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十日,袁淑涵一邊鑽研制符之術來增強神識。一邊努力修煉著。進入練氣期九層已經有些日子了,不過遲遲沒有要築基的跡象。對此,袁淑涵倒也不急。
經歷過之前結五行金丹時的艱難歷程,以及助傲因成功度過化神境天劫後,如今面對築基,宛如小巫見大巫一般,袁淑涵看得相當淡,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她所不明白的是文軒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或者說紅衣到底是怎麼想的。十日來,就這般自顧自的修煉,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去做。反倒是有過幾個練氣期的低階修士竟然跑來搗亂,袁淑涵直接命令巨猿傀儡出去將他們趕跑了。
此外,祁雲經常性的陷入昏迷之中,口中不知在呢喃著什麼,臉色猙獰著,讓袁淑涵頗為擔憂。這毒,似乎是越陷越深了。
「你們說,那兩個人死了沒,都十天了。」祁山帶著十來名練氣期和築基期的低階修士,鬼鬼祟祟的在一處房屋後遙望著袁淑涵修建的冰室。
「八成是被吃干抹淨了。」
「我看他們還活得好好的。不然為何那冰室還在,那妖女可不會這法術。而且,你們沒看見她回來時那奄奄一息的樣子嘛,估計這一頓要消化很久。」
「真不知道家主是怎麼想的,明明是個吃人的妖女,還是個旁系出身,卻還如此照顧,當真是昏頭了。」祁雲狠狠的賭咒道,他一個堂堂嫡系弟子卻不待見,祁雲那麼個旁的不能再旁的卻如此受寵,直接將他們這群嫡系弟子踩在了腳底。
「這樣說家主,不太好吧。」一旁有人心虛的說道。
「呸!叫他聲家主已經很客氣了,那死老頭子,好在也沒幾年活頭了。」祁山臉色都有些扭曲了,一想到祁雲那扶搖直上的修為,心里就堵得慌。那本該是他才對,是祁雲把他們這些嫡系弟子的丹藥都私吞了,否則就她那資質,修煉起來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呢。
「別說了,我也覺得心慌慌的,感覺家主這幾日應該快出關了。」十來名修士中,唯一的一名女修士扯了扯祁山的衣角,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膽子真夠小的,算了,今日我們就回去吧。」祁山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便大跨步的轉身離去了。
而冰室中,正在專心制符的袁淑涵忽覺身後傳來了一陣危險的氣息。想都沒想,一甩手就將一旁的幾枚符咒扔了出去。扔出後,卻忽然想起了昔年在楚家山莊時的事情了。
猶記得當年自己第一次制符時,楚少天亦是偷偷模模來到自己身後,被自己劈頭蓋臉一堆符咒伺候了上去。可惜,都成往事了,別說如今楚少天或許早已殞命,即便活著,自己與他之間,似乎自己與他之間在不知何時多出了不少糾葛。萬千幻境中,他那雖然笑著,卻犀利冰冷的雙眸,早就宣告與自己之間那種朋友關系的破裂。
回過神來,看到在背後欲偷襲自己的竟是本該奄奄一息的祁雲時,袁淑涵臉色一下變得古怪了起來。
但見祁雲雙眼無神,異常的空洞,頭發披散著,讓人有種說不出的畏懼感。那花容月貌般的面容,此刻卻是異常的猙獰,積滿了戾氣。微啟的雙唇間冒出了四顆尖尖的獠牙,嘴角邊。一團團讓人惡心反胃的粘稠液體不斷「滴答滴答」滴落著。
被袁淑涵的數枚符咒擊中後,祁雲也不閃躲,都是些低階符咒,其威力也就如練氣期修士打出的法術一般,對于祁雲這個金丹初期修士而言,根本就不足畏懼。只不過,因為袁淑涵法力中特有的那股陰冷氣息,尤其是修煉了《梵天青蓮訣》之後,更是將煉化後魔嫣然的毒素和自己本身天陰之體的極陰之氣,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硬生生憑借著練氣期的實力,讓祁雲這個金丹初期的修士連著打了幾個冷顫。
但是,祁雲那隔空一抓帶來的凜冽氣勁,卻也不是袁淑涵所能抵抗的,只是下意識的抬手擋了擋。玉臂之上立馬留下了四道抓痕,鮮血緩緩滲出。
巨猿傀儡隨之立馬擋在了袁淑涵身前,與祁雲對上了。
但袁淑涵卻對此不管不顧,緊緊捂著自己胸口,整個人都有點呆滯了。剛才那一瞬間,自己看到了什麼,感受到了什麼,如此的飄渺而不真實。那一刻,自己身上竟然浮現出了微弱的紅光,如此單薄,卻偏偏有著異常的燥熱感。那一瞬,自己竟然听見了兩個心跳聲,重疊著,交錯著。靈魂也有種被撕裂的痛覺,雖然僅是一閃而過。
寒冷,遍體的寒冷。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東西寄居著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韓雨澤!
而一旁文軒的舉動更是讓她目瞪口呆,這不知善惡,不懂人情的俊逸男子,宛如誤落人間的精靈一般靈動出塵的男子。此刻竟然輕輕抬起她那受傷的玉臂,輕輕舌忝舐著受傷的四道抓痕,細致而用心。
一股的顫栗襲來,慌亂中欲抽回手,卻無奈看似微風一吹就會隨風而去的文軒,手上力氣竟也這般的大,死死的扣住了不讓袁淑涵動彈。
顫栗著,悸動著,恐懼著,卻亦是享受著。
第一次被男子觸踫是十二歲那年,韓雨澤在自己耳垂上印下了那所謂的簡易鳳印。猶記得那時亦是一陣的莫名心悸,但那時還小,時間又太過遙遠,故而印象不深了。後來,在白霞山yin魔的洞府之中,雖然和韓雨澤**了一番,但其實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故而,也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象。
唯有這一次,乃是自己真真切切感受到的,緊緊咬著唇。怪異的望著文軒。但眼神,卻是越來越迷離了。
當文軒再次輕輕放下袁淑涵玉臂時,袁淑涵就覺過了數年之久一般,身上竟出了薄薄一層香汗。眼角撇到自己手臂時,袁淑涵再次一滯,那里本該有著四道抓痕的,但如今白皙如常,沒有一絲的痕跡。
「祁家飼養著一頭凶獸,不要讓自己受傷。」文軒看著袁淑涵淡然道,看不出其真實的想法。
凶獸?袁淑涵直接望向了祁雲,真要算的話。眼前這人也算得上是一頭凶獸吧。一邊將這十日來煉制的符咒數枚數枚的扔出去,一邊琢磨著對策。但反觀文軒的鎮定,袁淑涵不禁有些狐疑了。
祁家飼養著凶獸,為何自己沒有發現?雖然確實,從一開始就覺得這祁家相當的古怪,但自己神識早就來回在這座下品靈脈,以及其周邊掃過不下十遍了,還從未發現有什麼凶獸。
若真說有什麼地方有可能藏匿凶獸的話,就只有這座下品靈脈之中了。因為是靈脈,故而其山脈中覆蓋了濃濃的靈氣,阻隔了自己的神識深入。
眼前一閃,紅衣出現了,而同時,那巨猿傀儡也算是逃過一劫,只是變了形,還未報廢。
「盡快找出凶獸的藏匿地點,此刻該是他們防備最弱的時刻。」紅衣明明可以直接將祁雲制服的,卻故意的閃躲著,制造出了頗多的噪音和不小的動靜。
而冰室遠處,本來準備轉身就此離去的祁山等人,亦是听聞了這邊的動靜,立馬小跑著跑到原來的佔據點,繼續窺視著。一邊,還不停嚷嚷著,分不清是鄙夷,恐懼,還是興奮,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終于還是動手了。」
唯有祁山,目不轉楮的盯著冰室,雙手緊緊的拽成拳,指甲都深深摳進了肉里,卻絲毫沒有發覺,亦不覺疼痛。
而隱匿在遠處的人影,緊緊盯著袁淑涵那一座冰室,心下亦是一跳一跳的,快成功了。但不知為何有種相當不安的感覺,異常的煩躁。
一邊和文軒、紅衣深挖著這座下品靈脈,袁淑涵一邊還小心的將神識外放了出去,探視著周圍的動靜,
「幾乎整個祁家都在監視這里。」
蹙了蹙眉後,袁淑涵繼續說道,
「高階修士都相當緊張,低階修士更多的則是興奮與鄙夷。祁家到底暗自飼養了什麼凶獸,紅衣?」
「有八成的把握是混沌。」
「混沌?」袁淑涵重復了遍,似乎哪里听說過。
「混沌乃是靈界四大凶獸之一,其實力排名猶在窮奇之上。」紅衣一臉的嚴肅,手上動作亦是加快了不少,「祁家飼養的混沌,不同于我們之前遇到的窮奇,只是臨時強行下界的,實力不強。但祁家飼養的這頭混沌就不一樣了,這縷分身下界該是有些年頭了,又經過祁家多年的飼育,一旦蘇醒就只有老梧仙能制服它。」
「那為何要白等這十日?」
「因為它要進食了,若非如此我們根本就機會完全抹殺它。」
「繼續往前挖吧,我上去了,那名元嬰期修士似乎看出了不對勁。」
說著,袁淑涵一掠便回到了冰室之中,正好看到巨猿傀儡完完全全報廢的一幕。身形一閃,巧巧的躲過有些力竭的祁雲的胡亂攻擊,地面上的窟窿也隨之閉合。
同一時刻,冰室轟然倒塌,現出了頗為落魄的袁淑涵和更加狼狽的祁雲。而一旁,則多了一名慈眉善目的元嬰期修士,衣袂飄飄,痛惜的望著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