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只要听話的像小貓一樣……」素月臉上的傷疤跳動,露出白牙︰「你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否則……哼……」那如骨柴一樣的手,撫過染血的鞭梢,帶起森森寒意。
藍琳不知自己是如何才出了素月的閣樓,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噩夢一般,纏繞住她的心。她早知道,茹月不會對她善罷甘休,她早知道,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不會將她丟在一邊就不管。
可是,當一切發生在眼前,她覺得是這麼突然,突然到她無法接受。
茹月要馨馨重新要回去給她當丫鬟,說是自打善解人意的丫鬟離開之後,她非常想念,鬼才相信她的話。
她想要做的不過是打擊她,不過是讓她害怕,表明她決對有實力可以將她的所有通通拿回去,這次是馨馨,下次是陳亦知。
而素月只給自己一個機會,爬上壽王的床,取得壽王的寵愛,這就是能夠留下馨馨唯一的辦法。
更令藍琳驚恐的,害怕的,只感覺全身無力的是,素月很明顯的擺出,有一位神秘的客人,要得到一個信息︰陳亦知身上是否有傷口。
是的,那傷口確實存在。
就在昨天夜晚,她還替那傷口上藥來著,傷口淡淡的烏青,顯示出曾經那把刺入這傷口的劍有毒,所以經過幾個月了,仍然沒有完全愈合。
是在那日她被強行送來摘月樓的路上,被刺傷的。
是為了她,為了一句話,一個希望,她如何能夠將這件事告訴素月,那個要這個情報的人,很有可能便是「面具男」,他已經將懷疑的矛頭指向陳亦知,現在要的不過是個確定。
或許,他已經確定,畢竟那日里陳亦知將王雷亭從面具男那里救出來,直接進了她的院子,這件事情面具男肯定知道。
那麼,他就是在試探,試探自己是否真的如小貓一般听話。
藍琳越想頭越痛,她當真可以什麼都不顧,只為去尋得自由?那不過是氣陳亦知的說辭而已,畢竟她孤孤單單來到這個世上,在極度的驚恐和害怕中,是他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不能舍棄陳亦知,就算那個面具男當真知道些什麼,她也不能說。
可,碧姐姐……她對自己這般好,難道真的看她成為壽王的玩物,讓深情的王雷亭在作出什麼過激的事情?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不,她一定要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定還有別的解決辦法,一定。
不能強搶,那麼,可以讓壽王主動放棄也可以,一來,可以讓碧姐姐故意惹惱壽王,可這樣會被素月責罰,指不定會用什麼辦法。二來,可以讓壽王移情別戀,移情別戀……對了,素月不是要求自己爬上壽王的床,得到寵愛嘛……
雖不喜那個十七八的少年,更不喜他溫笑的面具下,冷酷的心腸。可……似乎只有這個辦法。
只有這個辦法……
呵,兜兜轉轉,就算是幸運的來到古代,用旁人的身體活下去,可依然不能擺月兌這樣的命運,原來是為哥哥的救命錢,現在,她依然是為保護自己看重的人。
不過是要逢場作戲,為何心里會有絲絲的痛,是因為對某人動了情嗎?
馨馨在耳邊說著什麼,她並沒有听清楚。待回過神來,眼前已然立著一個人,討厭的眉眼,討厭的容貌,討厭的聲音,討厭的一切……
「呦,這不是清溪妹子嗎?。」茹月帶著她的爪牙,捂嘴嗤笑︰「怎麼?這就崩潰了,我告訴你屬于我的東西,便是毀了,我也絕不容別人染指。」面前探出一只縴細干淨的手,拉向藍琳的旁邊,那里站著的是一直扶她的馨馨。
藍琳自然的將馨馨護到身後,比起往日的溫和笑顏,多了幾分尖銳︰「我也想告訴月姐姐,清溪身邊的人,不是誰都可以動得,姐姐還是多想想怎麼留住男人的好。」她袖子一揮,不管對方凌厲的眼神,拉起馨馨往梅園而去。
才走兩步,忽覺背心一麻,身體就僵住,無法動彈一分,心唰的一下提上來。
她沒有想到,這個如柳葉縴弱的女子竟然會武。
「啊!」馨馨痛叫的聲音自後面傳來。
藍琳心緊緊地揪起︰「放開馨馨,有本事你就沖著我來。」馨馨的聲音很痛苦,一分一秒都在折磨她的心。
「主子,請……請饒了小姐……她……奴婢願意回去……求求……主子……不要……不要……啊……」馨馨痛苦掙扎的聲音,一字不差的傳過來。
這個笨丫頭,笨丫頭……
藍琳緊緊地咬住唇,讓自己鎮定,現在,敵強我弱,她決對不能激怒後面發瘋的女人,這女人不對自己動手,應該是為了陳亦知,生怕被陳亦知看出什麼端倪。
瞬間轉過無數的念頭,她冷笑一聲,︰「月姐姐,這丫頭陳哥哥頗為喜歡,尤其是喜歡她做的一品香酥,若是姐姐還想重得陳哥哥的喜愛,恐怕還得三思而後行……」
面前一陣香風拂動,茹月獰笑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尖尖地指尖扣上她的喉嚨︰「威脅我……相不相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順著聲音,脖間一緊。藍琳不露絲毫怯意,也不做憤怒狀,只是噙著冷笑看著面前的女子,她當真被惹出一絲懷疑,冷聲問道︰「死到臨頭,你還笑的出來!」
她斷定她絕不敢殺她,就算她是素月跟前的紅牌,在私底下又害死兩個女人,她也不敢這麼做,除非她想魚死網破,或者沒有希望到是有可能。
希望,她給她就是,不過就是幾句話而已。藍琳听到自己的聲音充滿了無窮的酸味︰「當然要笑,月姐姐這般作為只能讓陳哥哥厭惡,既然厭惡這愛就少了,說不定也能分給妹妹一點。」
茹月淡眉一挑︰「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說起來我還真羨慕姐姐,能有一個人愛你至此……」藍琳丟給她一個白眼,滿眼的羨慕,至少也要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妒婦。
「可他那晚……」茹月眉頭微皺,不過顯然相信她的話幾分。
藍琳見有效,脖間的手松了不少,再接再厲︰「難道姐姐不知愛之深責之切的道理,況且,陳哥哥是什麼人,想必茹月姐姐比清溪更加清楚。」
風吹過,帶起陣陣寒冷。
突然,茹月面色一變,向遠處看過一眼,才轉過頭來,尖尖地指尖劃過藍琳的臉頰︰「你要是敢對他提起這件事,小心那個丫頭的性命。」
……
梅園內,碧波端著盆子,藍琳拿起溫熱的帕子,焦急的看臉色蒼白的馨馨。
王雷亭正在給馨馨處理傷勢,這個陰險惡毒的女人,她……她居然再次向馨馨素有頑疾的左手腕下手,因為數次受傷,這里早已變得極為脆弱。
擦去馨馨頭上冒出的汗滴,藍琳心疼的將她的頭抱在懷中︰「丫頭,疼的話,想叫就叫,沒人會笑話你。」
這個丫頭搖搖頭,朝她露個大大的笑臉,實際上她早已痛的說不出話來。
見她如此,藍琳心疼更甚,多好的姑娘,要是擱在現在,還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里的小公主,上初中的年齡啊。
茹月……這個仇,將來我一定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處理傷口,足足用去一個時辰的時間。
先去扶了馨馨休息,剩下的三人,坐在梅園的石凳子上,面色沉重。
「小姨子,到底是誰傷了馨馨?發生什麼事了?」王雷亭問出心中的疑惑,今日,他在春園里,和碧波一道等清溪回來,沒想到這一等就直接等到太陽落山,還沒有見清溪回來,不過,王府的轎子也並沒有來。
王雷亭松口氣,猜想是清溪這個小姨子的話起了作用,本來都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晚餐,等到菜都涼了,清溪依然沒有蹤跡。
碧波才遣他去探探動靜,沒想到遠遠地看見清溪站著,有一個陌生的女子,站在她的面前,手掐在她的脖子上,似乎頗為不友好。
見藍琳似乎神色不好,他不好再問。
旁邊的碧波水藍色的眸子,帶起幾分寒光︰「是不是茹月?」
藍琳神色怔忪,像是魂游天外,碧波模模她的額頭,確認沒有生病後,又搗搗她的胳膊︰「妹子,你也別太擔心,那個女人凶狠有余,卻沒有多少耐心,我們抓住她的把柄後,直接送給素月,就算素月在偏袒她,也不會為她破壞這樓里的規矩。」
王雷亭在一邊直點頭,要他說,何必這麼麻煩,只要一句話,他就能半夜偷偷進入那個女人的屋子,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一切麻煩都解決。
彎彎繞繞的最是麻煩。
「姐夫,我想求你一件事。」耳邊突然傳來藍琳的聲音,他看了碧波一眼,後者對他點點頭,他忙回應︰「啥事,說吧?只要姐夫能辦到的,定然幫你做到。」
……
又圓了幾分的月亮下。
王雷亭將碧波放在他的膝蓋上,為她輕搓小手,見縴細的手指上點點傷痕,心疼不已。
「你說,清溪妹子讓你去尋讓人武功喪失的藥?」碧波眉頭微蹙。
王雷亭點點頭,將面前冰涼的小手完全包在掌心內,這樣的藥,或許別人那里沒有,可許致遠的身上一定有。
這麼久沒有拿小子的消息,也該是時候回去看看,眼楮瞟向陰影下的圍牆,不過,就算是要走,也得充分保證這兩姐妹的安全再說。
正思忖間,脖子上已暖,嬌媚的人兒如無骨一般,掛在他的脖子上,水藍色的雙眸如同最深的漩渦,他直接掉進去,興不起任何的掙扎,也不想要掙扎。
芳香軟語,依偎在耳邊︰「這一次,注意安全,在消失的話,我直接就去當壽王的暖床侍婢。」
不等這張小嘴,繼續在往下說,王雷亭已然將其堵住,一時春意盎然,連這蕭瑟的冬夜也多了幾分艷色。
陰影的圍牆下,露出一張冷肅的臉,黑膚黑發,略帶疑惑的眼,在春園和梅園前探視一番,見沒有什麼發現,才又慢慢地退回到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