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聞紅衣的話語。袁淑涵便立即探查起自己的靈魂。靈魂不同于神識,更迥異于法力,一旦靈魂受創,那絕對是致命的,很難修復。
細細觀察之後,袁淑涵才發覺異樣,才明白了為何當初不覺有異。因為,傲因雖然留下的靈魂印記,但卻是以著養料般的形式而存在著。那一小點濃縮後的靈魂印記,被袁淑涵的靈魂在慢慢煉化,難怪其神識也是呈現著一種可喜的趨勢在增長著。原來,這並非是自己制符之術的效果,而是傲因的犧牲。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若你身上沒有傲因的靈魂印記,那還是放棄吧。」紅衣那不咸不淡的話語將袁淑涵從震驚之中拉回,「最少二十天,最多一個月,祁雲體內的傲因血脈就會覺醒,而你的傲因,就會成為前任而永遠消失。靈界有些特殊的血脈,最正統的只能出現一個。」
這話對于袁淑涵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任由祁雲發展下去,傲因就會真的消失。但若殺了祁雲來讓傲因重生的話,又覺無比愧疚,根本就下不了手。祁雲本就是個苦命的人,比自己還要苦命。
「靈魂印記的話,要怎麼抽出來?」臉色有異的袁淑涵不自然的望向了紅衣,有點自欺欺人的轉移者話題。
「靈魂印記要怎麼抽出來?」紅衣被袁淑涵這一問話直接問蒙掉了,但隨即就反應過來了,「難道說傲因將他的靈魂印記刺入了你的靈魂之中?」
看著紅衣那一臉的難以置信表情,袁淑涵狐疑著點了點頭,
「應該是這樣的。」
「胡鬧!」紅衣厲聲喝道,將袁淑涵嚇了一大跳,「不用考慮了,沒有任何辦法。」
瞪大了雙眼的望著忽然間變臉的紅衣,袁淑涵還真有些吃不準。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紅衣絕對是在說謊,辦法是有的,至于她為什麼不肯說,實在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沒有辦法嗎?那我就只能用笨辦法了。」袁淑涵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話听在紅衣耳中,直接讓其打了一個激靈,看著袁淑涵數秒,而後嘆了口氣,算是妥協了,
「辦法不是沒有,但你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失敗的後果,不是你修為的暴跌可以比擬的,是你整個人都報廢了。對于一個人而言。靈魂是最重要的。一旦失了魂魄,你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想清楚了嗎?。」
「你說吧。」袁淑涵猶豫片刻後便應道,沒有視死如歸的神情,只是一臉的恬淡。
見到袁淑涵如此堅決,紅衣緩緩閉上了雙眸,內心出現了一絲的搖晃。說還是不說呢,失敗的可能性非常高。袁淑涵一步步走到如今,傾注了朱雀大人多少的心血,怎麼可以就讓其功虧一簣呢。所以,答案是顯然的,自然不會告訴她,因為自己根本無法承受失敗的結果。罷了,惡人就由自己來做吧。
紅衣剛想反其道而行,將煉化傲因靈魂印記的方法當成是抽取的方法來告訴袁淑涵,但還未及開口,一旁靜默的听著,一直都不吱聲的文軒忽然開口了,
「交給我吧。」
配合著文軒那淡漠的神情以及沒有任何感情的語調,讓袁淑涵不寒而栗。交給他?是不是順帶著將自己都給他煉化了啊,即便不煉化,估計也會變得和祁雲一樣。成為他的奴僕,被他徹底洗腦了。
「我知道分寸。」似是看穿了袁淑涵的憂慮,文軒隨之便加了句。
聞言,袁淑涵蹙了蹙眉,心下安定了些許。殊不知,文軒的潛台詞其實是,「你是少主的人,我自然不會動。」
「放松,什麼都不要想。」文軒語氣雖然淡漠,但講出來的話似乎直接起了反作用,「你修為比我低,雖然神識相當強大,但只要不刻意穩固靈魂,抽取起來是相當方便的。」
袁淑涵眨巴著雙眼,有點緊張的看著文軒,以前一直都是看他煉化別人的魂魄,相當的簡潔。偶爾,還會暗自慶幸,文軒是自己陣營的,沒有和這種人敵對實在是件幸事。但如今,真臨到自己頭上了,雖然他話也說道這份上了,但還是免不了有點小緊張。
拼命的想著什麼都不要想,結果反倒是思緒紛飛。想到文軒今天話似乎算是比較多了,平時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呢。忽而,又想到了最初見面時的畫面,腦子里甩不開的都是文軒的影子。
見到自己的話語沒有起到作用,文軒也沒有過多的言語和表示,直接就動手了。但是。剛想將袁淑涵的魂魄拉出,就感覺到了危機,故而立馬就收手了。居于神闕穴的迷你小龍,全神戒備著。
看著袁淑涵的文軒,低頭沉思了下,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再次抬頭時,文軒卻是一掐訣,整個人的氣息隨之一變,雙眸亦是化為了濃得化不開的墨綠色,顯得異常的凝重。
而後,紅衣便發現個相當可疑的現象,那如冰雕般的文軒,竟然也如袁淑涵一般微微蹙了蹙眉,輕輕垂下了眼眸,臉上亦是飄過一抹的紅暈,雖然極淡極淡,但是因其膚色實在是過于白皙,故而相當的明顯。雖然這一切都轉瞬即逝,但那一瞬間的變化,卻讓其忽然現出了人味,顯得異常的靈動俊美,也讓紅衣為之一動。
額角,一滴汗水滑落。夾帶著些許的綠意。當其月兌離文軒那細膩的臉龐時,飄飄然化為了一葉梧桐,青翠欲滴。
隨之,文軒悶哼一聲,迅速的一揮手,就見一抹亮光自袁淑涵體內飄然而出。又屈指一彈,這抹傲因的靈魂印記便被附在了那枚梧桐葉上。
袁淑涵就覺靈魂又是一陣刺痛,比上次來得厲害得多,腦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睜開眼,輕揉了下太陽穴,隨後便細查全身。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即便是借由傲因的靈魂印記而變強的神識,都沒有因為印記的剝離而減弱。
看到隨意的坐于一旁的文軒,臉色蒼白,那緊閉的雙眸之上,長長的睫毛在微微的顫動著。袁淑涵的心,不知為何亦是隨之而清顫著。
「啊——!」一旁的祁雲忽然間轉醒,立馬就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
隨後,忽然捂著臉頰失聲痛哭了起來,一邊還顫抖的念叨著,
「是我,是我吃了樂天,是我吃了高歷,是我吃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連養父養母都沒有放過。」
袁淑涵再次蹙緊了眉頭,傲因的靈魂印記已經成功抽離了,剩下的問題就是,是否要殺祁雲呢?
但如今听聞她的自言自語,袁淑涵忽然想要為其做決定了。活下去,因為她這一生缺失太多了,她的人生根本就是不完整的。
祁雲一邊兀自念叨著相同的話語,一邊驚慌失措的不住張望著,見到袁淑涵之後,忽然一下撲了過來,狠狠揪著她不放,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把所有我愛的,愛我的人都吃了。我還差點吃了你,怎麼辦,我沒有吃到你,我竟然沒有傷到你分毫。」
說著,祁雲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漸漸開始發狂,
「怎麼可能,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傷到你,我竟然沒有吃掉你!」
話音未落,張嘴一口咬了下去。
如此近的距離。加上祁雲死命的揪住了袁淑涵,慌忙間,袁淑涵只能盡量避開重要部位。但是,手臂上還是留下了其牙齒印,鮮血緩緩溢出。
一瞬間,袁淑涵身上紅色光芒再次一閃,祁雲被狠狠彈開。
但是,嘗到了袁淑涵那甘甜的鮮血味的祁雲,宛如傀儡一般不知疼痛的迅速爬起,欲再次欺近。
其身形剛一動,立馬就被紅衣狠狠踩在腳下,
「文軒,切除和祁雲的聯系,小心被反噬。」
文軒聞言,抬了抬眼眸,淡漠道,
「我不會切除,我亦不怕反噬。」
紅衣微微詫異的看了眼文軒,看不出這個淡漠孤寂的男子,竟也有如此狂傲的一面。于是,也不再去理會他,目露凶光,直接一伸手,左手再次出現變異,化為了細長的爪子。一揮手,骨爪隨即月兌手飛出,回旋著微微一阻後,刺入祁雲腦殼之中。
同時,右手中那枚刻有傲因靈魂印記的梧桐葉隨之出手,呈螺旋形下落著,漸漸縮小,一分為五融進了之前紅衣那骨爪在祁雲腦殼之上所留下的五個小窟窿。
又是一勾指,袁淑涵那漸漸蔓延著的傷勢,緩緩流出的鮮血,飄飛了幾滴而來,亦是一並融進了祁雲體內。那五個小窟窿也是隨之而愈合。
一切都在電花火石間完成,下一秒就見祁雲身上散發出了微弱的白光,愈來愈強烈,最後刺眼得直接讓人不得不閉上眼眸。「 里啪啦」的聲音,亦是隨之而傳出。
再次睜開眼時,一個陌生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高大的身軀,剛毅的面容,粗獷卻不失形美,和俊逸的文軒幾乎成了兩個極端。
就見其神色的復雜的望著袁淑涵,終是嘆了口氣,滿臉愧疚之色的走到袁淑涵身前,輕輕抬起其受傷的手臂,仔仔細細的舌忝舐著。讓袁淑涵直接石化了,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迷迷糊糊間想到了文軒。之前在祁家時,是文軒這般舌忝舐著,而今又是……傲因。
「被祁雲咬過,會留下劇毒,只有傲因才能解。這種毒,只對修為低于她的人才會起作用。」紅衣不自然的開口解釋道,留戀的看了幾眼傲因後,便移開了視線,望向了前方那一直都靜默如斯的文軒。
重塑傲因的過程會變得如此順利,眼前這男子功不可沒,若沒有他壓制祁雲的話,天知道會出什麼岔子。耳畔回響著他那一句「我不會切除,我亦不怕反噬」,狂傲的話語,但是他卻是有這狂傲的資本。
望著袁淑涵和傲因,繼而又想到了之前窺視其靈魂時,見到的那一幕幕,文軒那古井無波的心底,亦是泛起了一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