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愛空間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作者 ︰ 心上若水

嚴浩思量再三,決定試探著告訴李青當年的事情,雖然她已經毫無記憶,但老是這樣讓她提心吊膽總不是長久之策,還有謝靖宇的提醒,如果此時她因為心存芥蒂而不能對他信任,遲早會被有心之人有機可乘。

「十三……」

剛起了個頭,從沙發一角傳來李青的手機鈴聲,原來他們回來時,嚴浩隨手把她的包放在沙發上,一直沒有拿進去,手機一直放在包里。

翻出手機,閃爍的屏幕上清清楚楚顯示︰葉華來電。現在已經接近十二點,他怎麼會打來電話,李青和嚴浩都有些詫異。

「葉華?」按下通話鍵,李青帶著疑惑輕喚。

「青青,」葉華的聲音有些模糊,帶著渴望,略顯低沉︰「我好想你。」

「葉華,你說什麼?」李青只听到震耳的音樂聲,還夾雜著人們大聲叫嚷的聲音,有男有女,混亂不堪,葉華的聲音被輕易蓋下去,她輕輕皺起眉頭︰「你這是在哪?」

「青青,我好想你,想得我的心都痛了!」葉華突然高聲喊道,聲音通過听筒清晰的發散在空中,嚴浩濃眉攏起,輕聲對李青說︰「酒。」

「葉華你喝酒了,一個人麼?你現在在哪?」李青不禁提高了嗓門。

「青青,我好想你,好想你,」葉華反反復復重復著這句話,吐字模糊,但身邊的動靜越來越小,像是在往外走︰「我去找你好不好?」

「你到底在哪兒?」李青已經有些焦急︰「你身邊有人跟著沒有?」

「不用人跟著,我不人跟著!我只要你,青青,你等著我,我馬上過去。」接著傳來汽車遙控鎖被開啟的滴滴聲。

也就是說,他是一個人,喝的意識不清,還要開車來景園,這是多麼危險的事情,李青站起來,轉過沙發向外走去,急道︰「葉華,你听我說,我現在去你那里,你告訴我你的位置,我馬上去找你,好不好?」

眼角看到嚴浩拿了兩人的外套,她頓了頓,冷靜下來,放柔了聲音,再次對葉華說︰「告訴我你的位置,葉華,你喝醉了,這樣開車,我會擔心的,你也不希望我擔心對不對?」

「對,不喜歡,青青,青青我喜歡你笑,喜歡你開開心心,青青,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很好嗎?你笑起來最好看,可是,為什麼,你在……」葉華聲音越來越低,忽然又提高音調︰「青青,我去找你,在景園對不對,你等著我……」

李青有些不安︰「葉華,你先告訴我你的位置,你是在酒吧嗎,是哪家?」

「不在酒吧,在……」

葉華含含糊糊說了個地址,竟然在她公司附近,李青匆匆換了鞋,見嚴浩把電梯門打開,快步走去,一邊交代他︰「你在車里等著,千萬不要挪地方,我馬上趕過去,等我,啊!」

那邊卻沒再傳來聲息,李青心里著急,也沒細看,腳下一個踉蹌,直直往牆上撞去,幸好被嚴浩一把拉住,扶著他站穩,看看電話,已近掛了,只好收起來,抬頭對上嚴浩雙眸,映著電梯里裝飾用的壁燈,顯得深沉幽邃,有些異樣,不由得模模自己臉龐,再看身上,這才發現,還穿著白天那件毛衣,雖然看不出折子,但也不是那麼平整,而她的外套還掛在他臂彎間。

但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地方值得他露出如此神色,接過外套穿上,見他還是用一種莫測的眼神看著自己,便問︰「怎麼了」

仿佛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嚴浩猛然收回目光,淡淡說︰「沒什麼。」

這時候,電梯到達一樓,李青心里擔憂葉華,未作多想,兩人出來,迅速上車,她跟司機說了地址,車子出了景園大門,飛馳起來,已是凌晨十分,寬闊的道路上幾乎不見行人,路邊各式各樣色彩繽紛的燈光透過車玻璃,滑出一道道斑斕的線條,使的整個城市都仿佛在一片彩色的海洋中浮沉一般,虛虛實實夢幻多變,李青看著窗外,有些愣神,沒注意到嚴浩若有所思。

嚴浩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明知李青對葉華絕無男女之情,但看到她為他擔憂焦躁的樣子,心底還是忍不住泛出酸意來,那個男人陪她走過了人生最為單純、最為璀璨的五年,即便沒有愛情,也會有友情存在,這是他永遠也無法取代的,在她最為重要的成長階段,陪在身邊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和他懷著同樣心思的男人,現在,他還要陪著她去見這個男人,只因為那人喝醉了酒,而她,不放心,此時,他的感覺是如此無力,有時候,他真希望李青不要那麼善良那麼心軟,徹徹底底利利索索和葉華分清楚,但心里明白,這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若這樣,便不是她,他為之心動的那個她!

由于路上車輛極少,他們很快便到達葉華所說的地點,是一家很大的酒吧,李青剛要下車,嚴浩已經按住她,說︰「等一會。」

接著有人過來,李青認得,是平時跟著他們的保鏢之一,嚴浩下車和來人交談兩句,打發他離開,才轉過車身,打開車門,示意李青下車,一邊說︰「只是多喝了一些,也不是他一個人,葉家有人跟著,但不知為何沒有干涉。」

李青放下心來,旋即皺眉,卻沒有說話,跟著那保鏢穿過一排各式各樣的車輛,停在葉華車前,透過茶色的車窗,可以看到他仰面睡在放倒的駕駛座上,有一綹頭發垂在額前,眉頭有些緊,美麗的桃花眼只剩下一條細細的長線,臉頰處有些泛紅,英挺的鼻梁下薄唇緊抿,左手搭在小月復上,右臂自然側伸,放在同樣放倒了的副駕駛座上,手里還握著手機,李青看著他的右手,身體僵了僵,臉上變得平靜起來,嘴角微不可見的抿緊了一些,對身旁眼神突然變得嚴厲的嚴浩道︰「你到車上等我吧!」

她的變化,嚴浩盡收眼底,听得如此說,便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道︰「不行的話,直接讓人送他回去?」見李青搖頭,也不堅持,轉身離去。

李青拉開車門,挪開葉華的手,坐到副駕上,車內有濃郁的酒味,隨著葉華的呼吸充斥著每一份空間,她靜靜看著酒吧偌大的招牌,上面五顏六色的燈泡不停變換,分組成不同的圖案,想到來的路上被飛馳的車子甩成諸多彩線的那些燈光,李青突然憶起小時候學過的一句話︰點動成線,線動成面,面動成體,還記得當時有人問,體再動成什麼?老師用三線定一點和兩面定一線,千繞萬繞的才在理論上講明白,體再動也是體。其實,何須那麼麻煩,只要說體的疊加不會引發質變,永遠都是量變就可以。其實,人心也是如此,有些東西即便再做疊加,也只會產生質變,而不會發生量變,可是有些,也會像這一點霓虹燈的光彩投注在人眼中一樣,在不同環境、不同條件下,一再發生質變,最後成為和過去完全不同的人。

由于椅背被放倒,李青半側著身體,靠在車門上,靜靜看著葉華,大概覺察到她的存在,葉華動了動,睜眼看到她,連忙坐起來,帶著酒後的迷茫喊︰「青青!」

「醒了?」李青一貫的淺笑︰「怎麼一個人跑到這里喝酒?還喝成這樣?」

「青青,」葉華在她臉上巡視,似乎還有些遲鈍,良久才道︰「若非如此,你怎麼會來見我,我又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還關心我?」

李青垂下眼簾,說︰「你要見我,可以有無數方式。」這樣試探她,必定事出有因。

「辭職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青青,你為什麼連這事都要瞞著我?」葉華的聲音充滿苦澀。

李青眼神凝了凝,沒有出聲。

葉華隨手把手機收入西裝口袋,爬了一把頭發,說︰「你還要在嚴浩那里住到什麼時候?青青,你是我女朋友!」

李青依舊垂目下視,柔白的雙手握到一起,慢慢的來回絞動。葉華伸手握住她的,大大的雙手輕而易舉的把她嬌小的手掌包在里面,掌心溫度很高,李青甚至覺得發燙,片刻,她手心開始出汗,浸潤手心的每寸肌膚,她想要抽出手,但葉華不放,還加大了力道,緊緊攥固著,說︰「你告訴我,我究竟那里做的不好,你知不知道,爺爺現在……他對你不了解,難免有所誤會,我會想辦法打消他的疑慮,但青青,你想住在景園,我不攔著,只是,你能不能搬到他們樓下的房間去住,畢竟你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所謂人言可畏,我們家和他們又是姻親,被別人知道了,必定會大肆宣揚,到時候最受影響的,還是你。」

李青始終低著頭,此時說道︰「葉華……」話未出口,身後傳來震動,伴隨玻璃被敲響的「咚咚」聲,動靜極大,打斷已到嘴邊的提問,她心中微感詫異,這周圍全是葉家和他們帶來的保鏢,怎麼會有人大刺刺敲門?

抬眼只見葉華看向身後,眼中的不耐一閃而過,轉瞬便面無表情,李青更是疑惑,不由的扭頭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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