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一旦被阿扎木緩過勁來,後果不能預料。她狠狠地瞪向死拉住她不放的少年︰「別忘記的你的姐姐是怎麼死的。」
這話出口,少年一怔。拉住她的力量也是為之一滯。藍琳使勁蹬開,隨著阿扎木一起掉入河水中。
好冷。這是藍琳入水後的第一個感覺,她哆嗦著,想要放松自己的手腳向船邊移動,身體根本動彈不了,阿扎木閉著眼,死死的將她攔腰抱住,巨大的手腳亂蹬,好似就要被溺死的人。
下沉,下沉。
肺里的空氣越發的稀少,冰寒的河水灌進她的嘴里,也刺激的她冷靜下來,若是任由阿扎木這麼拖下去,他們兩個人都得玩完。
她拼命的掙扎,靠近發狂掙扎的阿扎木旁邊,用嘴堵上阿扎木大張的嘴巴,纏在身上的人一下安靜下來,眼楮大睜。
他睜開眼楮,瞪著藍琳。
藍琳對他搖搖頭,拉著安靜下來的阿扎木向河岸游去。
寒冷,徹頭徹尾的寒冷,這次她真的失算,沒有想到阿扎木居然會將自己一起拉下水中。顧不得懊惱,河水的寒意浸透她的身體,每一寸的毛孔,她必須盡快找到能上岸的地方。
纏在身體上的人在慢慢變得沉重,抓住她的腰的手死死的拉著,讓她不能月兌逃。水一層層一層的蕩漾。
岸邊沒有現出一點模樣。
胳膊酸酸的,腿部從寒冷慢慢地沒有一點知覺,她甚至搞不清楚它到底動著沒有,求生的讓她拼進一切。
「咕嘟……」
人的力量在自然的面前,不堪一擊。
浮起,奮力向上,狂蹬,月兌力,下沉,口中是澀澀的帶著魚腥的味道,眼楮被冰冷的河水唰的及疼,手合足都在僵硬,就算是藍琳多麼的努力,在滾滾的怒水當中,使不出一分的力氣。
不,不能就這麼死去。一個耳邊在她旁邊使勁的大喊,你不是說不要在向上輩子那麼狼狽的渡過一生,要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幸福,如果真的死在這里,一切都是空談。
又有一個聲音,像是魔鬼的誘惑︰放棄吧,既然活的這麼累,就放棄好了,老天一定會讓可憐的你再次穿越的。放棄吧,身體就會舒服了,沒有痛苦沒有掙扎。
身體在冰冷的河水里奮斗,河里的魚蝦們也頗不甘心,它們鑽到她的衣服里,用它們的尾巴掃著她的肌膚,滑膩蹦跳。
手里捏著的泥沙,是沉到底部之後,有一次使勁的向上而起。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肺部觸不及防之下被大量冰冷的空氣,激的陣陣發痛發緊。
瞄向不遠處,能看到團黑影,在落下的水霧當中,越來越近。
是船是船沒錯,真的是船
身體不知從哪里蹦出驚人的力氣,她奮力的劃水,一邊大喊著向那嗖小船︰「救命救命啊救命」揚起手,大身喊。
船身越來越近,是一艘不大的船。
陳亦知正模著某個***的手,說著不著調的神仙之言,就听到船艙外面響起喧鬧之聲,緊接著就傳來船老大的詢問聲︰「前面有人落水了,公子?」
***羞得臉飛上紅霞,撩起裙子從側門躲出去。這讓陳亦知相當的不滿,眼看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就要芳心暗許的了,就這樣飛了。沒好氣的拉開艙門,照著呆頭呆腦的船老大就是一扇子︰「肯定要救人撒,還愣著干什麼?」
他這邊吩咐,那邊立馬就行動起來。
陳亦知瞧著不遠處起起伏伏的身影,胸口突然沒有來由的發悶,很難受,有種暈船想吐的感覺,頭暈,扶住船舷。
在瞧一眼在河水中起伏的影子,心口疼的像落下重重的一錘。
「公子,您沒事吧?。」船老大詢問,生怕這位爺若是身體夜夜玩虛了,死在他船上,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陳亦知少見的虎著臉︰「少廢話,快救人。」手捂著胸口,疼的呲牙咧嘴,還不忘加一句︰「救不起來,就送你一包斷腸散,听到沒?」惡狠狠的瞪眼。頓時把這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船老大嚇個半死。連連點頭,不敢多說什麼。
不要說船老大沒有骨氣,前些日子,就有不知好歹的水賊上來劫船,結果就被一包藥粉全部解決。
眾人努力這事情倒也做的快,船老大想到那包斷腸藥,當先一人跳下去,攬住落水者的腰身,向船邊靠去,拉繩,拉人,上船,船老大這邊還沒來得及看上幾眼,渾身都是濕漉漉的,就被陳亦知一把搶去,末了還不狠狠瞪了一眼。
船老大也有一肚子的委屈,自打幾天前接了這位爺的活路,就沒個消停的時候,不是拐跑了哪個地方富商的女兒,就是惹了別人的有婦之夫,更可惡的是這人模狗樣的家伙,每次都是義正言辭,說是救了那些好好的女兒家月兌離苦海。
什麼苦海,明明就是這家伙色心不死。就說這船上的姑娘,雖說被父母嫁入五六十的老人,不過那老人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富甲一方的大員,就是縣令也得禮讓三分吶。
「呸……」凍得直打哆嗦的船老大,碎了口吐沫星子,又很不爽的對著手下一陣亂吼︰「還站著干什麼?燒洗澡水去。遲了到鞏縣的日子,仔細剝了你們的皮。」
眾人臉色一變,鳥獸一般散開,也沒了去探听救上來的人消息的心思,甲板上一時恢復安靜。
船艙內,溫暖融融。
陳亦知拿出隨身攜帶的藥匣子,取出一枚朱紅色的藥丸,塞到藍琳的口中,知道瞧著吞下去,提起的心這才松了一口氣。
在拿出銀針,對著幾個重要的穴位施針,以打通被寒冷淤塞的經脈,讓血脈暢通,做完這一切,就過了個把時辰。
陳亦知甩袖,擦向額上的汗水,收拾妥當,在面對臉色以帶著潮紅,脈搏均勻的藍琳時,秀氣的臉上帶著快慰的笑意︰「我們還真是有緣,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
這樣的快慰的感覺實在是很奇怪,這令陳亦知相當的驚奇,不過,他只是解釋成醫者治好病人時得到滿足的,並沒有往深層的地方去想。
時光飛快的流逝,轉眼在船上就過了三日的時光,藍琳的身子在陳亦知高潮的醫術下,恢復的十分快,不多久便能夠下榻,行動自如,跟這船上大部分人也熟識起來,尤其是陳亦知身邊的那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最是談的來。
這一日,藍琳正在船上給大家講故事,只見她眉飛色舞,手比劃出白鶴亮翅的姿勢,神情說不出的英挺驕傲︰「我乃楊門女將穆桂英是也,賊子休得猖狂。鏘鏘鏘……」藍琳架著被削的光溜溜的扁擔,假意向前奔去。
圍坐的眾人神情緊張,滿眼崇拜的瞧著。
陳亦知坐在船艙之上,手中拎著酒壺,瞧著底下人的不時爆發出的驚嘆和歡樂,心里也不禁泛起絲絲的快樂。
「吶,喝吧。」陳亦知抹抹嘴,酒壺劃出弧度落在船老大的面前,船老大猶豫不敢伸手。陳亦知知道他怕他,就在他用一包笑笑散,解決十幾個水賊的時候,他就怕上了他。
無所謂的聳聳肩,笑笑,手一攤︰「不喝?這可是麥香村的好酒,我還不想送呢。」
船老大兩眼一瞪,一副壯士兮一去不復還的神色,閉上眼飲入酒,「咕嘟,咕嘟……」幾口下肚,再喝幾口,在喝幾口︰「好酒。」
談笑間,所有的不快都在揮灑的酒液中,全部消失掉。
不過,這世間從來沒有皆大歡喜的時候,這不就在藍琳,陳亦知他們爽快的時候,有人大發雷霆,脾氣那叫一個大啊,差點將整個房子頂都要掀了去。
「都是一群飯桶,通通給我滾出去。」壽王大吼,將房中所有人都趕出去,在看手中的紙條,上面清晰的寫道︰目標丟失。
好個丟失,養了這麼久,就用這麼一次,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身中劇毒的小姑娘,居然還能給弄丟了。
想到那個酷似瑤兒的丫頭,心中就是一陣煩躁。來來去去,閉眼睜眼,浮現的都是那張笑眯眯慵懶的影子,不時和瑤兒重合在一起,有時兩人又分開。
將紙條死死的捏在手中,對著門外喊道︰「子容回來了嗎?。」
外面恭敬的答︰「還沒有。」
還沒有,還沒有……這麼點路程,需要走這麼久?想到那張紙條的背面提到的,羽隊里出現異變的事件,讓他不由的心驚,羽隊可以說是他一手栽培的隊伍,忠誠度自他來講很高,可就是這麼一支隊伍,居然也能發生叛亂的事情。
那麼便是子容……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里發了芽,勢頭洶涌。焦躁的壽王,背著雙手,捏著紙條,繞著房子轉圈,猜疑和疑問啃噬著他,讓他不得一刻的安寧。
抬頭看看天色,從紙條上的密信來看,子容他們出發已經過了足足一天,這中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是他的大哥,二哥,還是與他一樣不怎麼服氣的五哥?
門外突響︰「屬下拜見王爺。」子容的聲音。