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一點都不經嚇。」素月又緩和下來,輕松還略帶調侃的道︰「我是想說,如果你只能浪費我們摘月樓的糧食,而不能帶來任何銀子,下場可會極為淒慘哦。」
話音一落,她一揮手中長鞭,「啪」的一聲,抽在兩個光潔的背上,頓時那兩個背部同時出現一道深深地鞭痕,被抽的人全身都在抖,全沒有任何人敢哼出一聲。
「這聲音听起來真是悅耳。」素月模著鞭梢,那里還殘留著肉削和鮮血,藍琳只覺胃中上下翻涌,素月偏偏又向她問道︰「爽嗎?。」
藍琳忍著不適,盯著素月冥離上艷紅的梅花,「哈哈」一笑,並不回答問題,而是直接請求︰「夫人,將趙亮,王勇讓給我吧,看他們先前動作,絕對擁有豺狼屬性,正和清溪的心意。」
眼角瞅到那兩個被打的果男抖得更加厲害,心中冷笑。
素月卻似乎當著沒听到,差遣碧波解了繩子,又賜了房牌,藍琳也不好再提,臨走時狠狠瞪了趙亮和王勇兩眼,這才叩首謝過,跟著碧波,出了門,昏昏沉沉地上了三樓。
望著殷勤幫忙,卻不怎麼說話的碧波,藍琳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沒說,她是在太累,太累,洗了個澡,將受傷的頭上了點藥,倒在床上便睡著了。
燭光搖曳,在牆壁上投下縴柔的影子。
碧波坐在床邊,望向床上似乎毫不設防的女子,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驚嘆,雖然臉上有個巴掌印,又說不上特別美,頂多一個嬌美,但是整個五官合在一起,偏偏給人一種極為寧靜地感覺,整個人都顯得極具親和力,尤其是那雙眼楮,大大的極為靈動。
可惜,這會這張臉可腫的跟豬頭一樣。
想到方才,她說她叫清溪,還對著她伸出手,道聲謝,這可是她人生里得到的第一個謝謝。
碧波笑笑,扯動臉上一疼,忙了這麼久,倒是忘記上藥了,她起身將被子掖好,便走到桌邊,從懷中掏出拇指大得玉瓶,倒出一粒渾圓藥丸,頓時清香撲鼻。
她又拿起杯子,將藥丸放進去,倒了點溫水,待藥丸完全化開,她點起一點,將被打的左臉細細擦過,涼涼的很舒服。
擦完後,坐回床邊,猶豫了一下,終究點起杯中藥水,細細給睡夢中的清溪擦拭起來。
擦到脖頸處,一條極細的紅繩露出來,她沒有在意,捏起紅繩欲重新替清溪塞好,紅繩一入手,居然很粗糙帶著顆粒感。
這樣的感覺太熟悉了,她心神一顫,難道……俯,細細將紅繩看了一遍,細繩打了無數的小結,非常小,若不是仔細去看,根本看不出來。
想一想,碧波從懷中掏出日夜撫模如寶貝一般的紅繩,紅繩僅有小指頭一般的長度,因為老是撫模,紅繩的小結有些松了,倒是比起清溪脖子上的要粗上一些。
碧波將兩條紅繩細細比較,發現雖在圖案上略有不同,可結法完全相同。
難道真的與他有關系……
碧波傻傻地望著兩根紅繩,良久,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將紅繩完全拽出,一枚半月形的玉出現在眼前,此玉有一半拇指大小,材質並不是特別好,雜色很多,就是比起她懷中裝藥的玉瓶也要差些。
只是玉上的雕刻,卻極為繁復,三株蓮花並著蓮池一應雕下,其它條紋均極為細小,碧波無法識別,卻也只此物非在雕刻上有大成者,不能刻之。
到底是誰會在如此不堪的玉石上,花費巨力,這個紅繩……
碧波看了一會,對著清溪一笑,轉身出了屋子。
于此同時,昏暗的書房內。
戴著青銅面具的「五爺」華服而坐。
黑衣人在其身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稟主子,今日送那丫頭去摘月樓,暗中有人出手,只是,屬下無能,只刺得一劍,讓人逃了,請主子責罰。」黑衣人低下頭。
「罷了,他也不是逃了一次兩次。」五爺聲音低沉,渾不似白日那般溫和。
沉默半晌,他在書桌上輕敲︰「既然他能為那丫頭出手一次,肯定還會有第二次,給我看緊那個丫頭,絕對不能有一分差池,明白嗎?。」
「是。」
「藥房和城中大夫那里也讓羽盯緊些,城門那也要招呼一下,決不讓傲霜飛出去。」
「是。」
五爺揮揮手,黑衣人閃身退走。五爺站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望向外間月光下的雪地,白茫茫一片,這個冬季還真是多雪,看來,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寂寞。
碧波的藥,效果很好,才幾日的功夫,藍琳的臉就已經消了腫,與碧波的關系更加好了,兩人認了姐妹,換了信物,碧波將一只碧玉鐲送給藍琳,藍琳身無長物,便將脖頸上帶著的半月形玉佩送給碧波。
這幾日的功夫,也從碧波的口中,得知摘月樓更多的信息,摘月樓分前樓,後樓,中間有一院子隔開,前樓共有三層,分高低貴賤,月光閣便是三樓,為有些身份或大有前途的妓子所居,配梳洗丫鬟一個。院子中的妓子身份則高的多,都是獨門獨院,在摘月樓絕對是壓住台面的存在。至于後樓僅有一層,但佔地廣,不過頗為神秘,藍琳並沒有得到多少信息。
讓她不意外的是,這摘月樓果然不是一般的青樓煙花之地,在做接客生意的同時,摘月樓樓主素月,同樣與達官顯貴或者武林豪杰做些買賣,只要能付出足夠多的銀子,素月什麼生意都做,有在一旁答閑話的妓子曾悄悄說︰估計那些人只要出的起錢,素月敢將手伸進宮中的皇上女人身上。
藍琳听了,暗暗咂舌,這素月不僅面容凶悍,這愛錢的本事也是一流,自己若是想逃出生天,去過一過逍遙生活,少不得要弄來大筆的銀子。一邊繼續與周圍姐妹打好關系,一邊尋求快速致富的方法,
做生意?她現在明里被素月控制,暗里還不知有幾人要操縱她呢,想都別想,再說她屬于數學白痴,估計連帳都算不好。
藍琳倚靠在朱漆色的圍欄上,一手抱胸,一手托著下巴,觀察著從大門口進來找快活的男人,實在是,對于閱過無數男人的藍琳來說,找不到一絲興趣,不是太老就是太丑,就算有幾個長得不錯,卻是早已有了相好,哪里等的她來出手。
哎,要不是素月巴巴的要將自己去賣錢,她何苦這般天天立在門頭,好似孟姜女望夫一般。就算她開放一些,可這第一次還是不能給素月隨便糟蹋,總要找個合心意的才行。
「三爺,怎麼好久都不來看香兒,香兒好想你噢。」
「三爺,雲兒也想你,今日可得去妹子屋里。」
「三爺,來看琦兒,琦兒真是太開心了。」
……
藍琳耳朵一豎,這三個姐妹可是摘月樓的老人,姿色都不錯,又有出色的技藝在身,同住在月光樓中,一個個鼻孔朝天,都是自命清高的人物,便是王媽媽這個明面上摘月樓的管事來請接客,也要推三堵四,今日,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越過歡笑吵鬧的客廳,她的目光頓時定住,被眾女環繞的男子,一身青衣,一臉從容的微笑,如淡淡春風迎面而來,他說不上非常俊俏,臉型頗為柔和,眉目疏淡,就如他含著的笑意,很淡很淡。
如果說被他的容貌吸引,不如說是他整個人的氣質,猶如上好的翡翠玉石,清冽喜人,干淨而剔透。
這樣的男人會是花叢老手?可惜了這般如雲似水的氣質,藍琳雙肘撐在護欄上,雙手托著下巴,直直地盯著這個被呼為「三爺」的男子。
「小妮子春心蕩漾了?」碧波端著一盤吃食從藍琳身邊經過,見她如此花痴模樣,不由取笑她。
藍琳仍是撐著下巴,望著「花叢」中的男人,撅著嘴道︰「就是我想蕩漾,也得給我個空位咧。」
「你呀,還是別想了,那個男人不是你能踫的。」碧波留下話,轉身向等待她服侍的大肚子富商走去。
「是嗎?。」藍琳小聲嘟囔,依舊看著這個在碧波口中不能踫的男人。
似乎是感覺到她的目光,「三爺」停止應付身邊的女子,向她這邊望過來。
藍琳見狀,移開目光望向旁邊,眼角卻注意著這個男人表情。她右手捏著香帕假意拭汗,左手捏住衣襟往外輕輕拉拉,好似熱了一般。
「三爺」的面上一怔,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只是瞬間又恢復含笑的模樣,向她微笑點頭。
任何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藍琳的眼楮,當場判斷,他不喜歡這樣?
隨即,藍琳假意才發現他的目光,小聲驚呼,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掩帕捂嘴,做出驚慌的模樣。
有幾道嘲諷的目光射來,藍琳忽視不看,她低頭便往里間跑去,手一松香帕飄出護欄外掉在地上,又順手在臉上掐了一把,真疼,眼眶頓時飽含淚水。
「姑娘,你的帕子?」身後意料之內的聲音傳來,只是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