真的沒事,就是睡久了,餓了……這一桌子的菜,我一個人吃掉一半了吧?。」
子風忙說︰「哪有,你這麼說也太小瞧我們兩位男士了。」
沈博嘴里還嚼著東西,來不及說話,也跟著猛點頭,我和一唯都笑了。
雖然現在是非常時期,在坐的每個人都可能成為那個人下一個目標,但是這屋子里的氣氛還是輕松溫馨的,沒有那種過分的壓抑。
我心里很不適宜的劃過一句︰也許大家還能輕松的起來,只不過是因為那個人還沒有真的傷人。
這念頭讓人不太舒服。
吃過晚飯之後,趁著一唯收拾餐具,而沈博在看他喜歡的電視節目的時間,我找子風單獨交流起來。
用不著拐彎抹角,我單刀直入的說︰「子風,我並不認為這只是一種游戲,或者一場普通的較量,你千萬不要大意。」
子風緩緩點頭,說︰「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放心吧,我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對了,雲兮,你有什麼想法?」
「我?你真想听的話,我就大膽的假設一下。」
我稍稍理了一下思路,將之前的想法合盤托出︰「排除游戲的成分之外,我覺得這個人應該是你的仇人,但是他又對你有幾分忌憚,不敢直接面對面交鋒,所以,才一而再的玩這些花樣,目的自然是迷惑你。因為他這兩次出手都沒傷人,又有面具上那行字的暗示,讓你誤認為他只是一個好勝的挑戰者,並無惡意,等到一定時機,他突然痛下殺手,便能給你致命一擊。」
我略略停頓一下,接著說︰「另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很有把握置你于死地,但不想輕易那麼做,就像貓捉老鼠的游戲……先將你耍得團團轉,等玩夠了,再下殺手。」
子風微微皺眉,苦笑著說︰「這兩種情況,不管哪一種都實在不太好玩。」
我笑了,說︰「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並不一定就是事實,也許……說不定這真的只是某個人無聊的游戲。但是,我們不能不防備萬一,最壞的可能就是我所說的這兩種情況了。而且……如果不幸被我言中的話,那麼現在最危險的人,應該是一唯,其次,是你自己」
「你是說他的下一個目標會是一唯?」
「你認為呢?」
我反問,見子風沉默,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用不著多作解釋。
既然對方能一直藏在暗中做這麼多事,那就一定對他們非常了解,包括日常作息時間,也包括每個人之間的關系和感情。最能讓子風亂了方寸的人,當然是一唯了。而普通的動作也不足以讓他亂……所以,如果這人真的要對一唯出手的話,那一定是重手
沉默片刻,子風微微點頭,擔憂的說︰「我明白,可問題是,到現在為止,整個事件還是一團迷霧,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躲藏在何處,什麼時候會動手……實在是很被動。這兩天我將周圍的人都查了一遍,雖然有發現可疑的人,但這樣查下去實在很慢,恐怕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第一次事件是事出突然,但我也親身經歷了第二次事件,所以,知道對方有多厲害,完全無聲無息,沒有一絲征兆,不留一絲痕跡……這樣查起來的確需要一些時間,而他什麼時候會對一唯出手?誰也不知道雖然我們都有小心,但他每次都總讓人防不甚防……這的確很讓人憂慮。
我試探的說︰「不然,想個辦法引他自己出來?」
子風說︰「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什麼樣的動作可以引出他來?這人對我們的反應完全不在意,他按他自己的意願行事……非常冷靜。」
我只能點頭,因為這是事實。
子風很歉意的說︰「真抱歉,雲兮,無端端將你也扯了進來。」
我難得露出爽朗的一面,頗有些豪氣的說︰「抱歉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現在也是你們中的一員,自然有難同當,需要我做什麼隨時交待。」
子風仰頭看著天花板,長嘆一聲,有點沮喪的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能做什麼,只是在盡力而為。查來查去,還是一頭霧水……」
接著,他將這一天多來查到的所有線索都說出來,小區內可疑的住戶,還有那個擁有一唯家鑰匙的楊梅,末了,他自己又說︰「雖然這些人都有可疑之處,可是又感覺那個人並不在他們中間。」
我也和他一樣,最留意楊梅,畢竟她是可以自由出入一唯家,而且很可能對一唯的生活習慣、作息時間都很了解的人。
可是,一個普通的圓藝工人,去哪里弄那麼罕見的藥物?
我忽然想到一些事情,問道︰「子風,你拿去化驗的咖啡里倒底是一種什麼藥物?」
子風說︰「沒有正式生產,也沒有名字,編號為Dreamer01,其實這種藥醫生也沒親見過,他不能確定,因為化驗出來的結果,和現有的藥品資料庫里所有的藥都對不上號。最後他說疑似這種藥品,無色無味,能讓人昏睡甚至昏迷,普通劑量對人體本身沒有破壞性的傷害,比安定類藥物的效果更好。但這種藥非常罕見,只有極高端的醫學研究人員才有機會接觸到……可所有人都查過了,沒有這樣的背景。」
我迅速說︰「我們去頂樓的花園看看。」
子風的腦子轉得並不慢,瞬間明白我的意思,說︰「你的意思是……」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你和我一樣也懷疑過楊梅對不對?」
他點頭,再點頭,說︰「你懷疑那不是藥品?而是……她在這里種植的危險植物?」
「一唯家的頂樓的這塊地方基本上是屬于她的,夏先生不在,一唯不管,大家又都對她很信任,那麼她愛怎麼弄怎麼弄,什麼都有可能。」
「嗯,上去看看再說。」
「問題是……」
我又停住了,尷尬的說︰「我只是想起來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有讓人昏睡的植物,但是……沒見過,就算是現在見到,也不認識。」
子風點頭,說︰「你這一說我也想起來,听說過有一種木菊花可以讓人昏睡,甚至昏迷,但是,是生長在坦桑尼亞,而且……如果說這里真的種了這樣的東西,對周圍的人應該有影響,因為只要聞到這種花的香味,都會讓人昏昏欲睡……」
他忽然想到什麼,狡黠的笑了,說︰「如果真有這種東西的話,就算我們不認識,楊梅也會告訴我們。」
他說完就徑自走出書房,準備上樓頂。
我追出來問︰「什麼意思?」
子風笑著說︰「因為如果她真的種了,又要不讓別人發現異常,必須給它特殊待遇」
一唯和沈博幾乎同時問︰「你們在說什麼?」
子風笑嘻嘻的說︰「一唯,我們一起上頂樓去賞月吧。」
一唯瞪大眼楮看怪物似的看著他,這麼大冷的天,去頂樓賞月?喝西北風還差不多……但是,當她把疑惑的目光看向我時,我也對她點頭,說︰「走吧,也許冬天的月亮會比較好看。」
沈博忍不住了,說︰「可是外面好冷,估計我們會變成四支冰棍了。」
子風想了想,說︰「也是……還是算了吧,雲兮,一唯,你們還是看看電視吧,我一個人去看月亮。」
看著他迅速上了樓梯,並且真的沒在二樓停留,直接上了樓頂,一唯疑惑的說︰「這家伙怎麼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情趣,居然要跑去賞月?」
我笑著說︰「等他下來,就知道了。」
既然子風沒有明說,我也就替他賣個關子。
不過一唯可不笨,狐疑的看著我說︰「難道我們家樓頂上有什麼線索?听你們兩在書房嘀嘀咕咕半天,一出來就要上屋頂……」
我笑而不語。
倒是沈博沉得住氣,很沒心沒肺的說︰「來看電視吧,反正他一會就下來了。」
我不想把一唯家形容的多奢華,不過,他們家一樓大廳的電視,真的是影院極別,據說現在看電視是沈博比較喜歡的幾件事情之一,不僅因為這種視覺和听覺的享受,還因為電視里可以看到、學到很多東西,而不用什麼都去問別人。他已經知道以他這種年紀,什麼都不懂是件很不正常也很不好意思的事……便經常自己暗中觀察模仿,他很聰明總是一點就通,而且很懂得舉一反三,所以離開了醫院,也月兌離了沈媽媽和瑞切兒那種保護過度的照顧,他的心智反而恢復得非常快。
對了,我忽然想起來,好象自從我來這住之後,還沒見瑞切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